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结束的时候 成杰觉得最近的子云很不对劲,比如子云每天回来得很早,而且很积极地做饭, 洗碗,洗衣服,只是煮出来的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炒的糊了,一个星期里便打烂 了三只碗,还经常在没事的时候发愣,一个人笑。成杰看得纳闷,问了几次,子云 都避而不答。 子云觉得日子过得很压抑,她拼命想要压制住对杨帆的眷恋和不舍,可这些东 西就像浮在水上的皮球,越是用力地往下按就越是使劲地往上浮,偏偏这种事情又 无法与谁诉说,支持或者谴责,都不想听,向前还是向后,谁说了都不算。何况, 一份连自己无法定位的感情,怎么去和人诉说? 杨帆的手几乎每个晚上都在梦中出现,基本上都是在恐惧或孤单的时候拉着自 己的手,然后醒来,很长时间都无法入睡,持续的时间一长,就成了一种折磨,子 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低迷的半疯狂状态,梦是一种潜意识的东西,无法控制,无 法消除,这更加深了她在杨帆面前的紧张和无措,还有一种莫名的卑微感,在他面 前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担心出错。于是她开始有意识地避免和扬帆面对面,改用了 文字沟通的办法,掩盖了真实面目的沟通,反而流畅而自然。 有时候,子云很想搞清楚,这样的感觉算什么?是爱情?还是情绪低谷处的一 种依赖?甚或是自己对婚姻厌倦了,想要寻求新鲜的,激情的慰藉?但是总也找不 出明确的答案。她甚至想过,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可是心理医生给出的答案, 自己真的能信服吗? 对于这种尴尬,杨帆也作出了相应的变化,说话变得小心翼翼,并且经常用一 种揣测的目光去观察子云,这让子云很难受,恨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 除了来自杨帆的苦恼,成杰的变化也让子云无奈,以前是成杰出去打牌,她拼 命地给他打电话,成杰一般只接第一个,接着的电话根本不接,打得烦了干脆就关 机,现在反过来了,成杰一天至少打三四个电话,而且晚一些的时候就打倒家里的 固定电话上,照例都是问候性质的话,子云却从中闻到了猜疑的味道,但也没有生 气或不耐烦,也不想解释,一切就像一场配错了音的电影,文不对题地进行着,让 演的人和看的人都莫明其妙。 这天晚上,子云把msn 挂在网上,头像独自亮着,冷清而寂寞,便干脆看起了 电视。有一条消息发过来,是杨帆的账号,子云的心不规则地跳了一下。 “你好”,是一个通用的招呼。 子云发了个通用的笑脸图标过去。 “今晚能出来吗,我们出去吃宵夜。” “好啊,去哪里?”子云在刹那间因为欣喜而变得轻盈,却在将要按下回车键 发送的时候,忽然停顿,这不是杨帆,杨帆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地邀请自己去宵夜,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前面的消息。 “你不是杨帆” “你怎么知道?” “你是杨帆的妻子”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杨帆的密码”子云写完这句话,接着下了线。子 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肯定,怎么能从一句话猜出来对方不是杨帆。但是这些都 已不重要了,这份感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它带给周围的人如果只有苦恼和猜 测,那么,它就没有了继续的必要。 头一次,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站在阳台望着城市上方半明半暗的天空出神, 烟的味道,原来是这般的苦涩辛辣。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