第19节:失恋和留京指标(5) 北京的孩子都这么与众不同吗?我连呼机都没有。 201 卡简直是天生磨人的东西,因为这东西,我都很少往家里打电话。首先 拨201*,然后等慢慢悠悠的提示过后再拨一串两三寸长的蚂蚁一样大的数字,再 等提示,然后拨密码,还等提示,再拨区号电话,然后…… 嘟……“对不起,线路忙,请稍后再拨。” 抱歉,这不是对方的线路忙,这是201 的线路忙,简单地说就是201 没给你 接过去,然后再重新开始。 你说线路忙你怎么不早忙?非等人家连电话号码都拨完了才说忙!就好比千 辛万苦排队上厕所,终于到你了,你着急上火地打开格子间大门的时候,清洁大 妈蹦出来说:“不行,堵了,不能用!” 晚上九点半,上自习回来的人洗漱完毕,有人要给家里打电话。我抖抖酸涩 的手指,从上铺把电话递下去。 小说总有这样的桥段——女的一回头,男的就在原地,永远傻了吧唧地等着。 这些都是扯淡!我已经打了八百次电话,算回头也回了八百次了,谢亦清那 个浑蛋好像钻进了耗子洞,连屁都不放一个! 后来,我才知道小说没有说错,只是我看错了主角。在这个故事里,谢亦清 一回头,孟露在原地傻呵呵地站着。 第二天考试,我收拾精神,还有很多事要应付。如果我们每天可以除了恋爱 啥也不干,那也是一种幸福。 尤其是面对英语老师时,那简直是噩梦。 按理说过了六级就不用再死去活来地学英语了,可是英语老师神经兮兮地要 “鞭策”一下大家。鞭策就算了,要命的是成绩算作期末的一部分,这部分是多 少她又不说,害得我盘算了半天,终究不敢横下心说“不要了”。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公子润就坐在中间靠前的位子。这个位子是他自己挑的。 我撇了撇嘴,这家伙真能以权谋私:前面是全班听力和口语最好的女生,后面是 全班语法和作文最好的女生,除了老师,连学校大门口的石狮子都知道他想干吗。 题目一般,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干干净净的桌面让人看着别扭,我拿出圆珠 笔,用功地练篆书:“昨夜饮酒无度,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草丛深处,呕吐,呕 吐,惊起男女无数!” 这是大一时我看见别人留在课桌上的,颇为惊艳,后来为了让大家都来“惊 艳”,只要有机会我就左题右写,广为传播。 那时,也没有人告我侵权。 我正体会词中意境,眼角扫见公子润前摇后晃,忙活得不行,再抬眼看老师, 老师正托腮看着窗外,做发福林青霞状,这种监考也能“鞭策”,真能玩儿人! 没一会儿,公子润就托着腮帮子消停下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把前面的听 力部分抄完了,后面那个女生正在答题,公子润得等她答完之后才能完成“自己” 的答案。 按照我的推测,这件事会在大家交卷前后出现。所谓浑水摸鱼,只要不抄错 ABCD的位置,这次考试,公子润肯定能过。 大学就是这样,认真学的能过,不认真学的也能过。只要你有十八般武艺, 老师通常乐意看你如何发挥。至于发挥不好,那就相当于比武认输,谁也没办法。 如果你学不好,“技术”也不好,老师也不会待见你。这种人一般充当“鸡”的 角色,经常被刀砍得血淋淋的,去吓唬永远也吓唬不住的“猴”。 我推开试卷,想起了谢亦清和那个“北京一夜”。 那只死鸟不知道在干吗?他和唐笑纯复合了吗?如果真的复合,我也要打电 话问清楚。思来想去,这个电话竟成了必要的东西。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一定 要打通它! 我掏出笔,想画出这个人的相貌,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我用尽力气,只想起 昏暗灯光下,那张和铁饼一样的脸。 有个问题一直在反复出现:经过那样一个晚上,我算不算失贞了呢?将来万 一嫁给别人,这种事要不要坦白呢? 一时竟似回到古代,如闺中偷情的小姐,翻来覆去隐隐有内疚暗生。 考完试,按照惯例,班长要带个人去老师家“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