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珍走了,我有了新朋友 我和兰珍的关系虽然和好了,但和原来无话不谈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比起来 还是有些差别,当宿舍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双方都觉的很尴尬,有时是无 话找话说,有时是一方借故离开。每逢这时我就很伤感,我们两的关系就好像一个 瓷瓶摔在地上碎了,重新用胶沾好了,也还总是有裂缝,感情这东西,真是说不清。 人常说破镜难圆,用这句话形的感情真是恰如其分;夫妻感情是如此,朋友感情也 是如此。好在到了大一的第二学期,系里进行专业调正,兰珍调整到了另一个专业 5399班,这样我们直接打交道的机会就不多了。 大学一年级第二学期系里调整专业接构时从我们班调走六个人,从别的班调来 六个人。肖锋和保华都调走了。肖锋和保华一走宿舍的政治气氛一下就降温了。从 5399班过来一个大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和人说话时总爱笑,笑得时候就把头一 偏,露出了嘴边浅浅的小酒窝,还有白白的牙齿,还有一闪着亮光的镶了金边的牙 齿,她有时戴眼镜,有时不戴眼镜,不过我觉得她带眼镜比不戴眼镜好看,她不戴 眼镜时,眼睛有些发滞,戴了眼镜给她增加了不少风彩。她刚来时和仙风好,她和 仙风一起去吃饭,一起去教学区,形影不离。她的名字叫倪美。 在大一的一年里,我们大班一百六十多个人之中,只有一个叫贺玉的小女生入 了党,贺玉在高中就表现突出,是党组织的重点培养对象。我就想这么多人一年才 有一个人入党,大学五年也只有五个人入党,不要说我在大班里要求入党积极分子 的排名了,就是在小班里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的排名也要排到十名之外,论政治表 现我在系里领导眼里最多算个‘中不溜’。再说要求进步要得罪人,我的胆子这样 小,干脆到了工作岗位再考虑吧。到了工作岗位就是名副其实的成年人了,社会经 验也丰富多了,知道事情该怎样处理。我这样一想,我要求进步的积极性一下降了 很多。是不是班里的许多同学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反正到了大二以后迫切要求进步 的人明显比大一的人少了。 再一个就是班里的组织结构也该变了,大一的时候是以宿舍为单位划分团小组, 到了大二有人提出这样划分团小组,不利于同学之间的广泛接触,到了大二划分小 组,就不是以宿舍为单位了,这样自然我也不是团小组长了。 后来我和倪美成了好朋友,她是什么时候和我好起来的,我也记不清了,我只 记得大一的那个暑假我没回家,倪美也没回家,宿舍里光是我们两个人,其他几个 女生有的回家了,有的到亲戚家小住去了,这样一来二去我和倪美就成了好朋友, 说确切点是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在这个假期里我们过的很轻松愉快。 我喜欢旅游,她也喜欢旅游,在这个假期里我们一起去爬过香山,还去游过十 三陵。那时,我们都很穷,每月除了饭费外,剩不了几个钱,我和倪美就步行去香 山。头天晚上我们就做好了准备,每人从食堂里买三个馒头,里面夹些咸菜,再借 一个水壶,里面装一壶开水。早晨我们五点就起床了,吃一个馒头,一个人背着水 壶,一个人背着馒头,就出发了。5377班和5388班的女生就数我和倪美的体格好, 5377班的胡赢,郭峰也没回家,她们经常过来坐坐,她们也想去,她们走到半道就 走不动了。只好返回去。我和倪美就一直往前走,我们两个人走路时并不说话,一 会儿我超过了她,一会儿她又超过了我,一路上我们都不休息,只是到了香山脚下 的卧佛寺才休息一小会,喝几口水又接着爬山。 那是当年盛夏的一个早晨,这时无忧无虑的孩子们正在玩耍,为衣食而奔忙的 人们正在工作岗位劳作,一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小路两旁的绿油油的枫树,头顶是 蓝天白云,蓝天白云边缘清晰靓丽,如一副贴画贴在蓝天。空气湿湿的润润的,和 着树木的香气呼吸起来很舒服。 爬山时我们不喜欢走大多数人走的大路,而是沿着人们不经常去的枫树林中的 蜿蜒小 路,一开始攀登感到很轻松,我大步大步走在前边,把倪美抛在了身后,我扭 回头看看倪美,不紧不慢地走着,倪美提醒我一开始不能走太快,走快了容易疲劳。 果然走了一阵快到半山腰时我就感到累了,我开始喘气了,我看一眼倪美她还是和 刚开始登山一样,不紧不慢看不出一点疲劳。倪美说休息一下再登,我摇摇头我今 天的决心,就是无论困难多大,我也要一口气登上山。我的气喘得更厉害了,额角 开始有汗冒出,倪美又说累了咱们就回去吧,我摇摇头对自己说要坚持。我行走的 步伐明显放慢了,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腿好像不听我的使唤似的,望 着山顶感觉她离我仍然很远。这时倪美几乎是在命令我了,你这是何苦呢?不行就 回去! 倪美那能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境?其实我是在做一种尝试,我是在尝试一种精 神,就是领袖书里写的“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那种精 神,我对自己说坚持!坚持!再坚持!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抬头一看,啊!离山顶不 远了。我一下兴奋了,我身上不知从那儿来的劲,脚步一下就加快了。小径的很陡 峭很不好爬,这时我们两个常常是手拉手往上爬。我爬到前面了就返回来拉她一把, 有时她到前面了也回来拉我一把。终于爬到了山顶时。 然而当我登上山顶的那一刻,我们忘记了疲劳,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大喊大叫, 因是第一次在北京登山,心情荡漾着一种别样的感觉。我抬起头看看头顶的蓝天白 云,俯瞰山下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枫树,还有不远处田野中零星地散布着一些移动 的小黑点,那是在地里劳作的农人,我再看看站在身旁的倪美,脸不红心不跳地站 在那里,我知道倪美从小跟着母亲住在农村,很小就下地劳动,练就了一副好身骨。 我亲切地看着身边的小草,山石,树木。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我想接近 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想和他们说说话,说说我登山的感受,。我也很想和身边的石头 小草交交心,我弯下腰抚摸着身边的小草,有微风吹过,小草轻轻地摇摆着自己的 身体,她们是在欢迎我吗?我想问问她们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攀登?在这里安家 落户多久了?谁说她们没有感情呢?她们只是不喜欢张扬罢了。她们在这里安家落 户,不怕孤独,不怕艰苦,不被人注意,默默无闻,世世代代,生生息息延续着生 命。 我们站在山顶上,香山的美景就尽收眼底,我心里想像着那一片片的枫叶,到 了秋天肯定是像书上描写得那样,有的是大红色的,有的是浅红色,有的是火红色, 汇成了红色的海洋,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发出了奇特的绚丽的光彩,有一阵风吹过, 大片的枫叶就打了皱,就像海浪一样一浪一浪传很远。 倪美斜靠着一棵枫树,眯缝着眼睛,看着山下一副陶醉的模样,那种姿势看上 去很美。我比倪美胖,容易出汗,就把衣服脱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用衣服 煽着一边看着山下的枫叶。 我看着看着,想着现在我和倪美形影不离,几年以后又要各奔东西,谁知道谁 在哪儿?心里升起一股惆怅,我看着山下枫叶说:倪美,你将来还会记得一个叫玉 晓的好朋友和你游过香山吗? 倪美就笑着看我一眼说:记得,忘了谁,也忘不了玉晓。 我听了心里很舒服,说:我也是,忘了谁,也忘不了倪美。 我就转过身,把书包打开,取出馒头,我拿一个,递给倪美一个开始吃动西, 倪美喝几口水,就把壶递给我,我喝几口水,又递给了她。。。。。。我们回到学 校就常常是半夜了,累得来不及吃饭,烫烫脚就睡了,不用问,第二天准睡个懒觉。 有时我和倪美,还有胡英,郭峰也去,颐和园划船,我们几个人对音乐都是盲 人,哼起歌来不成调子,可还哼的很起劲。 假期里的空闲时间很多很多,我们在一起聊烦了,就去找老师借自行车到外面 去溜弯,有时候是我带着她,有时是她带着我,我这个人骑车的技术很差劲,不知 道倪美坐在后面怕不怕,反正我跑的还挺欢。 有时我们也编织些东西,倪美的手挺巧的,她织毛衣又快又好,她织毛衣的速 度快得惊人,我记得在去年秋天我们班在北京近郊平谷县帮助农民收秋时,王良让 倪美帮着织一件毛衣,倪美只用了三天就织好了一件男生的毛衣,真叫绝。 转眼到了春节,这一年过春节,我比倪美返校早,宿舍里经常就我一个人,我 怪闷的,我就从图书馆借了书来看小说,那天我醒得早,一睁眼就听见窗外的树枝 上有喜鵲在欢快地叫着,我好久没听见喜鵲叫了,莫非今天倪美要回来,我掐着指 头计算了一下可不倪美回家一个多月了,该回来了,我就操上心了。吃过早饭我坐 在窗前的桌子上看书,看一会儿我就抬头朝外看看。大约十点左右,我一抬头就看 见远远有一个小黑点朝女生宿舍方向移动着,我把书扔在桌子上,整个身子都爬在 窗户台上往外看,小黑点越来越大,果真是倪美,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我隔着 窗户就喊起来了:倪美,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你等着我接你去。我的喊声很大, 我估计整个女生宿舍楼都听见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跑到了倪美身边,倪美看见我也很高兴,问:玉晓, 你怎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说:你知道吗?我会掐算。 倪美说:哇!我还真不知道玉晓有这本事。 我从倪美手里把包接过来,掂掂挺沉的,就问:包里是什么? 倪美没回答,朝我莞尔一笑说:到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我又问:你在家住这么长时间干什么来? 她说:我织了八件毛衣,平均三天半织一件。 我又吃惊地叫了声;哇!把大姆指竖起说:真行。 倪美的包里带的全是糯米糕,晚上我们几个好朋友,在宿舍里偷偷地支起了电 炉,把全国粮票换成油票和北京粮票,把油票买成油,跟老师们借了锅,在宿舍里 炸糯米糕吃。啊!真香,我在家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一下就吃了好几块。 我的朋友中有好几个是南方人,她们说玉晓,要说吃的东西,我们南方的好吃的肯 定比你们北方多,你要觉的好吃就多吃几块。 我们家里都很穷,我们常常买很多绑行李的绳子,那时这种绳子是很多股纯棉 棉纱纽起来的,我们把绳子拆成很细的棉纱用毛线针织背心和秋裤,这些工作都是 假期里完成的,我们织完自己的就给家里人织,倪美织的速度很快,织完自己的就 帮我织,我们那时织的背心秋裤穿了很多年。我记得都工作好几年了还穿着。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