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你双手(3)
5
枫又开始坐支四路公交车上下班了。从前很少遵时守约的枫像变了个人似的,
每次都按上次遇见季的时间准时地等在站牌下,开始了对一个希望的守候。车上的
乘客她都要扫视一遍。
她怕不小心漏掉自己的幸福。
人有时候很可笑,总是嘴上说着永不后悔的话,行动上却在一次次做着追悔莫
及的事情。由此浪费了多少生命和时光!
此时的枫在重复着季的动作,在寻找中迷茫。
季却放弃了一度坚持的做法,在迷茫中寻找。
又一幅擦肩而去的照片!或许爱情的真谛和快乐就在这寻找的迷茫中、迷茫的
寻找中才得以真切地体验和感受。
夜晚,后海林立的酒吧,昏黄摇曳的灯光,买醉的、消遣的、聊天的、谈情说
爱的林林种种的后海一族放肆着泛滥的情感、松弛着紧张的神经,同时也演绎着一
幕又一幕的聚散离合。
有一句话说得好:走进去,喝一杯,你才能品出现代寂寞的味道!难怪酒吧的
生意那么好,利润尤其高。不管是三里屯还是后海,在人们心中已经成了酒吧和寂
寞的代名词,被赋予了特定的意义。
感觉这玩意,并不是谁都能感觉出先锋的!
MAY 酒吧。
“怎么,什么时候恋爱的?”
小米悠闲地品着杯中的蓝色妖姬,寻宝似地问。
“没有。”枫一本正经地否认。
可是,这样的状况怎么向别人说起?而她的状态傻子都会感觉到她正面临着情
感的煎熬。尽管隐藏得很深,眼神和眉宇间无意流露出的忧郁都会感染周围的人。
“还说没有?”小米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打开照
着枫说:“你自己照镜子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不会是跟那个季怎么着了吧?”
“你嘴里要是能吐出象牙来,我会为你开个象牙公司,咱们岂不是早成了比尔·
盖茨第二了?”
枫一点也不示弱,她不喜欢自己固守的信念就这样在酒话中被当作笑谈的资料。
“好,你就憋吧你,丑媳妇还有见公婆的一天呢。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什么时
候?再说了,现在都讲分享、资源共享什么的,有好货色也不拿来给哥们暴露一下?
亏我还惦记着介绍你认识我顶头上司呢。”
小米知道直接问是老虎嘴里拔牙,什么也问不出来的,激将法或许可以试一下。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自己吃不着葡萄,顺水人情吧?”
“什么时候嘴学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跟你比差远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那个顶头Divvy 准不是什么好
货色?八成不是秃子精就是老朽木,要不你怎么不自己留着用?”
枫嘬了一口杯中的酒,盯着小米回答,“我没说错吧?”
“唉,你不领情就算了,也用不着这么损人呀?”
“谁是老朽木谁是秃子精呀?密斯米!”酒吧嘈杂迷乱声中冷不丁一声略带磁
性的男中音撞击着枫和小米的耳膜。
随声而到的是——身高一米八多的健硕体魄,没有发福的腰围,黑色的鳄鱼T
恤衬托出有点消瘦的双肩。丝丝疲惫和倦怠一览无余地从发间开始,从全身的每一
个毛孔渗出。
“Divvy !”小米惊叫起来。原来Divvy 往酒吧里走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很熟
悉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部门经理小米。
“这就是我们新来的总监,私下里都称呼Divvy !这是我的朋友枫!” 小米
慌忙给枫和Divvy 介绍道。
枫一口气干完杯中剩下的蓝色妖姬,甩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头发,抬头看着小米
忙着介绍的对象——Divvy !
枫差一点喊出声来:“你……?”
“你……?”看来吃惊不是枫一个人。
Divvy 简直不敢相信:
……自己寻找了一个多月没有丝毫消息的女孩,竟然会是自己属下的朋友!
——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两个人只是用温情的眼神在彼此身上打量,寻找曾经熟
悉的痕迹。
想说的话好像又太多,多得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认识?”这次轮到小米二度惊讶了。
“哦,不,——只是见过一面!”
枫和Divvy 竟然同时转向小米,异口同声地说。
“好像事先商量好的!”小米疑惑地盯着枫,趁Divvy 不注意的瞬间在枫耳边
补充一句:“行啊,你!”
枫只是笑而不语。
6
回家的时候,小米喝得烂醉。枫把小米扶上出租车后座,Divvy 坐前面。车上,
小米不时地拉着枫说着酒话。
“枫,还是你行。从Divvy 看你的眼神中,我就知道——知道你们有事。嘿嘿
——你还瞒我!”
“你真不够朋友!你知不知道,看见Divvy 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完了。”
“……不管我怎么想接近他,发现永远走不进他的内心。”
“你喝醉了,别胡说了。”枫疼爱地拢着小米散乱的头发。
“我没醉。我爱他,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担心你出现在他面前。”
“你不知道你有一种圣洁中带着忧郁的美,任何人见了你都忍不住喜欢你、想保
护你……”
“慢慢地我发现,他心里有一块圣地,没想到……没想到是留给你的……”
“你让我感觉很失败很失败,我都快要承受不了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永远不想……”
“我要逃走……做土行孙……逃走……逃走……”
小米终于沉沉地睡去,出租车在午夜的霓虹灯下奔驰。
车里,Divvy 和枫都保持沉默,两人谁都不愿打破这份寂静。
又好似小米的话使大家都想着各自的心事。
在小米公寓的客厅门口,枫和Divvy 对望着,说:
“你先回去吧。小米我来照顾。谢谢你帮忙。”
Divvy 点点头。
枫转身去开房间门,Divvy 一把从后面抱住枫,沮丧地说:
“为什么这么客气;我害怕你的客气;害怕你像上次一样溜走,让我每天守在
公交站,等待你的出现;害怕一次次等不到你后的绝望;害怕这一生再也碰不到你
;太多的害怕……”
枫转过身,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相对于自己来说是高大的男人,一览无余的清
澈眼神,好像在说,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因为我也在承受同样的煎熬。
可是变成声音的只有:“小米也很爱很爱你!”
“我们是要好好感谢小米。没有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众里寻她
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Divvy 像上次一样紧紧地攥着枫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嗵嗵的心
跳。
Divvy 双手捧着枫的脸,凝视着枫眼睛后面那个透明的世界,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你我有前世的约定!我是回来温暖你双手的另一半!”
“前世的约定?!”
“对!前世的约定!我可以吻你吗?”
……
在小米走的前一天,Divvy 和枫举行了订婚仪式。
小米没有参加。她紧紧地抱住来接她的枫,说:
“Divvy 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如果不是你,我是不会罢手的。”
“我知道。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
“很可能不回来了。”
“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和Divvy ,才有这样的决定?”
“不全是,我是陪一个追了我6 年的男朋友去法国学习的。如果可能的话会在
那里定居。”
“相信我,我们永远是朋友!”
“枫,原谅我,原谅我的不勇敢!”
枫和小米抱着哭了起来,是理解,是感恩,是祝福的泪光!
这不是一个现代版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神话故事。
只是在向对爱情失望的朋友讲述一种情感的真实和坚持。
扪心自问一下:在这个处处充满诱惑的现代世界里,是否不断地迷失了自己?
生活中我们又坚持过什么?
追 寻
时光擦干你的泪
让我在风中哭泣
爱我的你远去
站在岸的边缘
远处那片昏黄的灯光里
嗅着你遗留的气味
漆黑夜里只有海风带来的微咸
成了企盼你归来的惟一调剂
拾起贝壳的记忆
还留有你的体温
借着浪的力量
追寻今世的方向
却不知那份爱还存不存在
对着蓝蓝的海呼唤
淹没在海浪层层叠叠的温柔里
沉寂在深不见底的潮水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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