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爱是重复的 从家里回来后我照常上班,公司离我住的地方很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上 班时间有活干着也不觉得怎样,但是下午下了班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很不 是滋味。我没有地方去也找不到人玩,同学都在市里上班,市里离总部还有一段距 离。有时候我会背着包在大街上满无目的的走;有时候会踩着单车疯狂的和人飙; 有时候也会坐在墙角悄悄的流泪。这样的时候我更容易想不点,他说等我回来就不 会感觉孤单了,因为有他在这里,他会每天陪着我。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没有改 变,还是老样子,不点不在的时候我觉得很孤独。 实在无聊的发疯时就去市里找同学玩,有一次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对情侣,看 上去有三十多岁,不过他们仍像热恋中的人一样亲密,看着他们我竟然流泪了,是 羡慕?是妒忌?抑或什么都不是,只是自己的向往而已。 我和不点白天发短信的时间很少了,只是晚上他才发短信给我,问我干嘛呢? 问刘娟回来没有?我们除了这些问题好像没有别的什么新鲜话题了,我说:“你要 是不把我当女朋友,你想对我说什么?” “啊,宝贝,我从来没有想过不把你当女朋友,所以不知道。今天下午一睁眼 三点多了,手机震动没听见,可能睡的太香了。我现在在我姐家睡呢,小不点这两 天老是想打人。” “你又被揍了?小孩也有更年期啊?哈哈,你怎么跑你姐家睡了,你家又来亲 戚了吗?把你挤得没地方睡了?” “什么啊,我看他现在快成小皇帝了,我姐夫上班,我爸让我在这睡的。”大 概他爸怕他姐一个有在家害怕吧,他说他们家人最疼他,可是我觉得他们家重女轻 男。他在家里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姐什么话都敢说。上次去他家,他姐带着小不点 跑他们家吃饭,一进门就说:“我们来了,中午在这吃饭,小不点的爸爸上班去了 没人做饭。”他爸笑着说:“这么大人了饭都不会做还有理了。”这本来是句玩笑 话,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没必要生气,但是他姐听到这句话马上就翻脸了,说: “以后不在你们家吃饭了,叫我来都不来。”然后拉着小不点走了,还把门甩得哐 啷啷响。我让不点把他姐叫回来,他爸说:“不用理她,惯得她上天了。”他妈也 说:“这孩子就是惯得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连饭都不会做,不用管她,过不了两 天她又会笑着回来懒着不走。”要是不点敢这样对他爸,肯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但是他姐就敢,所以我觉得他们家重女轻男。 “才几点啊都睡觉?她不来我睡不着,我去找我同学玩了,回来的时候看到一 对夫妇,他们开着摩托车慢悠悠的在路上兜风,虽然这样的场景他们不知道重复了 多少次,但我仍感觉他们是幸福的。” “谁知道你们女人每天都想些什么?哪来的那么多的想法,你以前也是这个样 子的吗?还是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今天刮胡子又刮到嘴了,真疼。”都说女人的心 比男人的细腻,大概就是这点吧,女人总是会触景生情或是发些感慨,男人则认为 这是吃饱撑的。 “你说两个相爱的人每天在重复做一些事是不是也是幸福的?就像每天都接吻 都拥抱一样?”看到他们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爱是重复的。或许爱就像功课一样是 需要温习的,如果长时间不翻阅,它会模糊不清,但是每天重复着,它就会很清楚。 “宝贝,我想你,她还没回来吗?你明天还得上班,早点睡,她回来给我发个 信息好让我不担心你,现在是不是在被窝里呢?” “我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吗?是不是现在变得俗了?别人说女人在没有爱上男人 之前像个天使,在爱上男人之后就由天使沦为凡人,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像你前任女 友了?” “什么啊,还前任行政长管呢,才没有呢。今天感觉好累,不过经常跑跑还是 好的,要不然身体都虚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以后会少吸 烟的。”他时常会对我说以后会少吸烟的,我并没有讨厌他抽烟,相反我觉得抽烟 的男人才有味道,如果他不会抽我也会纵容他抽的,只要不上瘾就行。 “女人只有在她最爱的人面前才会向他索要未来,在她不爱的人面前要金钱和 物质。我不知道男人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在女人向他要未来的时候,他开始回避就 说明他不爱这个女人了,一旦关于未来的话题成为彼此敏感的话题时他们的感情就 开始走向死亡。我一个同学告诉我不要相信男人的话,说他们在说甜言蜜语的时候 都是虚情假意的,我不相信,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对吗?” “当然,我不只是用语言表达对你的爱,对吧,宝贝。她还没回来吗?” 刚住进去的时候我每天都亮着灯睡觉,后来时间长了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她 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也不会吓得睡不着了。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又来了,别人都在为过节高兴,只有我感觉不到一点过节的 气氛,好像这个节日与我无关一样。十五那天我还好好的,十六那天下班回到家里 突然觉得特别孤单,反正没人我就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不管我用多大的声音都不 会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理会,就算自己死在这个房间不知道几天才会被别人发现, 越想越觉得难过,悲凉的感觉从脚底一直传遍全身。哭完了起来洗把脸钻进被窝很 快就睡着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想任何事了。我没有告诉不点这些,他这个时 候应该和家里人围着饭桌高兴的吃饭,我不想把不愉快带给他。 现在我们发短信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两天也不发一个,有时候一天发好多。 他说:“宝贝,今天打球了,真舒服,生命在于运动啊,你也要经常运动,别 跟个小猪似的。我们这晚上有比赛,不过要开会,你干嘛呢?没事多找你们同学玩 玩。”他可能怕我一个孤单。 “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他,很想他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宝贝,我也想你,就是觉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够一样的开心。” “我在看书,给自己找点事做就不觉得那么无聊了,记得第一次她不在家的时 候我还吓得哭了,现在胆子好像大了,点起码今天没有吓哭,你现在和以后会像以 前那样爱我吗?” “宝贝,我爱你,以后也会很爱你。” “我觉得这两天你都没有以前爱了,以前你会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对我的呵护, 你会时不时的亲亲我,过马路会拉我的手,坐车会让我靠在你的肩膀上,这些举动 这两天你都没有。我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彼此暴露的缺点会越多,我希望你会像我现 在一样对我的变化有什么不满或是我哪点让你无法接受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说好 了有什么事都不要隐瞒,我做到了,我也希望你能做到,哪怕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 都要第一个告诉我。我喜欢你用命令的口气让我做事,我觉得很有征服感。”都说 处女座的人挑剔,我觉得有点道理,至少我是个比较挑剔的人,挑剔也是要求完美 的表现,可是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和完美的人,所以我常常会觉得失望,当然我 自己也不是完美的人,但是我会接受别人的意见,我也会对别人有意见就提出来。 “宝贝,我知道了,不要想的太多了。宝贝,以前不认识你的时候日子是怎么 过的,那时候你过的快乐吗?” “干嘛老问我以前快不快乐?是不是想让我过回到以前的生活?我觉得在哪都 一样,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是蓝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都是灰的。我从来不对一 个自己不熟悉的人透露我的快不快乐,以前我可以对任何人想理就理不想理干脆绝 交,认识你后我好像变得善良了点。你没发现有时候我很自我吗?没办法,改不了 了。” “宝贝我想起来一件事,是谁以前说没事了就拖地啊?现在也懒的干了,她还 没回来吗?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看你晚上老是露个腿在外面睡,都是我给你盖的被 子。” 看到这条信息我哭了,我总是认为他没有以前关心我,没有以前痛爱我,其实 是我自己忽视了他的关心。我真的一次都不知道他晚上给我盖过被子,我睡着了会 像死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别人把我抬走我都不一定知道。 “那是夏天,现在光着脚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多傻啊,你晚上睡醒了看我还睡 得很香,你会端详我一会吗?我这人就心眼小点爱唠叨点别的没什么大缺点,你一 定要让着我。”我不知道当他睡醒的时候看到熟睡中的我会不会托着下巴端详一会。 我会在醒了后端详他,他睡着了还会笑,有时候也会因为抽烟呼吸不好,我就拨拉 一下他的胸口让他呼吸畅通。 “也是,就眼小点屁屁大点别的没毛病了,要是再翘点就好了。我当然会让着 你了,比如说让你多干活,那是为了你好,督促你锻炼身体,把机会都让给了你, 哈哈。她还没回来吗?”以前他经常说我的眼睛小,说我的屁股不够翘,还跟我开 玩笑说大屁股生男孩,有时候还老在我梳头的时候从后面抱着我说我们有夫妻相。 我不知道什么叫夫妻相,是长的相?还是眼神像?就连刘娟都说我俩有点像,但我 实在看不出我和他哪点像?我白他黑,我个子低他个子高,我眼睛小他眼睛大…… 别人都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变得一样,不管是长相还是眼神都会很相象, 或许有点道理,大概我们在一起才开始像的吧。 “那你要亲我一下我才能睡着。”虽然我比他大,但我们在一起没有姐弟恋的 感觉,反倒是他像个长者一样,别人也看不出来我比他大,这就是长副娃娃脸的好 处,大了也不显大。 “宝贝,来亲十个先……好了,亲够了,睡吧。” 过了中秋不点才来陪我,李明打电话说我的衣服已经给我寄来了,还说另外寄 了盒月饼。我觉得人都是后知后觉,往往事后才去后悔。去年五一我让他跟我一起 回来,我说路上的钱我全包了,还请他去北京玩,他都不肯跟我来,也从没在过节 的时候寄东西给我家,现在分手了又寄月饼。不点问我是谁,我说李明,他没再问, 我告诉他李明还给我家寄了盒月饼,不点只说他缺心眼。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