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和寿之间说不清的纠纷 我记得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那天是我一个人去吃早饭,吃完早饭路过男生宿 舍时我听见有人喊:玉晓等一下。 我抬头一看是邓远,邓远推开窗户,脑袋伸出来朝我喊。 我和邓远站在楼下马路边的光秃秃的杨树下,当时正是冬季,那天还刮着些北 风,邓远还穿着深色的棉衣,窝着脖子两手插在袖子里,一会儿把手抽出来捂住冻 红的耳朵,一边跺脚一边说:玉晓,你们团小组组长最近抽到系里搞宣传区了,大 约需要两个月,我们团支部商量了一下,想让你临时代理两个月。 我连忙摇头说:不行,不行,还是找别人吧。 邓远赶紧说:我们主要是考虑你当过团小组长,不就是两个月吗,不要推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也就同意了。 和寿是我们团小组的,周末的团小组活动要通知他。 自从和寿失恋以来,就从班里的男生宿舍搬了出来,搬到了高年级老乡的宿舍 住。班里有活动大部分是在男生宿舍,这里的一切都是轻车熟路,我没费多大劲就 找到了和寿的宿舍,到了宿舍,高年级的男生宿舍和我们的低年级的男生宿舍没什 么区别,也是一个宿舍睡六个人,上下铺。只不过里面的人是几个陌生的男生的面 孔,有的是面孔很幼稚的陌生的男生,有的是面孔有几分老成的陌生男生。一个看 上去有些老成男生告诉我,和寿到教室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因为现在已经十一点 多了,一会儿他要回来吃饭。你可以找个什么地方等一会儿。而另外的几个人并不 答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继续坐在床上背靠着墙看书,我觉得在屋里等人怪没意思 的,就到了楼下的马路边,站在马路边等和寿。 那天还刮着风,北风呼呼地吹着,我缩着脖子,把手藏在袖子里,还不停地跺 着脚。在通往教学区,我曾走过多少遍的那条马路上,来来往往走着一些陌生面孔 过路人,有些面孔看上去很嫩,有些面孔就有几分老成,一律都背着书包,一律都 是穿着布衣布裤急匆匆地走着。这也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高校里的一道风景线吧, 那时大学生还是非常少的,能到北京上大学常不容易的,在校的学生非常珍惜来之 不易的学习时间,只要一有时间就到教室学习,尽可能多学些,学好些。 我远远地看见从教学区出来两个男人,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高个子要比 矮个子高出半头多,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好像觉得他的步伐有几分熟悉,那摆手的 动作,还有那两腿错动的动作,好像在那里见过,对熟悉的路人和不熟悉的路人, 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和你在一起呆了好几年,即便你从未和他说过话,或 者从来没有用心注意过他,最多只是不经意地看几眼,再见面时也能很快从一个人 的走路姿势上认出来,那两个人越来越近,一个果然是和寿,到跟前时我就迎了上 去,叫了声和寿。 和寿见有人叫他就收住了脚步,四处张望着,当他终于看清是我时,就把头一 低走过去了,好像他压根不认识我这个人。 我又追了几步,和寿排走在一起,我觉得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干吗凭白无故不理人呢,我要问他个子丑寅卯,我问:和寿为什么不理人呢? 你还有脸来找我?我为什么不理你,你心里应清楚。和寿大声地说。 我没说过你的任何坏话,包括在倪美面前。我也大声说。 你的行为仿碍了我,不是你的介入,我和倪美的关系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只怪你自己没本事,追不到人家。 我说完突然想起了倪美说的那封信,应该说倪美真正拒绝和寿,是由那封信引 起的,可我又不能说,这是倪美的秘密,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给倪美的,倪美没告诉 我,我也不能瞎说。 我心里本来就很苦,你还来火上浇油,你不配和我说话。 我找你是通知你周末开会,并不是私事,你为什么公私不分呢? 。。。。。。 真得长了这么大,还没人这样和我说过话,我突然觉地很委屈,哇地一声哭了, 我的声音很高,在空旷的校园里迅速传播着。招来很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围观者, 我的哭声并没有引起和寿的同情,他乜斜了我一眼一转身走了,把我凉在了路上。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着,我知道我这个人就很没出息,遇到烦心事不会自我排解只 会哭,我站在马路边哭了一会儿,想起来还有几个男生需要通知开会,就把眼泪擦 干到男生宿舍去了。 冬天天黑的早,刚四点半多太阳就快落山了,屋里就要开灯,推开我们团小组 男生宿舍房间的门里面的灯光有几分朦胧,似暗非暗,似明非明,还发些昏黄的色 彩,柔和地铺满了房间。房间里有老猫,老彭,,曾四,老彭看见我连忙打招呼, 我坐老猫的床边,正好和老彭打个对面,老胡躺在老彭的身后。 老彭看看我说:玉晓,你的眼睛怎那么红,是不是刚哭过? 他这一问又把我心里的委屈勾出来了,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我说:我和倪 美的关系是不错,再好也是同学,当时我和倪美即便说了什么话,倪美也不会把我 的话当圣旨对待,你,和寿追不上倪美只怪你自己没本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干么 要记恨我呢? 我继续说:我和倪美也没说过什么话,我只是说终身大事,要多了解一下,不 要着急表态,你的条件这么好还怕找不到称心的男朋友,有一点我敢肯定,我没说 他和寿的坏话。我敢对天发誓。 可能我一番没头脑的话,让他们感到莫明其妙,老彭身后的胡明问:玉晓,到 底怎了,把你气成这样? 我连忙解释说,刚才在马路上碰见和寿,我通知他开会,他不理我,把我凉在 马路上。 老彭笑了,可能在他眼里这不是什么大事,他很轻松地说:是这么回事。这事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男生们没人说你什么。 可我仍然感到很委屈,说:当时我的心确实是又生气,又委曲。大家都是同学, 我又是为了工作才找他,见了面不理人,我能不生气吗。 老彭说:这事已经过去了,不提它了,不过说出来也好,憋在心里也难受。 话虽这样说,我想起来就别扭。,我说。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班里的同学把这件事说一说,今天碰见了老彭,我把这件 事说了出来感到心里很痛快。 你说得对,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样对身体很不 好。老彭安慰我说:。 今天我把事情说出来了,就不想它了,我说。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心态问题,一个好的心态全凭自己调节,人常说进一步悬崖 勒马,退一步海阔天空,许多小事大家互相让一下就化解了,人在世上就这么几十 年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该多好。 老彭这句朴实无华又充满哲理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以后每逢我心中有了不 痛快的事就想起了老彭这句话,心中的不快就化解了。。我发现和老彭谈话确实是 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从这次谈话我才悟到了班里的同学们为什么都喜欢和老彭接触, 为什么说起老彭大家异口同声说他是好人,我想这大概就是人` 们所喜欢和他接触 的真正原因吧。 男生宿舍出来,往食堂走的路上碰见了邓远,我忍不住又和邓远说起了和寿不 理我的事,邓远把双臂抱在胸前,叉着腿晃着身子说:这事你也真不要放在心上, 和寿最近心情不好,我可以找倪美谈谈,不能做恋人做个一般朋友也可以,大家都 是同学还有一年多就要分手各奔东西了,干么关系搞得那么紧张呢? 我吃惊地望着邓远,觉得邓远对这件事的态度和对两年前的兰珍和忠仁的那件 事的态度截然不同。两年前邓远对男女之间的接触的事很偏激,动不动就要上到资 产阶级思想高度来认识,而他对倪美和和寿的事似乎很宽容,是邓远随着年龄的增 长,对这种事的看法改变了,还是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从此经常看见邓远找倪美谈话,有时是下了晚自习,有时是晚饭后。 至于和寿我只是觉的他很没意思,大学期间我们已经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已 经有了自己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在选择男友问题上,她有自己的头脑,有自己的 标准,有自己的眼力,别人的话都要经过她自已头脑的筛选,她也不会把我的话当 圣旨。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