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伤心是可以“挺”过来的(1) 第六章伤心是可以“挺”过来的 伤心是可以“挺”过来的当爱情变得像氧气一样无所不在时,你会不会就像 呼吸一样依赖着它却又忽略着它呢? 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可对别人来说却未必。 大二的时候,父亲因为系统内部调动离开大院去了一个分部,在市中心分了 一套新房子。搬家时,我在外地上学,那年回家过年还是老娘去车站接的我—— 因为不认识新家的家门。袁青青、颜威、杨燃天还住在大院里,我和他们已经很 久没有联系。 投完简历,生活又恢复了往常。除了老妈偶尔叨叨两句“怎么还没消息”之 类的抱怨,我的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这次事件再次印证了我中学失恋时得出 的结论:伤心是可以“挺”过来的。 第一阶段,释放阶段。这个阶段肯定是痛不欲生,食不下咽,甚至找个没人 的地方疯狂地哭闹。这样的日子取决于伤心的程度,从我不长且乏善可陈的人生 来看,最多三天。这三天如果你逼着自己多少吃一点儿,多少睡一点儿,会发现 自己吃得越来越多,睡得越来越长。因为人都是怕死的,我们的身体比我们的意 识更忠于本能。 第二阶段,初级疗伤阶段,就是遗忘阶段。同样食不下咽,但是已经不想像 祥林嫂那样每天嘟囔自己的那点儿其实“很琐碎的哀伤”。因为这时候你大概可 以看清楚,悲伤总是自己的,别人有别人的天地,没人愿意陪着你哭。所以,这 个阶段就是最初级的自我控制阶段。心头血痕依然新鲜,但血小板已经让它凝固, 问题是痂口尚未结实,还不能碰。找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来做,不提、不想、不问、 不打听所有跟伤心事相关的东西,哪怕看电视觉得触动了,都会毫不犹豫地起身 离开,或者霸道地转台。这个阶段的长度因人而异,我见过几年出不来的,但我 只用了一个礼拜,最后都觉得自己的回避很无聊,很懦弱,很好笑。 当初我就是在这个阶段,发愤图强考上了大学,跌碎了所有人的眼镜。 第三个阶段,深度疗伤兼反思阶段。到了初级疗伤的后期,伤口结痂了,偶 尔我们会碰碰它。很多真实的伤感已经随着遗忘被淡化,很多被悲愤掩埋的美好 又随着时间慢慢显现,我们的心情已经平和下来。反思,以回忆的形式在生命中 展开。我们会想:为什么会受伤?怎么受的伤?我能不能不受伤?以后会不会继 续受伤?但有个问题并不是这个阶段能搞清的——究竟是谁的错?! 能有勇气问这个问题,并且平和地思考下去的人必须有足够的生活经验和体 会,并且有足够的人生智慧时才能进行。 甚至即使如此,也未必能这样思考。 这个阶段很长,即使我已经面临大学毕业,再次有了暗恋和失败,每当想起 高中的事情,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心里——有所得,却无所解。 所以,我很有信心地等着谢亦清带给我的“电话费伤害”悄悄过去。 大年三十那天,我和老爸老妈守夜结束时,突然想起我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想 起谢亦清这个人了,我就知道:我挺过来了。 但是,大年初一早上,我们正准备去奶奶家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老爸接过之后,说:“你是谁?……找孟露?” 我激灵一下立在屋中,老爸看了我一眼,粗声粗气问:“你是谁?”基本上 不是问题,根据我爸的口气可以翻译成:你是哪个浑蛋打到我们家,还敢找孟露, 活得不耐烦了!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老爸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老妈早就跑到老爸身边,扒 着老爸偷听电话。显然,她没听清楚,追问了老爸一句。老爸一边把电话递给我, 一边对老妈嘟囔:“那帮土豆!” 我松了口气。 不是谢亦清。 土豆是老爸对我中学男同学的代称。 有一次杨燃天带着几个同学来我家玩儿,老爸老妈出于礼貌,避到厨房做饭。 后来老妈告诉我说:“你爸说,看孟露那些同学长得那样儿,个个歪瓜裂枣,跟 土豆儿似的。我告诉他别管孩子,不过你的同学真不咋地。”后来还反复多次地 提起老爸如何不通情理,她是如何维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