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别 白天志消失在她们的眼前 再看不到她们为了自己而流泪 同时她们亦看不到白天志为她们流下的眼泪 “咚,咚,咚。”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等待片刻亦没有回应,“志哥哥,你还未起身吗?”慕乐欣一大清早就来找 白天志,她语带一点不耐烦地说:“喂……我很倦呵!” 白天志终于渐渐转醒过来,他发觉有半张床的位置空了出来,原来邢菁雪已 经离开了。他听到慕乐欣在门外,立时从床上弹起来。 “啊!等等,我马上来。”白天志说。 连忙把衣服整理好。在整理衣服时,白天志发现桌面上有一张白纸,上面写 有一些娟秀的字。 是邢菁雪留下的字条,白天志马上把字条夹入书本内待会才看。 白天志打开门,马上看到一脸不耐烦的慕乐欣站在门外,她说:“志哥哥, 你昨晚玩得很夜吗?你好像不愿起床哩。” 慕乐欣走进白天志的房内,坐在椅子上。白天志说:“我先去洗脸,之后再 与你去吃早晨好吗?” 慕乐欣笑说:“当然要吧!我昨晚表现这么好,而且我站在门外等你这么久, 你哪有不请我吃早餐之理呢?” 接着,她嗅了嗅,诧异地说:“奇怪了。你的房间好像有着阵阵的香水味似 的……很熟悉,但我又说不出是哪一支牌子。” 白天志也猜到是邢菁雪留下的香水味,可能他经过一晓的时间,习惯了这种 味道。并未察觉到她所留下的余香。 白天志连忙引开幕乐欣的注意说:“哪有香味呢?可能是邻房传过来吧。” 白天志马上进洗手间;梳洗过后走出来向慕乐欣说:“我要换衫啊!你先到 楼下等我好吗?” 慕乐欣耸了耸肩,笑说:“好吧!快一点啊。不要又让我呆等!” 白天志说:“好的,好的。”慕乐欣站起来往地下大堂去了。 白天志以最高速度换过了衣服,再从书中拿出邢菁雪留下的字条一看。 天志: 昨晚所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就好像发了一场梦似的。一个令人心动的美梦, 也许有点不现实,但却是真真正正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黄昏的时候,待我回家后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雪 白天志看在眼里,由心深处浮现出与邢菁雪在大学路上擦身而过的邂逅,至 昨晚月夜下教堂求婚的情境。原来一切也在于这十多天内发生…… 白天志与慕乐欣来到一家饼店内吃早餐。这一刻白天志面对着慕乐欣,但他 的心却是在邢菁雪那一方。 慕乐欣见他好像若有所思似的,问:“志哥哥,你有心事吗?” 白天志喝了一口黑咖啡,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不是吧!” “你昨晚与邢姐姐一早便离开,对吗?” 白天志点了点头说:“对呀!不过是听完你的演奏之后才离开吧。” 慕乐欣眯起双眼笑问:“然后呢?” 白天志被她如此迫问,一听之下,差点把口中的咖啡也喷了出来说:“她带 我四处逛逛吧。” “你喜欢邢小姐吗?”慕乐欣把手搭在白天志的手背上。 白天志暗握放在衣袋中的戒指说:“喜欢……” 慕乐欣先是有点错愕,旋即又笑说:“你不介意她年纪比你大吗?” “也许,爱情会令使人忘记年龄而尽情去爱吧!根本不需要理会别人用怎样 的目光丢看自己。” “呵,志哥哥!你终于也承认对她有意思了。”慕乐欣有点高兴自己猜对了 他们之间的情意…… “好了!不要再谈这些情情爱爱的问题吧。昨晚音乐表演节有没有什么趣事 呢?”白天志问。 那么慕乐欣便再没有问他有关感情的问题,就只谈昨晚表演的趣事…… 白天志在饼店的门外向慕乐欣说:“我想买点手信回香港。有好介绍吗?” “当然有哩!跟我来吧。” 女孩子始终比起男孩子喜爱购物,所以白天志便找慕乐欣帮他完成这项母亲 交托他的“任务”,好半天在市中心内四处走。 他买了很多英国出产的食品及饰物,不过很多都是慕乐欣为他挑选的。 黄昏,白天志带着买回来的手信,放在房内的一角。跟着整个人躺在床上小 睡片刻。 “铃、铃、铃……”白天志房内的电话响起来。白天志醒过来,拿起听筒。 “是天志吗?”是一把男性的声音,白天志还以为是邢菁雪。 “你是……爸爸?”白天志有点不肯定地问。 “啊!你不是连爸爸的声音也认不出吧?”白天志的爸爸笑说。 “不是呀!只是想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你不记得自己说会去瑞丁吗?到瑞丁你一定是来找乐欣,我打电话到大学 一问乐欣便知道你这小鬼住这里!” “原来如此……那么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呢?”白天志知道爸爸那么转折都 要找到他,一定是有紧要事吧。 “你妈妈进了医院。” 白天志心头一额问:“妈妈的情况如何呢?” 白天志的爸爸平静地说:“不要那么紧张,是胆结石所以要入院动手术。医 生说是个小手术。不过她很想见你,所以试一试找你吧!” “听爸爸这么说我也放心一点,那么我会提早一点回来香港。”白天志心想 怪不得爸爸刚才还懂得笑。 “好了。她见到你一定会复原得更加快。”白天志的父亲并不是一个严父, 还是比较开朗、平易近人的家长,所以慕乐欣及白天志的朋友也很喜欢他的父母。 白天志望出窗外,心里很想快一点探望刚动过手术的母亲,但却又舍不得提 早离开邢菁雪。 “铃、铃、铃……”白天志房内的电话又再一次响起来。 “天志,是我。” “嗯。”白天志知道是邢菁雪。 离别在即,白天志心里此刻对邢菁雪的不舍,比起他预期的还要多出很多、 很多……不知不觉间,他知道自己爱邢菁雪的程度比起自己所估计的还要高。 “雪,你现在可以出来吗?我很想见你。”白天志希望在离别前多看邢菁雪 一会便多一会。 邢菁雪轻轻的一声:“嗯。” “雪,我可能要提早返回香港。” “为什么?”邢菁雪有点错愕地问。 “我母亲刚入院动过手术,所以我想早一点回去看她情况如何……” “那么她的情况好吗?”邢菁雪问。 “是胆结石吧。”邢菁雪从白天志的脸上知道情况也相当乐观。 两人手牵手在长街上慢步走着,他们以沉默来抑制离别之情。白天志心里却 不知再说什么才好了。 邢菁雪忍不住,以平静的声线问:“你……打算几时走?” 白天志低下了头说:“后天。” 接着又说:“本来还以为可以与你再共度多一些日子。竟然就么快便要离别, 我现在的心情真是很复杂,既是想看到母亲,但又不想这么快便离开你。”白天 志叹了一口气。 邢菁雪摇头说:“不要这样吧。你不是说过会再回来英国找我吗?我……我 会等你。” 白天志微笑说:“九个多月后,你会忘记我是什么样子吗?” 邢菁雪停下来并打开手袋拿出钱包来打开在白天志面前,笑说:“你不记得 我们这一张合照吗?假使你不在的时候,当看到这张相片就可以减轻我对你的思 念。” 白天志看了看邢菁雪的脸又看看那张合照,感到心头一暖。 他看到邢菁雪的手,问:“那戒指……为什么你不穿起它呢?” 邢菁雪笑了笑:“我只是把它挂在我的项链上。现在给家人看到不是太好吧。 等你回来迎娶我时,才真正穿起那只戒指不是更好吗?” 她把那条项链从衣领内拉出来,在白天志面前晃了晃。 白天志点头称是,又说:“对吧!但你的家人会感到惊讶吗?你的结婚对象 竟是一个一看便知道年纪比你轻的小伙子。” 邢菁雪问:“那我问你,你会介意吗?” 白天志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坚定地说:“当然不会。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受年 龄的左右。” 邢菁雪伸出手指在白天志的鼻尖点了一下,微笑说:“你的答案,不就是我 的答案哩。” 两人相视而笑,终于可暂时忘却离别的愁绪…… 之后的一天,白天志订好了返港的机票,并告知旅馆馆主自己明天便会离开, 还预早结房租。到瑞丁大学向教授及学生等人道别,学生对他印象不错,喜欢他 的亲切,喜欢他对绘画的热诚。 艺术系其中一位教授向白天志说:“纵使是一起的日子不多,但已经在别人 心里留下难忘的印象以及回忆……” 慕乐欣当然已经知道白天志要走的消息,她与白天志坐在大学的咖啡室内。 “欣妹子不要这个样子吧!我又不是不会回来,相信我。不久将来我会再到 这里。”白天志呷了一口热咖啡说。 慕乐欣自我安慰一番地说:“希望真的会再见。不过今次能够再见到志哥哥, 我都已经很开心了。其实我也不应该这么贪心。” 白天志在这一刹那才真正发觉到慕乐欣的成长,抬头看着晴空说:“听到你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证明你已经成熟了很多。” “呵!没法子吧。一个人在这里读书及生活。什么都是要依靠自己。所以我 看见你来探望我,我深切地体会到什么是‘他乡遇故知’。” “嗯!那么你要更加努力。听你这么一说,我这么走也走得放心了。” 慕乐欣向白天志笑了一笑,接着问:“明天何时坐飞机离开?” “下午二点。” “志哥哥,我来机场送你上机好吗?” 白天志笑说:“我找不到说不好的理由。” 慕乐欣又显出她顽皮的本性说:“不过我又要逃学了。” 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在白天志离别英国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与邢菁雪 坐在旅馆旁的湖边,珍惜着大家还可以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你爱我吗?”邢菁雪依在白天志怀内问。 “那还用问吗?”白天志取着邢菁雪那长而柔顺的秀发说。 “再向我说一次好吗?”邢菁雪问。 白天志轻柔地说:“我爱你。”接着又说:“我也很想听到你在教堂内向我 说一声:”我·愿·意。“ 邢菁雪闭上双眼,仿佛听到婚礼的进行曲,轻声说:“我·愿·意……” 邢菁雪睡着了,继续她在梦中的婚礼。 最后一次地睡在白天志的怀抱中。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还有是对方的爱。 天,可能亦因为这一对恋人即将要分开,而变得灰暗。 两人坐在湖边直至晨曦,那时邢菁雪才醒过来。之后相约好一起往机场,邢 菁雪回到家中关上了房门,但却关不住眼泪,她实在不舍得白天志离开,眼泪其 实是代表她是很爱白天志。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邢菁雪的心不禁也酸溜溜起来。 邢菁雪拿起了一柄白色的雨伞,在屋外看了看白天志今早用来送她回家的单 车。心里泛起了第一次坐在白天志后座的情境。 在灰暗的四周,一把白色雨伞显得十分特出,邢菁雪漫步地走在微湿的路上, 走向正在旅馆门外等她到来的白天志。 邢菁雪回忆着这半个多月以来与白天志所发生的每件事、每一种感觉、每一 个令她心动的时刻。 “如果相爱是甜,那么分离却是酸的。” 下午1 :42. 白天志、邢菁雪与慕乐欣三个人站在机场大堂内。 “邢姐姐,你也来为志哥哥送别吗?”慕乐欣见到邢菁雪与白天志一起来到 机场都感到很奇怪。 “嗯。!”邢菁雪的目光却是离不开白天志,其实她只是想多见白天志一面。 慕乐欣的直觉告知自己,他们并非朋友这么简单。 “你们两个好好谈一会吧。”慕乐欣识趣地退到一旁。 刚巧这个时候传来广播,白天志亦是时候要上机。邢菁雪的眼泪亦随着这一 段广播的结束而开始滑下来。 白天志不再理会慕乐欣会否因此而知道自己与邢菁雪的恋情,把邢菁雪一抱 入怀,用手替她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傻妹。我会回来啊!哭什么呢?”白天志双眼亦已经热泪盈眶。 邢菁雪第一次去爱上一个人,而且还是深深地爱上了,一时间她说不出话来。 白天志要走了,她这一刻的不舍,令她知道自己爱白天志的程度比预期中还要多 出很多很多。 邢菁雪在白天志的耳边说:“嗯,我等你。”是简单直接的一句。 白天志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是离别的一吻。 然后,白天志亦在邢菁雪的耳边说:“我应承你,我永远也只会爱你一个。” 邢菁雪双尹搂在白天志的颈上,在他的耳边说:“我都是永远也只会爱你一 个。” 站在旁边的慕乐欣看得呆了,虽然她听不他们二人在说什么,但她估不到他 们之间的爱原来这么深厚,邢菁雪对白天志的离开是这么难舍难离,白天志对邢 菁雪的爱亦是认真得不可再认真。 慕乐欣清醒过来,向他们走过去,咽哑地说:“志哥哥……是时候了。” 白天志与邢菁雪终于也要分开了。 “再见。”邢菁雪向白天志说。 “雪,保重了!” 接着又搭着慕乐欣的肩说:“还有乐欣妹子,你要保重啊。” 在千个万个不愿之下,白天志终于开口说:“我走了。” 白天志向着她们两人挥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此刻这个灰暗天空 下,散发出温暖的阳光。 邢菁雪与慕乐欣亦向着白天志挥手。 邢菁雪亦送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来向白天志道别,一个最后的微笑…… 白天志消失在她们的眼前,再看不到她们为了自己而流泪;同时她们亦看不 到白天志为她们而流下的眼泪。 在客机上,这一刻白天志才发现原来还拿着邢菁雪那白色的雨伞。白色是雪 的颜色,是一种令他会忆起邢菁雪的颜色。 飞机终于起飞了,离开英国。 白天志从这一段与邢菁雪的回忆返回来。他望出窗外,向香港维多利亚港轻 轻地说:“雪,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 “原来……你与姐姐之间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 我没有去睡,站在他的身旁听他细说与姐蛆的故事,我也不禁为姐姐邢菁雪 与白天志的故事流下眼扪。 这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是“天·意·弄·人”。 白天志从姐姐留给他的信内,首先拿出的原来是一张照片。他把这张照片放 在茶几面上,就是他们那张唯—一的合照。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姐姐脸上会展现出这么灿烂、快乐的笑容。我肯定白天志 才能令她快乐,令她幸福。 照片背后写上了一行细字,我一看便知是姐姐的笔迹…… 天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因为有你与我一起。对不起,我知道自己 不能够来陪你到那里。 白天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哭了,回房睡觉吧。”之后他拿着那封信 及照片,抱着小晓琳回到他的工作室里休息。 我躺在床上,在睡着之前脑海中依然是想着白天志刚才向我诉说的故事。 我明白为什么了…… 为什么一向不喜欢骑单车的姐姐,突然间有一部单车,但看起来又不像是新 买的。 原来是白天志留给她,好让她感到白天志就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为什么已经很少再练习钢琴的姐姐又再弹起来,弹奏时似是若有所思? 原来她对白天志所弹奏的琴音依然念念不忘,她想以琴音来回忆起与白天志 相遇时的感觉。 为什么从来不会彻夜不回家的姐姐,会不回家睡觉呢? 原来是与白天志在一起,所以没有回家。那么才会有小晓琳的诞生吧! 为什么,并非基督徒的姐姐每个星期天都会到大教堂呢? 原来是因为白天志曾经在这里向她求婚,她到教堂为了是期待在这里与白天 志在教堂进行婚礼。 姐姐的钻石戒是谁送给她呢? 原来是白天志送给姐姐的订情之物。一想到这戒指才发觉,原来我有一件事 没有告知白天志! 在流下这一滴眼泪之后,我已经睡着了…… 一切,也留待明天再向他说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