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东边不亮西边亮(6) 第三天,北风更猛了。广场上人烟稀少,只有我和少数几个同学在一起,更 别提有人过来问。站在背风处,也被大风尾巴扫得东摇西晃。站了半个小时,我 就拎着牌子回宿舍了。 不干了,饿死也不干了。找工作真辛苦! 到了晚上,我直接倒了苦水。这次谢亦清没强求,反而笑了半天。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公子润没了踪影,我和谢亦清之间似乎也找到了相处的方法,相对和谐地处 了下去。后来我的那个亲戚听说我在找家教,就给我介绍了一家。 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孩,举家从辽宁迁到这座城市。本来应该上三年级,学校 怕转校生跟不上,让她上二年级。可她妈妈是个极要强的人,认定自己家的女儿 绝对聪明,不能耽误,强烈要求加上考前恶补,竟然上了四年级。真的上了就不 是恶补能补回来的,所以,她妈妈急需一名家教来辅导自己的孩子。 我去了以后才知道,小孩儿的爸爸还在辽宁做生意,每周末开车回来,平时 家里只有母女二人。 小女孩很黏人,她妈妈有着东北人天生的豪爽和好客,张口就让我叫她姐, 还让我称呼她老公“二哥”。我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大哥,而是二哥?她说那是骂 人的。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典故,我也没心思追问。 一小时十块钱,在那时的我看来已经很多了。其实是我自己对钱没概念—— 多不知多,少不知少,只觉得那小女孩又聪明又乖巧,颇有自己当年的模样。不 知不觉,就把我小时候耍无赖的故事讲给她听了,谁晓得小女孩听得津津有味, 还拿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结合实际”。每天这么“案例分析”一个小时,让我 相当有成就感。 快放寒假的时候,她爸爸专门开车到宿舍里来找我,带来不少好吃的零食, 还送了我一个真皮的书包,遗憾的是他们因为业务没有办法转移过来,所以决定 再搬回去。 看着小女孩哭得稀里哗啦,我也伤感得不行。 但是要走的终究要走,留也留不住。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这个学期,我谈了恋爱,气走公子润,还体验了一把打工,看起来也该知足 了。我打算寒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谢亦清说:“寒假你来北京吧,就算没有工作,可以和我一起带团, 也能挣钱。” 我答应考虑一下,其实就是做做样子。等着下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告诉他,我 准备过去。毕竟,拿着钞票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第二天我说行的时候,谢亦清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说:“你来了住哪里?” 是啊?我要和他一起住吗?如果他主动说你住我这里吧,我想我会应下。又 不是没住过,不用再矫情。可谢亦清只是沉默着,我突然不敢主动说了。一丝异 样在我们之间流动着,良久,他才说:“你要住你亲戚家吗?” 这是问题吗?这是我早就回答过的问题,难道今日让我食言?!或者这根本 就不是一个问题。因为答案是唯一的。 “不……不住了。”我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思路走,而这条路似乎是谢亦清 指定的,听着自己飘忽的声音,我感觉像一个外人,“不了。反正也不是一定要 去的。不去了吧!” 我悻悻地挂了电话,买票回家,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堵着。 票是集体订的,班长通知去专用教室拿票。 进去一看,有票没票的乌泱泱一大帮人,什么时候我们班人这么多过?大家 就像开茶话会一样,大声小声地聊着天。 不过,我还是看到了我该看的东西——段姜和一群女生在一边聊天,公子润 和三爷在一起。当然这没什么,问题是我观察了一阵子觉得他们甚至连偶尔的眼 神交流都没有。有问题!自己光忙着谈恋爱、体验生活了,竟忘了这帮同学。呵 呵,实在是不应该! 兴趣一下子提上来了,我晃进女生群,先探探段姜。 段姜的话不多,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水润润的朱唇好似贝壳最外面的那 层珠光,柔柔的、暖暖的。挺直的鼻梁,收紧的鼻翼,完美地刻出一个漫画里才 该有的鼻子。她的脸有些长,但细节却是如此的迷人。我一时忘了自己的目的, 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