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下来的倾诉 星期五的晚上,成杰照例声称有事,出去打麻将去了。正好梁一枫也不在家, 淑芬闷的慌,就打了个电话给子云,说要过来聊聊。 晚上十一点,子云才知道不管是如何内向的女人,一旦走上了怨恨的路,遇到 合适的倾诉对象,抱怨的话便会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已经三个多小时了,淑 芬没有停止的意思,子云实在听得累了,听得晕了,却不忍心打断,人家是因为信 任自己才向自己倾诉的,何况,这样的事情,猛然间放到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足 以滋生出来满腔的怨恨。 淑芬从和梁一枫谈恋爱说起,说那时的梁一枫,可以大晚上地把她从几十公里 外的学校接到县城,就为了吃一顿宵夜,再把她送回学校。可是让她匆忙间决定嫁 给梁一枫的,却是因为她和他之间过早地有了肌肤之亲,在把自己交给梁一枫的那 个晚上,她就决定了非他不嫁。 子云听得大笑,说想不到二十一世纪的天底下,居然还存在你这等顽固可爱的 女人。在满世界都把性当作公开的事情的时候,你却为了一个初夜而非他不嫁。可 是,笑完了,也就沉默了,一个对性如此认真的女人,在遭到背叛后,也就只能格 外地怨恨那个背叛了她的人。 淑芬说结婚不久,梁一枫就变了,常常很晚才回来,她没有象别的女人那样, 去追问过,跟踪过,她认为男人的世界,就该这么广阔而缤纷。因为内向不善言辞, 淑芬遭到了婆婆的非议,说她傲气,说她冷漠,她没有和婆婆争辩,只因为,她以 为那个老太太的儿子——梁一枫爱她。 淑芬说得最多的是梁一枫的欺骗,说他如何在她流产后在家休养的日子里,骗 她把结婚证寄过去,租了房子却和别的女人一起鬼混;在家休养的日子里,他一次 都没有回去看她,她也相信着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忙; 怀孕初期,她翻江倒海地 吐,她打电话叫他回来陪陪自己,可他却说他很难休到假,可这一切都在她来广州 之后被揭穿,梁一枫凭着出色的交际能力,早已把和队长的关系搞得如几十年的铁 哥们一般,只要不是太频繁,休假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淑芬还说起,产后的日子,因为是个女孩,婆婆只来看过一次,却在母亲的面 前搬弄了了一箩筐的是非。 淑芬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里充斥着哀伤,委屈,怨恨,以及不平衡, 子云无言以对,唯有听着。 凌晨两点,子云哈欠连天,淑芬也已经说得疲惫,却象是在下坡路上刹车失了 灵,控制不住怨恨的倾泻。 子云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产后的雀斑清晰可见,头发随意地用皮筋扎在 脑后,手已经有些粗糙,她不修边幅,她如祥林嫂般喋喋不休,子云一个头顶三个 大,心里的苦恼和疲惫无处可去,如果婚姻在这个时候幻化成一个人的话,她一准 会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他的鼻尖来上一拳,再恶狠狠地教训上一顿:你这死家伙,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人为你苍老了青春,憔悴了容颜,你怎么能如此这般地不 知长进! 子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淑芬,淑芬笑了,终于刹住了倾诉的惯性,带着女儿睡 去。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