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追(1) 玛莉的丈夫怪她多管闲事,不开车送女孩就不会遇上车祸了。玛莉却说: “幸好我帮助了她,上天才保我平安。” 现在,我见了她还喊“玛莉小姐”,我觉得浪漫,却轮到她不好意思起来。 “五十几岁了,还喊什么小姐?叫婆婆。”玛莉装作抱怨,笑容里却带着少女的 青涩。她一笑,眼角就跑出一大串深长的鱼尾纹,像湖里的涟漪,非常好看。老 了,踏实就好看,我是这样想的。 在我的印象里,玛莉就是澳门,澳门就是玛莉。毫无心机,泰然安逸。倒是 如今赌场遍野的光景,叫玛莉小姐看了不惯。一个小镇要在赌海中拼出一条血路, 由浮华取代安静,以金钱换取时间。今天在澳门,玛莉小姐变成一个真正的“异 乡人”了。 追 有一亿,又想要十亿;看过一个国家,又想看尽天下; 得到百分百的爱,又渴望百分之二百的爱。 不够,还是不够。 我十分喜爱的作家余光中说:“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 洲是外遇。”简单一句话,总结了男人由出生、结婚到出去拈花惹草的三个阶段。 有人说,一个成功男人不会一辈子停留在一个地方;也有人说,一个成功男人一 生需要多个女人。 我曾经读到一篇有关香港医院管理局主席胡定旭的访问。他二十年前在英国 工作,结识了一位七十多岁任职投资银行的法国人。老人家说,一个成功男人是 需要多个女人的。“第一,你需要一个老婆,与你长相厮守,不论你做什么她都 会接受和原谅;第二,你需要一位女秘书,替你打点一切;第三,你需要一位助 理,陪你外出公干,当然是女士,而且是漂亮的女士;第四是思想交流者,跟你 天南地北(法国老人家有一位聪颖的电视台女记者,陪他一起抽烟,论尽世界大 事、各家哲学);第五个是跟你打球的,即是做运动的;第六个则是纯粹的sex partner ,令你很开心;第七是女明星,陪你出入 ball 场;第八个是……”那 你是否都跟这些女人上过床?“当然!”我马上想起爱因斯坦的话:“世上有两 件事物是无限的──宇宙和人的愚昧。”我想他漏说了──男人的贪婪。 我只有一双脚,而我有三十双鞋,你可以把这也解释为“贪婪”,但我对得 住每一双鞋子,从没伤害过它们的感情。那位老婆、秘书、助理和女明星呢?全 都伤痕累累。英国有个富商,每次“偷情”之后都给太太送钻饰以作补偿。二十 六年的婚姻,让她收集了四十三件珍宝,亦即代表老公偷情四十三次!件件首饰 都顶心顶肺,粒粒钻石都有血有泪。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需要那么多女人。他们的内心太过脆弱,必须靠玩弄女 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德国哲学家康德,是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我不知道 他需要多少女人(康德终生未娶),但他一辈子从未离开过出生地哥尼斯堡。如 果无边的想象胜过走万里路,那一棵小树也可胜过一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