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出发 第三天,老天爷开恩般地露出了笑脸,子云在阳光底下做了一个扩胸运动,一 切似乎又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子云甚至有点后悔昨天傍晚的那一场哭,哭得成杰大 概六神无主,说明天一早就买机票回来。子云想想还是给成杰打了个电话,叫他不 用回来了。 可是成杰在电话那头说,已经订好票了,下午的票,晚上7 点到家。子云问他, 刚好明天送淑芬上午送淑芬,要不要等他?成杰坚决反对,告诫她送完淑芬就马上 回家休息。最后他还神神秘秘地说“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一定要回去。”子 云愣了一下神,没想起来什么日子,倒是要淑芬的电话打进来,子云一下子便陷入 了离愁别绪里去了,淑芬此去,可不只是相隔千里了,尤其是在这么一种心情下远 走异国他乡,真的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相见。 子云打了部车到淑芬的楼下,淑芬已经等在那儿了,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的风衣, 旁边的梁璇,也是一套大红的棉衣棉裤,连鞋子都是红的,仿佛专门和这惨淡的离 愁抗争似的。子云心里怪不是滋味地翻腾了一下,差点把刚吃的早餐给吐了出来。 林妈妈一手拉着梁璇,一手拉着行李,两眼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梁一枫不 在,也不知道是淑芬不让来,还是自己没有勇气来面对这一刻。 子云和司机都下了车,帮着把行李往行李箱里放。 临上车的时候,林妈妈哭了,抱着淑芬和淑芬怀里的梁璇,泣不成声。看得子 云鼻子酸酸的,嗓子也堵得厉害。淑芬倒是还能强笑着安慰妈妈“没事的,那边有 大哥照顾我呢。” 淑芬不让妈妈去机场,说是担心老人家受不了那种离别的场景,另一方面,也 怕动摇了自己走的决心。车子开了好远,都看得到林妈妈在拼命地挥手,淑芬的头 就一直扭向后面,等转过来,已经是满脸的泪水。怀里的小梁璇睁着一双大眼睛, 不解地仰视着妈妈的脸。 淑芬把行李箱托运了,只留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梁璇的食物和纸尿裤。 从国际出发大厅的茶色玻璃看出去,天空是浅浅的灰色,一架白色的飞机停在 跑道上,像一只庞大的鸟,温柔而宁静,不知道为什么,子云的忽然间又想起那些 梦境来。 子云晃晃脑袋,暗骂了自己一句“该死”。 淑芬也很安静,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有一点红。只有小梁璇兴高采烈地跑来 跑去,忽然,盯着光滑地板上自己的影子看,嘴里还发出好奇的咕哝声,惹得子云 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在那里待几个月,你大概就要听不懂璇璇说话罗。”子云把屁股朝着淑芬那 边挪一挪,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呵呵,有可能哦,小孩子学话很快的。”淑芬果然笑了起来,眼神一直追随 着女儿。 “那你可要努力点学英语,别落后了。” “那当然。” “不过,你可不能忘了中文,不要下次见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鸟语花香的,听 也听不懂。” “呵呵,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可达不到那么高的水平。” 安检的时间到了,子云在边上拿着,淑芬抱着女儿排队。 两个人都沉默,心里都有些凝重。子云本想说些在那边照顾好自己的话,可这 样的话肯定会成为情绪的缺口,只好用力地摁住这个缺口。 快到淑芬的时候,子云把包递给淑芬,两个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几抖,从 此真的是相隔天涯了,怪不得淑芬不让妈妈来,这样的离别,很难不撕心裂肺。 淑芬过了安检就没有回头,步履看起来很坚定。子云站在安检的这一边,对着 淑芬的背影喊了句“一路保重!”淑芬在那一边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子云感到嗓子被堵住了,眼睛却像决了堤,洪水泛滥。 手机提示收到短消息,打开一看,是一个同学发的祝贺短信。子云这才想起来,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是她和成杰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