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天堂般的城市文/西敏·达内希瓦尔(4) 最后,阿里父亲没戴眼镜就上班去了。从那天晚上之后,他每天晚上都戴着 眼镜睡觉。 阿里还没有上学,但他两个姐姐都上学了。梅赫朗基兹把孩子们送去上学, 回来时,阿里母亲在厨房,阿里坐在大厅的门槛上,什么都看得见。梅赫朗基兹 进了厨房,阿里母亲操起一根粗大的柴火打在梅赫朗基兹的头上。阿里从门槛一 下蹦到院子中央,冲进厨房,抓住母亲的手,哭起来。然而,母亲却发出一阵讥 笑。梅赫朗基兹的头被打破了,血流了出来。阿里哭着说:" 您别打了,我怕, 我怕。" 但梅赫朗基兹没有哭。母亲说:" 黑女佣见点儿血关你啥事?" 梅赫朗基兹到水池边洗头,但血一个劲儿地流。阿里见梅赫朗基兹不哭,很 震惊。母亲拿起放在水池边的水烟嘴儿,把烧过的烟灰倒出来敷在梅赫朗基兹的 伤口上。 这时候,梅赫朗基兹才哭了。 夏天的坏处是阿里和梅赫朗基兹之间分开了。水池上搭了木板,阿里父母和 孩子们睡在那上面,梅赫朗基兹在院子中央睡在地上。 一天黄昏,莫纳瓦尔夫人和她女儿娜叶尔来到他们家。莫纳瓦尔夫人盘腿坐 在阿里母亲身旁的木板上,嘴里叼着水烟,低声说些什么,还哭了,她用头巾一 角擦眼泪。孩子们坐在通向门厅放鞋处的石阶上,玩攻城堡游戏。娜叶尔和阿里 一边,别的孩子一边。一次,娜叶尔和阿里用武力攻下了山头,两人用手相互搂 着脖子亲脸蛋。阿里母亲眼瞥着孩子们的游戏,耳听着自己妹妹的内心痛苦,忽 叫道:" 儿子,别不知羞。" 莫纳瓦尔夫人放下水烟,说:" 这有什么关系,姐姐?难道我们不该让他们 从小相互习惯?" 阿里母亲说:" 谁知道是否有缘分呢?" 莫纳瓦尔夫人和她女儿那个晚上留了下来,就睡在木板上阿里父亲的地方。 一番争执之后,梅赫朗基兹把洗好的杯盘收起来放在了橱柜里,而这些东西平常 都是放在厨房案板上的。大家把案板从厨房拖出来,把先生的卧具铺在了上面。 阿里母亲起初坚持要让梅赫朗基兹那个晚上睡到屋里去,但在莫纳瓦尔夫人的劝 说下,妥协了。莫纳瓦尔夫人说:" 姐,会热死人的。" 这是个月夜。月光晃着阿里的眼睛,让他无法入睡。刚要睡着又惊醒过来, 因为他不想第二天早晨他尿湿的垫子当着他姨妈女儿的面被放在太阳底下去晒, 通常他母亲是连呵斥带责备地去做这件事。母亲已经睡着了,莫纳瓦尔夫人打着 呼噜。阿里感觉似乎听到了梅赫朗基兹的低语声,他一下兴奋起来,轻轻叫了声 :" 姆姆,亲爱的姆姆。" 然后,他起身来坐在床上,他看到他父亲的被子充了气一般鼓胀,他以为父 亲被梦魇罩住了,他曾听梅赫朗基兹如此给他讲过。他等着父亲抓住梦魇的牛鼻 子,然后向它发誓,问它宝藏的地址。但是,看不到梦魇的鼻子,梦魇在滚动挣 扎。阿里有些害怕,但又想看。最后,被子的鼓胀瘪了下去。梦魇要走了,阿里 叫道:" 抓住它,抓住它的鼻子。" 母亲恫吓说:" 睡觉!" 阿里吓得尿了床。 早晨又是柴火打破了梅赫朗基兹的头,阿里尿湿的垫子放在了墙斜面上晒太 阳。梅赫朗基兹忧伤地看着他,说:" 你不该做这事儿。" 莫纳瓦尔夫人和娜叶尔住了几天,直到阿里的姨夫前来找她们,莫纳瓦尔夫 人躲在鞋柜里。过一会儿,她还是出来了,哭着一起走了。在他们离开时,阿里 母亲大声说:" 妹子,你别忘了,一定要派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