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姐,把车停在这里,要是妳迷了路怎么办?」老郑是封家的司机,很和气 忠心的人,只是现下正努力反对她的一时兴起。 但倪亿君还是遣走了他,任性地下了车,是因为想一个人仔细地领会这里宁静 的雪景。 眼看着最后一抹霞色消失于前面的雪松背后,黑暗渐渐吞噬了这一片寒冷寂静 的树林。 好久没有享受这种完全的寂静和孤独了,倪亿君浑然放松,鞋子踩在积雪上发 出轻响,除此之外,黑暗中只剩下远处山坡上传来的风声。 她往回抬起头,来时那座山顶上的灯火辉煌落入她眼中,在丛丛树枝的掩映下 散落得星星点点。 那是……绝对奢华的世界,用金钱堆砌出来的梦,倪亿君勾起唇角一抹淡淡的 笑意,前一刻还置身其间,这一刻留在这片被黑暗和寒冷笼罩的世界里,对那里的 记忆便只剩下一种陌生且遥远的熟悉感。 人的心啊,真是不知足,尽管她也享受其问,却又不允许自己沉浸,执意地给 自己砌了一片清明的空间。 夜色益发深沉,风开始变大,夹带着细微的雪花在林间流窜。 不知是她的任性招来的麻烦,还是老郑的乌鸦嘴,漫步到一半时,倪亿君猛然 惊觉自己似乎偏离了那条下山的主干道,换言之——她真的迷路了。 噢!想到这里,她懊恼地想蹲下来,觉得胃有点微微抽痛。 倪亿君继续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兜圈子,只是祸不单行,她的手机竟然没电了, 连打电话向封昼或其他人求救的机会都没了,这个认知让她气馁万分。 好不容易在前方不远处,一棵粗大低矮的雪松遮掩下,她看到车灯,不由得在 心里兴起一丝希翼,再走近些,是一辆雪佛兰轿车,一旁还有一道清瘦的人影。 看到救星,倪亿君心情大好,加快了步伐。 对方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让倪亿君不由得一阵错愕,那人竟是倪衡先前带回家 的那位大学死党——封勰,半个月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封先生!」倪亿君的口气几乎是欣喜的,起码出现一个人可以陪她,免得她 独自一人在这里。 「不要告诉我妳迷路了。」封勰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口气却跟她大相径庭。 闻言,倪亿君背部一僵,这个人见鬼地每次都非得这样不近人情吗? 「恐怕是的……」她难为情地承认,「那么你……一 「如妳所见,我的车前轮陷进雪里去了,我打电话给山下的入山处,他们说很 快要下大雪得要封山了,明天一早才能派人过来。」 封勰不耐烦地说完,随即迈步向车子走去,手里还拿了一根沾满了雪的枝条, 看起来像是刚才无聊随手折的。 倪亿君随即发现他的脚走起来一瘸一拐,「你的脚受伤了?一 「是的,该死的!」他恨恨地拿树枝抽打着雪地,像个孩子般的发泄。 「我扶你吧!」倪亿君皱了皱眉。 这一次他总算沉默地配合。 见封勰肯让自己扶,才让倪亿君感到一丝放心。 「不如你坐后面,把腿放在座位上可以使疼痛减轻一些,我坐前面好了。」倪 亿君把他扶到后座上。 但封勰固执地拍了拍身边的坐位,示意她坐过来,「我希望妳坐在我身边!妳 叫亿君是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封勰忽然毫无征兆地随手掬起她的一缕发丝把 玩着,那自然的神态活像那发是长在他的头上。 倪亿君不悦地抽回自己的发丝,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封勰的自大口气让她心生 不悦。 「妳在赌气?」封勰挑眉看她。 「没有。」倪亿君别开脸。 「说谎。」他笑瞇瞇地揭穿她。 倪亿君气恼地看了他一眼,真是讨厌,他非得让她这么难堪吗? 沉默片刻,倪亿君只觉得全身不自在,因为一旁的封勰一直在打量她。 「你看什么?」她忍不住直视他。 未料他轻笑了一下,毫不掩饰的得意神情落入她眼里,「妳长得很美,而…… 我对于美丽的事物从来不会吝惜赞美的。」 一听到他这么说,倪亿君因为害羞而垂下眼,顿时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这人, 总是这样不按脾理出牌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在他之前早有无数的人这么说过。 以前也曾经有人说过,她的眉细长而弯,看上去柔和又典雅,跟她刻意所表现 出来的精练睿智形象其实大相径庭,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尤其当她像现在这样有所 困惑时,就会显得格外可爱,长而浓密的睫毛更增添了小女孩气息。她的鼻子小巧 挺直,白净得毫无瑕疵,而那柔软的唇瓣总是泛着玫瑰色泽,彷佛在引诱人去亲啄。 只是对倪亿君而言,她那一头如瀑布般披垂而下的长发,才是她自己最大的骄 傲,她喜欢看它们在风中肆意地飞扬。 喔,她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倪亿君感到一丝羞赧,自己居然为了他的一句话 就胡思乱想。 不经意地从车窗玻璃上看见封勰有些龇牙咧嘴的表情,她警觉地转过身去,「 你的脚还痛吗?」 「不对,是很痛。」封勰像个孩子般用力地搂住怀里的抱枕。 倪亿君盯着封勰一愣,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抓住他的手,「把鞋子脱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颊浮上一抹红霞,换来封勰的挑眉疑惑。 见他没有动静,倪亿君干脆打开车门下车,一股寒风夹带着雪花袭向她,她毫 不在意地在雪地上蹲下来,抬头看向封勰,「把你的脚伸给我。」 封勰还是一愣,微皱起眉头,嘴上却答应着:「哦,好。」 倪亿君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让已经肿起一个包包的脚搁在自己的 膝盖上,然后捞起边上冰凉的积雪开始轻轻地揉搓红肿的地方。 听到封勰痛苦地抽气,倪亿君按住他的脚,声音温柔地像在安抚不肯打针的小 孩子,「别动……很快就不痛了。这样有助于刺激血液循环,能够减缓你接下来的 疼痛。」她细心地解释着,手边的动作更加轻柔。 而封勰从头至尾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妳怎么知道如何处理?」感觉到痛楚果然减轻了,封勰舒服地靠在软垫上, 饶富兴味地看向她。 「我小时候去爬山,曾经不小心扭伤脚,医生也是这样处理的。」倪亿君淡淡 地说,并为两人共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而感到不安。 夜里,车灯突然熄灭,四周仅剩映在雪地的月光。 「哦,不好意思,车上的备用电源用完了。」封勰忽然说道,漫不经心的态度 让倪亿君直觉他像是在说风凉话。 唉,管他是不是怕冷,反正车内的暖气很快变便耗尽,她顿时感到阵阵寒意袭 来,不得不环起双臂抱住自己。 要命!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 冷不防地背上一沉,她抬眼,见封勰把他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肩上,还来不及说 声谢谢,下一秒她就连人带衣被搂入他的怀中。 「哈啾!」 一记喷嚏阻断了她原先下意识的推拒,一下子呆愣得不知所措。 除了跟家里的两位男性,倪亿君从来没有过和其他男性有过亲昵的举动。虽然 封昼有时也会抱她,但双方有默契的仅是蜻蜒点水,而现下他们身处在狭小的空间 里,不由得显得几分暧昧。 一想到这里,她脑袋立刻昏昏沉沉了起来。 「妳不会抱人吗?」封勰冷漠又刁难的说。 什么? 该是她发问的好不好?现在居然被他这样反问,一时竟教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但下一秒,她直觉地伸手环抱住对方的身躯。 这股暧昧的感觉令她晕眩,忍不住地微颤着。 始作俑者把头埋进她的发丝里,「妳的头发很香。」声音温顺满足得像只填饱 肚皮的小猫咪。 完了、完了,他不该这么反复无常。倪亿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只见到封勰清亮的眸子里,好像藏了一抹忧郁的影子。 「我可以吻妳吗?」那嗓音随之变得低沉充满诱惑,在她来不及反应前就直接 把唇覆了上去…… 等等,他怎么可以这样! 感觉到怀中的可人儿身体僵直、唇齿紧闭,封勰陡然放开了她,微微皱眉头, 「这是妳的初吻?」 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刺伤了倪亿君。 长到二十五岁还保留着初吻很丢脸吗? 被他这样语气近乎带着不屑的一问,她有些没来由地感到愤怒和伤心。 更惨的是,有人并不理会她的心情,居然加了一句更刺伤人的话:「如果我强 势地打算跟妳更进一步,妳是不是很反感?」封勰瞇起眼奇怪地打量她,「但我这 样突然放开,妳会不会有一种莫名空虚、有些伤心的感觉?。」 这个鲁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问?闻言,倪亿君感到羞于启齿。 但在她难堪地沉默时,他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我知道女人的心思有时就是这 样复杂的。」 够了!她生气了!他当她是什么?让他心理研究的对象吗? 倪亿君冷冷地回道:「你在瑞士的时候,难道主修的就是女人面对调情时的心 理学吗?」 封勰有些错愕地看着她,继而像小孩子般地嘟起了嘴巴,「难得妳还记得我去 过瑞士。」 真是败给他了,其实他去过哪里跟她一点都不相千,她只不过拿来堵一下他的 嘴而已。倪亿君哭笑不得地在心里暗骂着。 「有男朋友吗?」他刻意凑近她。 「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对了,她倒忘了这事!正好可以用来挡住他的恶 意进犯。 但封勰根本没买她的帐,嘲弄地说:「看来妳的未婚夫很失职喔。」狡猾地看 着她,恶魔的言语在她耳畔吐露:「我想我可以教教妳。」 他的话让倪亿君觉得万分沮丧,不敢再直视他发亮的黑眸,下意识地想要逃开, 却发现双腿已被抵住,根本无法动弹。 「相信我,妳一定会很享受那过程的。」他喃喃自语般地在娇唇边低叹。 话未说完,愕然微张的樱唇就被霸道地攫住,灵巧的舌尖转瞬间挑开贝齿长驱 直入。 唔……她透不过气了……脑内像在进行核爆炸,一波接一波彷佛汹涌海潮袭来, 让她无法分辨。 她想避开这个吻,他的吻灼热地让她感到一丝痛苦,但他追逐着不放,一手紧 紧勾住香软的娇躯,一手空出来托住她被迫后仰的脑袋,坚决不让怀中的可人儿逃 掉。 可恶又霸道的人! 终于,倪亿君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还来不及指责却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 下移至自己的胸口,「你的手——」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声音气若游丝。 该死的! 他的手居然好像自己长了眼睛,硬是挤过她身上的毛衣和内衫,覆在她胸前的 柔软丰盈上自得其乐。 「对不起。」 封勰发现她着实不悦,自动地把手抽回来,如果说这多少能平息倪亿君的怒火 的话,很显然的,他的下一句话很快又让她的怒意翻腾。 「其实这是自然反应。不过妳发育得很好。」他冲着她微微一笑。 自然反应加发育得很好! 倪亿君有些欲哭无泪,他该死的跟她说什么自然反应?还敢提到她的发育!他 当她是尚处青春期的小丫头吗?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踏入社会将近两年,可以算是一个成熟的女性了……呃, 虽然经历方面还有所欠缺。真是败给他了,居然连她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 算了,不跟他计较,现在跟这样一个任性的男人同处在一个狭小的车厢内,她 当然明白是谁比较弱势。 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睡意攫住,封勰把前椅放倒,伸腿躺了上去,「我要睡了, 妳呢?」他拿过副驾驶座上的一条海蓝色毛毯,一半盖在自己的腿,一半盖在她身 上。 「不用了,我坐着就好。」倪亿君闷闷地回绝他。 她才不要躺在他旁边,免得两人再来个天雷勾动地火,到时她的贞操被这小子 白白占了不说,说不定他还要来个女人初夜时的心理分析,她不发疯才怪。 「那随便妳,但妳的腿能借我一下吗?」也不等她开口,他少爷就径自把脑袋 搁在她的大腿上,半弯着修长的身躯,安静地像只贪睡的小猫咪睡着。 喂!他怎么可以这样? 倪亿君再一次体会到欲哭无泪的悲惨处境,看他像已经入眠的样子,让她也不 好意思马上挪开他的脑袋。 可见眼前这位大少爷平常的生活有多优渥——把一切都认为理所当然。 倪亿君轻摇着头苦笑着。 车窗外雪已经停了,寒风吹过,一棵棵的暗色树影不停在白色的雪地上晃动。 不经意间细看眼前这已入睡的男人,那睡相竟完全像个婴儿般。很难想象,前 一刻还一脸冷酷,捉弄自己、害她慌乱个半死的人,现在脸上的神情竟是那样无邪 和满足。 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抚他微勾的唇角,但倪亿君在瞬间惊觉地收回了手。 他真是奇怪的人啊,记得第一次在家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是那样的冷淡…… 突然,倪亿君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声,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怎么了?」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在照顾孩子的母亲。 封勰睁开惺松的睡眼,声音低哑地说:「我的头有点痛。」 倪亿君闻言摸摸他的额头,讶异地惊喊:「你发烧了。」她东张西望着急地问 :「你车里有退烧药吗?」 封勰无力地摇摇头,「我怎么会带那种东西?」 倪亿君忍不住再次摸摸他的额头,语气满含担忧,「有些烫。」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过自己的皮包,在里面找到一个塑胶袋。 把封勰的头轻轻放下来后,倪亿君推开车门,但手却被他给拉住。 封勰抬起头来盯住她,「妳要去外面?」 倪亿君回他一记微笑,柔声安抚:「我就在车旁边,马上就好。」 急急地抓起一些雪块塞进袋子里,倪亿君返回车内,然后她解开脖颈上的丝巾 包在袋子外面,充当临时的冰袋,倪亿君满意地看看,赶紧放到他正发烫的额头上。 未料她的手立刻被他抓住,大概是他一时承受不了冰冷的刺激,倪亿君也不抽 回手,柔声劝慰着:「乖乖的,别动。」 好不容易安抚他乖乖躺着,倪亿君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她益发像个费尽心力 哄着孩子的母亲了。 封勰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弓身起来,一下子紧紧地倚在她身上,几乎把大半个 身体的重量压向她,惹得倪亿君慌乱地开口:「封、封……」却发现无法完整地喊 出他的名字。 「我睡不着,好难受。」封勰的声音如孩子般嘤咛,脑袋毫无顾忌地停靠在倪 亿君胸前的柔软。 唉,这样一个病恹恹的大孩子,让她推又推不掉,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进退两 难的境地。 奇怪的是,她一向不是个善心人士,怎么对他会一再地退让? 「冰袋掉了,你不要乱动——」倪亿君慌乱地低声惊呼,却因封勰进一步的逼 近而噤声。 男性沉重的身躯抵在她胸前,将她夹在后座和他之间动弹不得。顿时空气彷佛 被抽得稀薄,让倪亿君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更怕狭小而暧昧的空间内,激情会一触 即发。 「我想吻妳。」封勰看着她,因为发烧更显乌亮的眸子,半诱惑半是恳求地迷 惑了倪亿君。 迷蒙如雾的水眸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他彷佛是来自地狱的堕落天使, 迷惑了她的心智,让她开始陷在理智和情感间苦苦挣扎。 「我……」 来不及说出口的语句被吞没在他突如其来的吻中。 「妳是个好学生。」封勰的脸上漾着温柔的笑意,对着红肿的娇嫩唇瓣再次落 下轻轻一吻。 挑逗的话语让倪亿君的脸颊烫得厉害,更羞怯自己刚才似乎完全迎合着他唇舌 的求索。 「你、我们……」凌乱的话语被硬生生截断,倪亿君惊诧低呼,自己被压在后 座上,原本就狭小的空间让两具发烫的躯体紧密贴合在一起。 「不要……」她气喘吁吁、气若游丝地把双手横挡在他胸前,祭出最后一根救 命稻草。「我有未婚夫了——」 「妳那个未婚夫可以下地狱去。」俊邪的面容仍是漾着淡笑,但封勰深幽的眸 中却闪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难道妳不觉得我比较好吗?」封勰状似无辜地冲着她眨眨眼,略带稚气的眸 光柔化了俊美脸庞上方那股邪魅之气。「我刚才那么努力妳都没感觉到?坏心的小 东西。」 黑眸半饮的哀怨神情深深打动了倪亿君,令她不想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 切。 她想要允许自己和封勰的一夜放纵! 面对着这个心里突然升起的可怕念头,倪亿君自己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她怎么会这么想?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里,再也没有比这更大胆的念头了! 但是,这背后——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逃避,逃避她和封昼之间情感和理智上的对峙。 封昼是个调情高手,而她如果一直未经人事,青涩得如同一枚果子,总有一天 会被他征服的,到时若是连心也输掉了,那就如同飞蛾扑火,换来的只会是无尽的 心碎。 不!她才不要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所以她每次单独和封昼在一起时,就会如刺猬般地竖起刺来护卫自己,也许封 昼说的没错,他们的关系真的像豪猪一样,一旦靠近了,身上的刺就会刺痛对方, 可是他们无法彻底分开,怎么办? 也许她应该学他一样游戏人生,练就一颗金刚不坏之身,她在内心冷笑,却有 藏不住的无奈与悲哀……在他面前,她只想保护自己。 那么,她为何不能和他一样游戏人间? 彷佛带着魔力的手指灵活地轻拂着绵软娇躯,所到之处让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 子迎向手的主人,迎向他的爱抚,任所有的思索和意识都在这片刻间瓦解。 「妳现在像奶油一样诱人——」封勰在她的唇畔流连,喃喃低语。带有魔力的 声音彻底融化了她的意识,他的唇缠绵地吻着她粉嫩的脸颊,雪白的颈项,沿着至 粉嫩香肩一路燃烧下去…… 伴随着情潮,一股不安突然浮上倪亿君的心头——她这样做,对吗? 不管对与错,她只知道现在她已无力停止。 「不要乱动,我不想一口就吃了妳,夜还很长呢!」封勰淘气地在她脸上亲吻 着,厚实的手盈握住她的粉臀,将她的柔软用力抵向自己。 倪亿君倒抽一口冷气,紧接着不由自主地逸出一串娇吟。 不安分的手拉回了她残存不多的理智,等她惊醒过来才蓦然发现自己的胸前已 无片缕,失去遮掩的柔软身躯已被封勰牢牢地纳入身下,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这样的冬夜,车外寒风依旧呼啸肆虐,车内却是逐渐燃起的灼热与不安,诱惑 的喘息和吟哦不断,风雪过后,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幽亮,借着雪地的反射,也照 见了车内这一幕火热的激情。 「妳现在真是可爱得不象话……让我迫不及待……」原本清亮的眸子深邃彷如 夜的颜色,染上情潮的俊颜粗嗄地低语着。 闻言,倪亿君晕生双颊,敏感的肌肤早已泛逼粉红色的爱痕。 「乖乖的,我要送妳第一份礼物哦——」这一场欢爱的主导者轻柔诱哄着,大 手紧扣住她的纤滑细腰,不让身下的可人儿有半分逃走的可能。 他半强迫、半诱哄的姿态迷惑了倪亿君,「封、封先生——」滢滢水眸早已变 得迷蒙,娇弱无力的嗓音更是出卖了她的意志。 「嗯,不好听。」封勰像淘气的大男孩,摇头晃脑地伸指抵住樱唇,眉眼含笑, 一遍遍轻轻啃咬着佳人的如花唇瓣,「叫我——勰。」 「唔……勰……我好热……」彷佛生病的人是她,早已丧失意识的可人儿虚软 地仰躺在座位上,彷佛耗尽了她残存的气力。 封勰无法抑住笑意,唇角勾勒出怜惜的笑,带着志得意满的骄傲。「我知道。」 他按捺不住地挺身探入,成就了这一场风花雪月的欢爱。 而车窗外,夜色正浓……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