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恋童癖 她用的是北京手机,国际漫游得多少钱哪?贝蕾瞠目结舌,想到自己没钱mo ve out,不过是每个月四百澳元,四百澳元就能脱离苦海,可她真的不知上 哪儿找这四百澳元?托 “黄花鱼”找工作还没下文,给罗老师看孩子工资太低, 昨天推说社工到家里谈话,就算是辞职了。如果能找一份周末工作,妈妈再支援一 部分,可这也很难开口,十年来大卫没有给妈妈一分钱,这次办移民的手续费、机 票都是妈妈出的,还带了两千美金出来,怎么好意思再要妈妈寄钱? 酒宴摆在地 毯上,几个人盘腿坐着,贝蕾没有动杯子里的酒,不满十八岁喝酒是犯法的,在达 芙妮的屋檐底下待着法制水平提高了不少,绝对不能犯法,如果被达芙妮抓到把柄, 一定会往死里整她。 “萤火虫”大口喝酒大口抽烟,很快就醉了,哇哇大哭。查尔斯是个很老实的 男孩儿,吓得眼珠发直不敢动弹;雷蒙也是北京人,读十二年级满十八岁了,见多 识广,他抽出一把纸巾递给“萤火虫”:“哭什么?你日子过得这么好,还有什么 可伤心的,不就是刚来有点想家罢了,大家在一起,高兴点吧!” “我才不想家呢,我恨我爸,也恨我妈,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爱我,一个是我 姥姥,她死了,还有一个是我男朋友,我妈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偏要在一起, 如果他来不了澳大利亚,我就偷偷回去,叫我妈永远找不到我……” 雷蒙说:“你还要读书,小姐,爱情是爱情,读书是读书。” “我早就不读了,几个月前我把书包课本全都烧了,我就是要跟他结婚!” 贝蕾心里为她惋惜,有这么好的条件,如果我是她就让家里出钱上悉尼最好的 女子中学MLC。MLC是教会学校,校服很漂亮,贝蕾经常在火车里看到穿校服 戴徽章的女生,个个都神气十足,每每让她既羡慕又自卑。 雷蒙笑了:“你好像是小说里的人物,而且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 “萤火虫”止住哭泣:“我的故事就是小说,我妈有好几个作家朋友,都想写 我妈和我的故事,我以后没钱了,就写自己的故事卖……” “萤火虫”的妈妈十六岁那年拜画家为师学画,很快就跟画家住到一起。十七 岁怀了孩子,由于年少无知,怀孕五个月才知道自己快当妈妈,这时已经不能做流 产手术了。她想了很多办法盼望孩子胎死腹中,大把大把地吃药,乱蹦乱跳,握拳 击打隆起的肚子,甚至用钢针乱扎,就这样“萤火虫”还是非常健康地来到人间。 据说那天夜里,她妈妈肚子疼得厉害,画家心里很烦,跑出去找朋友喝酒,“萤火 虫”生在小平房的泥地上,赤裸裸地躺在那儿哭个不停。年轻的妈妈仍然盼望她死, 天那么冷,新生儿一定会被冻死。他们没有钱养活孩子,画家辞了中学老师的工作, 以为能靠卖画儿为生,却山穷水尽,连买米的钱都没有。几个月来全靠一帮穷朋友, 这个人接济三五斤大米、那个人接济几个馒头熬过来的。妈妈拖着流血的身子在小 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两毛钱,她用这两毛钱到胡同口打电话,找到一个女朋友,女 朋友送来两斤红糖、五斤大米,也是这个女朋友把冻得发紫的小“萤火虫”抱起来。 三天过去了,画家仍在外面烂醉如泥,十七岁的小妈妈抱着孩子回娘家,姥姥接过 小外孙女,却把女儿赶出家门,她不原谅这个让她丢尽脸面的女儿,即使后来“萤 火虫”的妈妈成为京城有名的女企业家,姥姥还是不让她踏进家门…… 从“萤火虫”记事开始,妈妈就很有钱了,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发财的。有几 年她去了广东,从广东回来就变成了富婆。妈妈依然年轻漂亮,身旁的男朋友走马 灯似的换,就是不结婚,她每个月都让女儿捎钱给画家,却坚决不见他。她不让 “萤火虫”喊她妈妈,似乎为了弥补什么,在金钱物质上非常纵容女儿,母女俩在 一起像平起平坐的小姐妹。姥姥死后,“萤火虫”开始抽烟,妈妈也抽烟,妈妈常 常给她递烟点烟。可是,当妈妈发现“萤火虫”跟自己的球场教练谈恋爱,霎时间 变得比王母娘娘更加冷酷无情,她开除了这个教练,而且跟北京附近所有球场打招 呼不许雇用他。为此,她破例约见画家,从“萤火虫”出生整整十五年半这是第一 次见面。画家若干年前去澳大利亚并获得居住权,但他一直住在北京,她要求他带 女儿去澳大利亚,花多少钱都可以,她绝不允许女儿重蹈覆辙沦为未婚妈妈…… “萤火虫”的故事让少男少女们感到沉重郁闷。查尔斯瞪着一双很大很黑的眼 睛说:“过去,我以为我很不幸,我的爸爸每年都要回上海住好久,我妈妈说他在 上海有女朋友,但至少他们没有分开,我爸爸很爱我,我觉得他也爱我妈妈……” 贝蕾说:“你可能很不幸,但是目前我比你更不幸,你没有后妈,而且有钱, 如果我是你,就花钱上MLC,那所学校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她们的校服真漂亮。” 雷蒙耸耸肩膀:“你慢慢地接触人多了,就会发现每个人都有很多故事,你那 点事儿太不足为奇了,找学校读书吧,不读书来这儿干嘛?” 贝蕾好奇地问:“雷蒙,你家还正常吧?” “什么叫正常?哪有正常的?父母的血液在我身上流淌,但是我的灵魂跟他们 完全没有关系,走自己的路,好好读书吧。” “萤火虫”说:“我要等我的男朋友来了,再决定要不要读书,我想他。” 雷蒙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男人的照片,“就是这个人?起码有三十岁了。” “二十八。” “大你一轮多呢!如果不是贪图你妈妈的钱,就是一个变态的恋童癖。” “不许你胡说,他爱我,我也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