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何文艳用嫩白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和我做夫妻,你还满意吗?”“你聪明、 漂亮、温柔、可爱,样样都让我满意。”温经理说罢,拥住她热吻。 王丽珍冷不防来到门口:“哟,大白天还这么亲热啊?” 温经理与她开玩笑:“夫妻亲热,不该分白天和晚上吧?丽珍,陪你表姐好好 玩玩,出去逛逛街,拜托了!”一边拿起皮包出门。 王丽珍朝表姐耸耸肩:“有什么办法?要是没有我作伴,我看你会寂寞死的。” 何文艳:“你说,今天我们玩什么?”王丽珍:“打电话给白少魂和吴家祺,约他 们晚上到夜总会去听歌、跳舞,你看怎么样?”何文艳:“好啊。” 素芬和老木在街边看着门牌号,急匆匆走来。一辆黄包车停在前面路边,下车 的是陈曼秋。 老木:“哎,这不就是陈小姐吗?”素芬叫:“陈小姐!” 陈曼秋停下来,看着他们快步走来,冷冷地问:“找我吗?” 素芬:“陈小姐,忠良病重,警察局传话要我赶快交保释金,不然要送法院定 罪,这样的话,忠良可能会死在牢里。” 老木:“素芬的钱还不够多,她快急死了。想来想去,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帮 得了这个忙。陈小姐,你能不能借给她一百元,让她日后慢慢还你?”素芬:“陈 小姐,这些钱我一定可以还清的。”陈曼秋:“你的生意这么好,我相信你用不了 多久,就能把钱还清的。钱我可以借给你,只是,以后不要随便找到住处来,有事 可以到百乐门见我。”老木讪讪道:“这事急了点,所以就找了过来。” 陈曼秋从坤包中数出一刀纸币,递给素芬:“正好一百元,够了吗?”素芬: “够了,谢谢陈小姐!”陈曼秋又抽出几张钞票给素芬:“再拿五十元去,这钱可 还可不还。你把忠良保出来后,马上送到医院治疗,好好补养补养。”素芬感激涕 零:“陈小姐,请受我一拜……”陈曼秋急忙扶住她:“行了,行了,你看你,行 这么大礼做什么?你们快走吧,先把人保出来再说。” 两人应声离去。素芬走时还在抹泪。 医院病房,素芬把一束鲜花摆到窗台上,理理花瓣,欣赏着。那些粉红色的花 朵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分外娇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素芬走过来,坐在床沿,欣喜地问:“忠良,你醒了?”躺在床上的张忠良头 缠纱布,手臂上插着挂水的针管。他睁开发涩的眼睛,朝四下里看看:“这是什么 地方?”素芬:“这是医院病房。你已经被保出来了。”张忠良看着素芬,微微一 笑,抓住她的手:“素芬,我拖累你了。”素芬眼中闪出一层水光:“忠良,别这 么说,能出来就好。” 张忠良坐起来,问:“你哪来的三百块钱?”素芬:“一半是我自己挣的,还 有一半是向陈小姐借的,木叔也借了一些给我。还有你住院的这些钱,也是陈小姐 给我的,她说还不还都不要紧。”“陈小姐是什么人?”素芬:“你应该见过她的, 就是常到木叔这里来擦皮鞋的那个红舞女。她是个好人,帮了我不少忙。”张忠良 笑笑:“好人和坏人,都让我们碰上了。”他望着窗台上的花,“这花真好看,是 特意买的吗?”素芬:“我们哪有钱买花?是舞客送我的。”张忠良面有阴色: “怎么,你还在做舞女?”素芬:“忠良,我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你坐在牢里。”张忠良不再说什么。 素芬:“忠良,你又不高兴了?其实,上海做舞女的人很多,一般的人还做不 了呢,多亏陈小姐帮忙我才……”张忠良打断她:“陈小姐,陈小姐,又是陈小姐!” “谁在说我呀?”陈曼秋拎着礼盒和老木走进病房,一边开玩笑,“忠良,我 可以这么叫你吧?是不是说我的坏话呀?”素芬慌忙站起:“陈小姐,木叔。”老 木:“陈小姐来看看忠良。”张忠良面色不悦:“谢谢陈小姐来看我,更要谢谢你 借钱给我们。”陈曼秋:“何必说谢谢呢?我跟素芬说了,大家都是姐妹,帮点忙 是应该的,何况木叔又是我的老熟人。”张忠良:“我感谢你,但我并不感谢你介 绍素芬当舞女。”素芬:“忠良……”张忠良:“这话我就要说。”陈曼秋不动声 色:“挑明了也好,当舞女怎么了?当舞女有什么不好?你说给我听听。” 张忠良厉声问:“一个女人,让一个陌生男人搂着,你以为这样好吗?” 陈曼秋反唇相讥:“亏你还是在上海念过书的人,竟然这么守旧,这么不开明。 男女跳舞,这是从西方引来的文明娱乐,怎么让你这么反感?做舞女又不是做妓女, 你有什么受不了的?就说妓女吧,人家还不是为了谋生,为了活着?做舞女有什么 可大惊小怪的?你为自己着想,怎么不为素芬想想?你以为她在外面容易吗?要不 是你傻乎乎地帮人家运鸦片,哪里用得着素芬去当舞女?你还撞铁栅栏呢,死了也 是活该!”说到后来,陈曼秋的声音加大了,气得胸脯起伏,末了,摸出一根香烟 来,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点燃。 她这一番话,把张忠良说得哑口无言。 老木放下凳子,指着张忠良:“忠良,你不要拎不清,我老实对你说,上海这 地方是笑贫不笑娼的,做娼妓也就那么回事,做舞女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你想 想清楚,向陈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