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乐家本是政商名流,虽没对外张扬,可看在乐家在商界的地位,乐母的六十大 寿,还是来了不少政要;冲着乐忍在流行音乐界的成就,也来了很多的影歌星,名 人云集,热热闹闹地办着寿宴,场面盛大得出乎意料,原订的桌数挤不下那么多人, 又硬是多开了十桌才勉强足够。 仍保养得宜的乐母穿着旗袍,很是雍容华贵,附在儿子耳边细声问着,“你有 没有跟写意说?” “有。”乐忍何尝不是拉长了脖子寻找她呢? “谁陪写意来?”乐母很了解的问道。 乐忍无奈的抿抿唇,“不知道。” “傻小子!你怎么不跟她一起来?”乐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种事还要 妈教你吗?” 乐母是看着写意长大的,她只生了三个壮丁没有女儿,自然对像小公主的写意 格外的宠爱,巴不得她能变成乐家的人。 乐忍苦笑,“也许……写意想跟别人来。” 乐母笑睨着儿子,“怎么?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跟她说个明白?” “怎么说啊……”乐忍很是别扭。 乐母喷气摇头,“你难不成是想再等十五年?你都三十五啦!你以为有多少个 十五年?” “可是……”他顿了顿,低下头,自卑的说,“可是写意才二十五啊!而我… …已经三十五了……”一个年仅二十五岁、正值花样年华的美人,教他这个都快步 入中年的老男人怎么有勇气追求啊? “去!”乐母噌了声,“三十五岁很老吗?你以为追写意的都是二十几岁的小 毛头?告诉你,昨天你那个刚离婚的表叔才跟我说起写意,摆明着非要把她追到手 不可,还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乐忍瞠目结舌。表叔都四十多、近五十了啊! “如果你想叫写意‘表婶’,那我也没话说了。”乐母凉凉地说着,仿佛事不 关己,其实心里很是替儿子着急。 乐忍也紧张了,“表叔都能当写意的爸爸了!” “那又怎么样?人家有胆追啊!你呢?我真怀疑是不是少生了颗胆给你!人家 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就住在隔壁,老爸、老妈也很有义气的搬得远远的,给你 们独处的机会,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你还在那边龟龟毛毛……”乐母撇撇嘴。她 言尽于此,姻缘之事也勉强不来,总得你情我愿才行。 乐忍表面不动如山,一颗心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追又不敢追,想爱又不敢爱。 这些年来,写意身边的男朋友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换人,可她竟然还能玩笑的 说那叫做“一百俱乐部”,一百天内就玩完。 他只怕自己也变成“一百俱乐部”的一员,然后连兄妹也做不成了。更甚至连 一百天都没有,一开口就被拒绝,结果仍是以后大家见面尴尬,不如不见,最后还 是连兄妹也做不成。 怎么办?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才好? “妈,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我有分寸的。”乐忍只能这样说。 乐母又噌了声,“分寸、分寸……你再拖下去,哪天写意被人抢走,你就后悔 莫及了。” 乐忍又低下头,反复的思考,犹豫不决着该不该行动。 ??? 几乎是在寿宴都进行到了一半,菜都上了五、六道了,该寒暄的都寒暄了,该 招呼的也都招呼了,所有人坐在位置上大啖生猛美食,既然嘴巴不得闲,也就一片 静悄悄,安静得不像中国人聚集,对话中老是充满惊叹号的场一口,除了端菜的侍 者外无人走动,除了碗盘碰撞外亦无声响。 此时,写意才姗姗来迟。 她穿着一袭合身但不贴身的淡紫色洋装,将她优美的曲线玲珑表露无遗,一侧 细细的肩带略微滑落在臂膀, 薄如蝉翼的长丝巾下V字低领若隐若现的乳沟,显得 颇具诱惑性;纤细的柳腰仿佛不堪一折,让男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保护欲;及膝裙下 均匀又细长的小腿,与细细几条带子缚住的洁白脚踝,可爱的脚趾,很是吸引人; 手上还拎着一个同色系的小小亮片皮包;她深褐色的长发柔软自然的垂落着,是一 头漂亮的大波浪;小小的巴掌脸,精雕细琢的轮廓并未上妆,仅抹了点淡粉红色的 口红,唇瓣却晶莹剔透得似是要滴出蜜糖;唇边的一颗小痣更是别具一番独特韵味, 像是挑逗,十分的性感、有女人味。 在场的男性顿时全看得出了神,目光焦点紧锁着她,愣愣地随着地移动,瞅着 她走向了主桌。 “乐妈妈,对不起,写意来晚了。”写意有些叹又很清亮的嗓音轻轻地说着, 并将她挑选的礼物送上。 “还以为你忘了乐妈妈呢!”乐母抿着唇。 “才不会呢!”写意灿烂的笑着,与乐母拥抱了下,并在她的颊上印下个吻, 用着很是撒娇的声音说,“写意好想你喔!” 乐父眼角含笑的看着如花似玉的写意,“你就不想乐爸?” 写意嘟着小嘴,不依的说:“乐妈妈,你看啦!乐爸就会欺负人家……” 乐母也笑了,爱宠的看着她,“好了、好了,别理乐爸,你陪乐妈妈坐吧,乐 妈妈特别留了个位置给你,还帮你留了菜。” 写意坐了下来,这才转过头,轻轻地唤了声,“忍哥。” 乐忍微微地笑了笑,“今天不会来去匆匆吧?” 她抿着唇笑,暧昧不清的说:“再看看!” 乐忍细心的替她布菜,向来不多话的嘴也没闲着,“多待一会儿吧!爸妈很久 没见你了,老是念着你。” 乐忍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舍不得让她走,却不会说出口,总是找一百个借口, 但千扯百扯就是不会说他想她。 写意的心头有些落寞。忍哥的态度并不是不亲昵,只是那种亲昵像是亲人,不 是她想要的情人。 她努力的扬起微笑,“那忍哥呢?你也念着我吗?” 乐忍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轻啜了口红酒,借以掩饰心慌,假装不在意的转移 话题,问道:“今晚有没有人约你?” “不想去。”她食之无味的咀嚼着。 见了她的意兴阑珊,乐忍才努力鼓起勇气,但仍是一副大哥哥的样子,问道: “还是我们去外面走走?” 写意反问,“还有谁?”如果还有一堆上万瓦的电灯泡,那就算了吧,她宁可 自己去找乐子,也不要当动物园的猴子让人观赏。 “就我们两个。好吗?”乐忍深吸了口气说道。 “好。”她这才点点头,有些窃喜。 乐忍一不做二不休,再深吸了口气,“现在走吗?”为了追妻而先离席,老妈 一定会原谅他的。 写意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散去,她耸耸肩,“有何不可?” 乐忍刚毅的唇微微一扬,粗浓的眉间满载着喜悦之情,眼角也呜着笑意,走到 母亲身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跟写意先走了。” 乐母笑逐颜开,拍拍儿子的手臂,低声回话道:“加把劲啊!” 写意有礼的告别,挽着乐忍的手相偕离去。 乐母笑咪咪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以手肘轻撞丈夫。“老公,你看,写意跟咱们 家阿忍真相配呵!”乐父也笑呵呵的,“是啊、是啊!郎才女貌啊!”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抱孙子?” “应该就快了吧……” ??? 其实乐忍平日是很少出门的,除了工作需要或购买日常用品外,他几乎不会外 出,终日在家中。 此刻乐忍却很希望他不是那样闷的人,那么,他就可以与写意说说笑笑,逗得 她心花怒放;他也可以带着她上山下海,采访幽静的大自然,让她惊艳于巧夺天工 的景色。 然而,现在后悔都太晚了,闷就是闷,连好不容易两人单独相处,他都不知道 该带她上哪儿,更不知道要与她说些什么。 于是,乐忍只好开着车往他幼年曾居住过的地方移动,凭着已模糊的记忆,找 到他国小郊游曾去过的风景区。 写意站上了河堤,像是孩子般的睁大了眼,左右张望着,“忍哥,你以前是住 哪一边?”他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但总能够经由他的嘴了解吧! 乐忍褪下西装外套技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指向东北边,“那边第二栋大厦,你 看到了吗?” “第二栋……是屋顶尖尖的那一栋吗?”她很努力的看着。 “嗯。” 写意微微一笑,“什么时候搬到现在那边的?” “十岁。”亦是写意出生的那一年。 她仰着小脸,漾起甜美无比的笑颜,明眸闪烁着光彩。“真巧!我们都是十岁 搬到那的!” 即使都看了写意十五年了,乐忍却还是常常因她的美而震惊。 他不禁感叹着,“唉!时间过得真快!” “忍哥,别唉声叹气的嘛!这样容易变老的喔!”她噙着笑说。 “不唉声叹气,我还不是已经这么老了。”他轻轻地扬了扬嘴角,自嘲的说, “你看,我连头发都白了一半。” “才不会呢!”写意甜甜地说,“忍哥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一点都不老。” 她的话听在乐忍的耳里分外受用,比一千、一万个人说都还有用。 “你这小丫头!”他笑着揉揉她的头。 “别叫我小丫头!人家已经不年轻了!”写意娇声抗议着,轻嗔薄斥间净是媚 态,反倒没什么怒潮。 看着她发嗲的模样,乐忍终于懂了为什么那些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惟一,却 还是前仆后继,毫无怨言心甘情愿的爱着她。 “你呀!”他爱宠的捏捏她的鼻子。 蓝紫色的天空繁星点点,还挂着圆满的月亮,她抬起头来,不禁指了指,灿笑 道:“月亮好图喔!” 他连忙握住了她指向月亮的手指,“小傻瓜!没人跟你说过不可以用手指月亮 吗?会被割耳朵的!” 写意只是笑,微噘着小嘴,也不将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回,“迷信!” 乐忍笑着微眯了眼,“就当我迷信吧!” 写意侧着头,风情万种的笑着,露出雪白的贝齿以及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 我也迷信一次好了!” 乐忍看了不禁有些晕眩。 何家专出美人胚子,一个赛过一个,上从俊男美女组的何父、何母,到何家长 女自在,再到么女写意,尤其是何家移民前的一次大型家族聚会,教乐忍看了傻眼, 一屋子全是俊男美女,就连八十岁的老奶奶都还风韵犹存、妙语如珠,身段也保养 得宜,气质优雅得令人不可思议,似是全天下的菁华全被他们何家吸收去了,不公 平至极。 尤又以自在、写意两姐妹最为引人注目,近似的美丽轮廓,可不同的是,自在 较为严谨端庄,而写意则完全具有女性勾人的狡黠,若有似无的调调情,惹得男人 一个个心痒无比,却又突然抽身而出,分明是一名狐女。 “怎么不说话?”写意轻轻地笑着,被他握着的小手调皮的搔着他的掌心,颇 有一番挑逗的意味在其中。 乐忍的脸微微一红,“别这样。” 写意妩媚的偏着头,轻咬着下唇,然后伸出粉红色的舌润了润唇瓣,手指仍是 轻搔着他的掌心,“哪样?” 他胸口一热, 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紧, 搁在他的胸前,黑眸暗沉了下来, “你别考验我的自制力。” “是又怎么样?”写意仍是笑。 月光下她的容颜更是出落得娇艳欲滴,她太懂得发挥自己的美,柔情绰态,媚 于语言。 他的喉头逸出一声叹息,张嘴咬了咬她的手,“我不是你的彼得。” 她的眼珠转了转,“忍哥,你在吃醋吗?” 乐忍自觉失言,不经意透露了他一直隐藏的醋意,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你想太多了。” 写意灿笑了声,明眸善睐。“可是我很高兴耶!” 他略僵,“别跟我开玩笑了。” 她不依的娇嗔道:“人家才不是开玩笑呢!” 乐忍的心一震。她的意思是……是他所以为的那样吗?可能吗?抑或……他也 只是她的彼得?“你……”他一时语塞。 写意眼波流转,一副慧黠狡猾的狐女神色,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仍是什么都不 说,装傻道:“我怎么?” “没什么。”看着她赏心悦目的轮廓,乐忍想摸摸她粉嫩的颊,但终究不敢造 次,又缩了回来。 “忍哥,你好像很久没交女朋友了喔?”她若有所思的问着。 他有些尴尬,“呃……还好。” 她又问道:“忍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好帮你介绍啊!” “呃……这个……”乐忍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 说他只想要她吧!写意只是笑,若有意又似无心的问道:“那像我这样的呢?” 乐忍瞪大了眼,一口气卡在喉头进退不得,险象环生,几乎被空气噎死。 写意马上扁起嘴,“忍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很不屑的样子喔!” “我……嘿……”他索性干笑,不知如何回答这种超难回答的问题。 写意整个人偎进他的怀中,很暧昧的搂着他的腰,仰着头,直瞅着他,不给他 机会退缩,“你喜欢我吗?” 乐忍倒抽一口气,低下头想回避她的问话,触目即见着她诱人的唇瓣高嘟着, 怀中温软的身躯让他很自然的起了男性本能的生理反应,胸口又是一阵热血翻涌, 丹田一股热气急速上升,霎时心神大乱,几乎就要冲动的吻上她,将她紧锁在他的 怀中,再也不让她离开。 “怎么又不说话?”写意红艳的唇在他眼前一张一合,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唇边一颗小痣更是诱人。 乐忍咽了咽口水,踌躇着究竟该不该将他多年来的心意倾吐,很难作下也许会 影响未来他们相处模式的决定。 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虽然不能完全的拥有她,但他永远是她的忍哥,他们永 远都是最亲密的知已呀!若是踏出第一步,之后两人有个什么“万一”,言语间不 合、理念不合、价值观不合……那他们怎么办?是不是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乐忍的心中出现两个他在不停的争辩着,一来一回的煎熬着他,怎么也找不到 个平衡点与共识。 写意缓缓地闭上眼,靠上他的胸膛,微蹭了蹭,“忍哥……” “嗯?”乐忍回过神来,仓皇的应了声。 “忍哥,借我靠一下,好不好?”虽是问句,但写意压根儿就没打算要放开, 眷恋着他厚实的胸膛。 乐忍也就顺其自然的让她抱着,轻闻着她发梢淡雅的女人味及阵阵幽香,他的 大手情不自禁的搂住她柔软的纤腰,低下头埋首在她的颈项间,静静地拥抱着梦寐 以求的佳人,觉得此生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比现在更美好了。 良久,写意睁开她的大眼睛,踮起脚尖,蜻蜓点水的在他的唇瓣碰了碰,绰约 的甩甩长发,极是婀娜多姿。 乐忍不敢相信的望着她。她竟主动吻了他!而且不是像以往那种脸颊吻,而是 货真价实的吻了他的唇! 写意妩媚的笑着,煞是无辜的说:“怎么这样看我?” 乐忍打从心底再一次的了解,为什么那些男人会爱她爱得死心塌地。 一个女人不见得要多么的美丽才诱人,重要的是她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女 性特质,才是她的魅力所在。 而写意的模样美,天真可爱又有女人味,但什么也比不过她太清楚怎么要耍小 手段与男人调情,总撩得人心痒无比,却又该死的懂得适可而止,绝不会逾矩,也 不让人吃到豆腐。 “忍哥,你还没回答人家!”写意微噘着嘴,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乐忍踌躇着,他该不该说?读不该说出口?该不该将他的情意说出口? “忍哥!”写意跺脚,娇嗔的神态更是让人神往,几乎要忍不住吻吻她。 心中交战的两方蓦然签下了停火书,在乐忍的耳畔不停的催眠着他。 也许,她也喜欢他啊!也许,她也在等着他告白啊!也许,她也一样钟爱着他 啊!也许,她也只想要他啊!也许…… 说吧!说吧!说吧…… “忍哥,你说,你老老实实地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写意嘟高了菱形小嘴, 与他四目相对。 乐忍原打算一辈子不说的告白终于挤到了嘴边,“写意,我……” “嗯?”写意靠在他的胸前,仰起头看着他,也在期待着催情的美丽夜色让他 说出她想听的那一句话,心跳更是越来越快。 一群青少年骑着机车停在一旁,喧闹的拿着一大箱鞭炮要放。 其中一个轻浮的男孩吹了声口哨,呼喊着,“喂!你们快来看,那个妞很漂亮 喔!” “海咪咪喔!”另一名男孩还不忘在胸前画了个夸张的弧线,然后众人一片大 笑。 “耶……怎么跟个老头在一块?” “那叫‘老牛吃嫩草’啦!”有人开了头后,便开始了你一言、我一句,争相 的发表着他们“宝贵”的意见。 “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看他的模样也不怎么样,怎么会追到这么漂亮的妞?” “应该是很有钱吧!” “不!依我看,他一定是床上功夫很棒吧,哈哈……” “该不会是背着老婆出来偷情吧!哈哈哈……” “老不修……” 几个十来岁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在旁边嘻笑着,一言一语都命中红心,刺中 了乐忍最在意的事。 乐忍的脸有些发青,没有愤怒,而是气虚及强烈的自卑感作祟。他的确大写意 十岁,模样也不怎么样,根本就配不上她……他们没说错。 老牛吃嫩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写意却整张脸拉下来,怒气冲天,尖锐的眼神扫向他们,沉声喝道:“这干你 们什么事?走开!” “哇!这妞真悍耶!” “是不是欲求不满才发飙的?” “呷幼齿补目喔!” 一群人淫笑着,接下来又是一堆不堪入耳的话语。 写意还要大骂,乐忍却拉住了她,“我们走吧。” 她怒不可遏,一股气梗在胸口,见着他的坚持,她跺了跺脚,也只好作罢,跟 着他上车离去。 他却没再开过口,沉默的送了她返家,目送她进屋,然后,一语不发的转身回 到就在隔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