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快点开门啊!这个臭男人!动作这么慢,难怪会让自己的老婆给跑了!” 亭崴一脸着急的喊着,手则不停的按着门铃,恨不得汪行远现在立刻出现在她面 前。 “谁啊?!”里头传出一个不耐烦而且愤怒的声音,汪行远气恼的走了出来。 见到汪行远,亭崴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衣衫不整,红通通的脸和满脸的胡碴告诉她,他至少已经有五天没有刮 胡子了。醉醺醺的样子颓废得不像那个老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意气风发而且 既自信又内敛的他。 这样的汪行远让她看了就有一肚子的气,“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她一副来 势汹汹的怒吼着。“干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你是谁啊?”他醉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一团模糊,只知道有个人正站在他 面前,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我?你还敢问我是谁?我是你的情敌啊。白痴!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在 为萱聆着想啊?你这样喝酒伤害自己的身体,萱聆看了会哭的!”她气冲冲的替 萱聆教训着他。“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萱聆要这样离开你,可是… …”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跟我提萱聆了。”说到萱聆,汪行远马上从浑身醉态 转为痛苦难耐的表情。 “你……”见他醉成这样,亭崴快气炸了。醉成这样她怎么跟他谈正事啊? 于是她左瞧右瞧,发现了庭院里有支接上了水龙头的水管,于是马上将它执 起,把水龙头转开喷头对准他的脸,用水不停的冲着他,希望能把他混沌不清的 脑袋给冲干净,直到把他冲醒为止。 “够了!”汪行远气愤的大吼。“你在干么?” 亭崴放下水管,凶巴巴的瞪着他。“我干么?!我才要问你到底在干么?你 这样自甘堕落是什么意思啊?” “不用你管。”他冷冷的说完,就要进屋里去。 “姓汪的!你给我站住!”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了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汪行远的鼻孔呼出了重重的怒气,显得不耐烦极了。 他昨天才接一个消息,说某河边发现了一具飘浮多天的女尸,他该死的想去看看, 却又不愿意接受这个可能的事实,于是显得闷闷不乐,便藉着酒精来麻痹自己。 “拿去!萱聆寄了信给我。”亭崴一脸不悦的将信递给他。 “什么?!”一听到是萱聆寄来的信,汪行远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颤抖的 将她递给他的信很快的拿起来读了一遍。 这个傻瓜!他心疼极了的想着,而且几乎要喜极而泣。 “喂!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哭啊!丢脸死了!我告诉你,她没有留下住址,不 过你倒是可以凭着邮戳去找她,她就在离我们这不远的一个小镇里。信给你送到 了,我先走人。等找到她时,记得跟我联络。”说着,她一脸不在乎的摆摆手, 连让他说声谢谢的机会也不留的,便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听着车声渐远,汪行远的嘴角渐渐往上扬,露出了他已经有三个多月都没有 显露过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啦!”他兴奋得又跳又笑的大叫着,整个人浑然忘 我了起来,连路人经过向他投射过来的怪异眼光也没有发现。 汪行远的眼中再度露出了希望的光芒。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她! 一定要! ☆ ☆ ☆ “小姐,依你这种症状看来,应该是去看妇产科才对喔!”一位年纪约五十 多岁的中年医生微笑的对萱聆说。 “什么?妇产科?!”她讶异的瞪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看妇产科啊?我 又不是怀孕!”她做了一个“别哧死我好不好”的表情。 “这就是你的观念不正确了。谁说只有怀孕的妇女才能上妇产科,像是有些 没有给婚的小姐,也有MC失调不规则的时候,这时也是可以看妇产科的嘛。” 听了医生的一席话,萱聆挑起半边的眉毛,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他为她的态度失笑。 “好吧!我转科。唉,真是麻烦。”萱聆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了看诊室。 不过,这倒是教她松了一口气。当初算好了安全期,就是不准备生下一个小生命 害他在这世上受苦的,因为她知道没有爸爸的孩子虽然早熟,可是还是很可怜的。 自己明明就已经算过了,而且还特别跑去请教有经验的学姊,一定不会出错 的! 萱聆虽然已经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很有把握这种事不会发生,可是心 里免不了还是要疑东疑西的。不过,管他的!愈是疑心的事就愈会成真,她才不 要自己吓自己呢。 经过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轮到她了。 “柳萱聆。”护士喊着她的名字,她立刻抓着挂号单跑进去。 看诊室里头有位年轻的医生,看起来和汪行远差不多年纪。 “哪里不舒服啊?”医生一脸轻松的微笑着,这使得萱聆减轻了不少压力。 “我……MC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来了,所以……” “这样啊?好吧,你到那里去。”他指指一旁的手术台,手术台的旁边放了 一部仪器,看起来怪吓人的。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我……又没有怀孕!”她傻呼呼的 说着。 听她这样一说,一旁的护士和医生都掩嘴窃笑了起来。 “不是啦!我是要帮你照超音波,看看你的子官里有什么状况,你不必担心。” 医生忍住笑,连忙解释着。 “喔?”真是的,笑什么笑嘛,这证明她很单纯啊!萱聆理直气壮的想。不 理会他们的嘲笑,迳自躺上了手术台,开始进行检查。 过了五分钟后……只见医生拿了一个奇怪的仪器,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来回的 滑来滑去,一旁像电视的小萤光幕便出现了一连串黑白的画面,好像是她身体里 的肌肉之类的,总之,那是一个令人难解的画面。 最后,医生这才点点头,收好了那个仪器。 “小姐,经过刚刚检查的结果,证明你已经怀孕喽!”医生还是一脸轻松。 “什么?”萱聆一阵错愕,怎么会这样?! “以后记得要每隔一段时间回来做定期检查喔。”医生提醒着。 “你再说一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以后每个月……” “不是啦!前面那一句。”她激动的瞅着他说道。 “你怀孕啦。”他再重复一次。 “真的?” “是的,你怀孕了。”医生很有耐心的以轻松的语气和表情说着。 “我……”萱聆当场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很抱歉喔!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请你先出去好吗?”护士 下着逐客令。 于是,萱聆便愣愣的走了出去,一直到出了医院,她都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 实。她竟然怀孕了! 怎么会……她明明就已经把安全期算好了呀!现在,她肚子里多了一个…… 生命,一个娃娃,一个小家伙!哦!天啊!为什么她没有预期中的悲伤或是…… 毁灭心理? 为什么?为什么……哎呀!总之先回去冷静一下再说好了! ☆ ☆ ☆ “当然是把宝宝生下来啦。”精品店内传出老板娘的正义之声,不过幸好今 天客人不多,否则准要变成大家瞩目的焦点。 “嘘……芸姊,你太大声了啦!”萱聆心虚的左顾右盼着。 “喔!对不起!我是太大声了一点。”芸姊很不好意思的对萱聆抱歉的一笑。 “不过,我是主张你应该要生!想想看,既然他注定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若是 硬要把他打掉,那就是剥夺他生存的权利,这样不是和杀人没两样?更何况你杀 的是自己的骨肉!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忙你照顾宝宝的。所以你一定要把他生 下来。” “芸姊……我知道啊。”她显得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从来就没说要拿掉他 啊!” “呃?”芸姊愣了愣,“是吗?那我怎么见你一点都没有高兴的表情,不过 说真的,这种事情要负担的是你自己一个人,你怎么高兴得起来嘛。” “可是……我一点也不认为这个问题会给我带来什么负担耶。”萱聆愈来愈 觉得奇怪,那她到底应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 她虽然知道未婚妈妈在社会上已经有很多人能接受了,可是一旦是自己周遭 的人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或许又会以哪种异样的眼光来看呢? “芸姊,我……我可不可以……我可不可以……” “嗯?” “我……我……”说着说着,萱聆开始露出了一张苦瓜脸。 “怎么啦?”芸姊关心的问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哭喔!” “咦?你……” “芸姊……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不是在我的预期下跑出来的。” 萱聆终于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情绪了。很直觉的,她愈想愈难过,眼泪便开始 掉下来。 “好、好,我知道,你哭吧!我了解你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了。你是害怕别人 的眼光对吧?没关系,你一定能熬得过去的。芸姐会陪你,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 好看。” “嗯……”萱聆捂着脸,尽情的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熬过去的。总 有一天会的!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困难出现,可是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熬 得过去的。 ☆ ☆ ☆ 十天后…… 一声清脆的风铃声响,告诉萱聆有客人来了。她立刻很快的放下手边正在整 理的一束干燥玫瑰花束,熟练的说了声“欢迎光临”后,便抬起头来看看来者何 人。她的眼光只是一瞬间的闪过,并没有去注意客人的容貌,只知道他是个男人, 大概是来买礼物送给女朋友的吧。 由于这间商店所崇尚的是一种自由而互相尊重的气氛,客人和店员之间并不 需要有太频繁的接触,她只要随意的在店间游走便成,这对身为店员的萱聆来说 也是一件较轻松的事。 于是,她举起花束继续整理,将它做为店中的摆饰。 过了两分钟,萱聆开始觉得奇怪,她感觉到那个客人从头到尾都一直站在原 地动也不动的,有些奇怪,于是抬起头来观察情况。没有想到她不看还好,一看 之后,竟然愣在原地动也不动,手上的花束也因为吃惊而掉落在地。“先生,你 ……怎么……” “哈哈……吓死你!” 只见这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掀开了他身上穿的外套,浑身精光的哈哈 笑着看着她。 “啊!你这个死变态!白痴!”说着,萱聆尖叫着拿起一旁的一只玻璃瓶便 往那奇怪的家伙砸去。“不要惹老娘。”说着,她激动的继续拿着其他伸手就能 抓到的东西往他身上丢去。 “啊!”只听玻璃瓶应声而碎,而其他的东西也纷纷往那个变态年轻人身上 飞去,而且那只花瓶还砸中了他身后的玻璃门,害得门裂了个大缝,而变态年轻 人也因此被吓跑了。 “太可恶了!”萱聆发着抖拿起电话,很快的拨了一一○,“喂!警察局吗? 绿的精品店刚刚出现了一个暴露狂,现在跑了!请你们快来把那个无耻的家伙抓 走!谢谢!”说着她不等警察回答便挂上了电话,拼命的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常来买东西的女客人一脸担心的询问着萱聆。 “没事,谢谢你。”她勉强的笑了笑,“请继续看啊!我们老板昨天又进了 很多新玩意儿,你应该会喜欢的。” “呃,好……”女客人的脸色虽然变得怪怪的,但她却也真的继续回去看她 要买的东西了。 “真……真是的!害我要赔钱。”萱聆说着,拿起了一旁的扫把开始打扫着 刚才的玻璃碎片。 扫了一半,萱聆忽然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只见她拿着扫把的手, 还在抖呀抖的,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了。“柳萱聆你这个没有用的家伙。”她低 声的骂着自己。这么胆小又不坚强,以后怎么一个人保护宝宝啊?真是没用!骂 完了她又继续拿起扫把来扫地。 “萱聆!怎么了?我刚刚听到……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原来,是芸 姊闻声而来,见了这样的情况,吃惊的看着萱聆。 “云姊,对不起……刚刚有一个暴露狂跑进店里来,我为了赶跑他,所以把 花瓶和门给砸坏了,对不起啊!钱我会赔给你的。” “什么钱啊?傻瓜!现在还在跟我说些!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啊?要是动 了胎气就不好了。”芸姊抓着萱聆左瞧右看的,生怕她会出了什么事。“他有没 有伤到你啊?” “没有,芸姊。你对我好好,发生这种事,你先关心的不是你的东西,而是 我。我真的好幸运,可以遇到像你和老板那么好的人。”萱聆深受感动的说道。 “唉哟!你别这么说,说了我会得意的。”说着,她哈哈笑了起来。“店里 的事你就先别管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宝宝的状况比较要紧。” “不用了,芸姊我……”萱聆说了一半的话,忽然梗在喉咙里,家是被一颗 沉重的弹珠卡住了似的,整个人变得呆愣愣的,动也不动的看着芸姊身后的…… “萱聆!你怎么了?”芸姊见她呆愣的模样,狐疑的看着她。顺着她的眼光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极为引人注意的英挺男人,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面前的萱聆。 芸姊只见他们两人四目相交,其中好似有着一种令人觉得……惊心动魄的感 觉。她知道这两个人需要彼此的空间,于是迳自退了开来。 他们不知道凝视着彼此有多久,仿佛一切的时间、空间都暂停了! 萱聆看着眼前这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眼睛瞬也不瞬的、生怕自己是在作梦 的盯着他,而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思念似乎都在同一个时候化成了安慰。 阿远瘦了好多!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吗?他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她怎 么能够忍心就这样从他身边消失?他……萱聆的心中百感交集,可是却没有一丝 的逃避和不愿面对。这到底是为什么?他……还爱着自己吗?当然是的。因为他 的眼睛在诉说着他深深的爱意,不是吗? “你……瘦了。”她走到汪行远眼前,颤抖着举起她的手来,轻轻的抚摸着 他消瘦了的脸颊,神情是那么的哀怨、心疼。 “你不也是吗?”他抓住了停留在他脸上的小手,将它与自己的颊贴得更近。 “说,”他温柔的命令着。“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找你找 得有多苦吗?”他的神情令她几乎要心碎,丝丝都在诉说着他的心疼和从未改变 的爱。 “对不起,我……”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汪行远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到最近才发现,你 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善良白痴得可以上金氏世界纪录的女人。” “什么?”萱聆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你不是吗?”他开始摆出教训人的姿态。“你以为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就能 解决问题吗?你以为如果真有那么一回事,我就得乖乖听你的话去娶那个根本一 开始就不安好心眼的女人吗?你问过我了没有?你和我商量过、讨论过和试探过 我了没有?” “你……那么凶干什么啊?我也是为了他们好嘛。” “傻瓜!他们什么啊?你知道那天来找你的人是谁吗?她就是你生日那天把 我耍得团团转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董梅心,她是不是跟你说她叫董心梅啊? 我们都上了她的当了。”汪行远将前因后果向萱聆解释着,一想到这他就一肚子 窝囊气,竟然会被这么一个明明头脑简单却又满肚子坏心眼的白痴女人耍得七荤 八素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她一点也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都被耍了!这个女人一见到我,就想要将我占为己有。那天她还找到 公司来对我示好,但是我拒绝她了!想不到她还不死心,竟然找到我们家里来还 遇上了你;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之下,你的不告而别刚好为她铲除掉一个阻碍,但 她仍然得不到我的心,因为我心里始终只有你!谁知道你这个笨蛋一点都不相信 我的为人,还自以为是的‘让贤’!你当这是古代,老公可以随便乱让的啊。” “你……”萱聆愣愣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是多此一举喽?那她 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折磨不都是白受了! “对!你这个小白痴?”汪行远有些恼怒的说着。 “意思就是说,我不必当单亲妈妈,而且……我可以回到你身边了,对吗?” 她的小脸渐渐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是啊。”他叹了一口气。他真搞不懂这小妮子的价值观! “真的?真的可以,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 “是啊!” “那……你外面……还有没有……” “有什么啊?呆瓜。”听到她的话,令他快昏倒!“从来就只有你一个!哪 里还有别人?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他有些恼怒。 “没有?真的?” “对!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可是我……唔!” 汪行远不再让萱聆说出半句废话,提出些白痴问题,因为,他已经忍了好久、 好久,只想再次将自己的吻封在她老是喋喋不休的唇上,那个令他感觉柔软、甜 美的唇。 此时,店内的收音机传来了广播电台的主持人感性的声音,“好久都没有听 听以前的老歌了。现在,让我们来欣赏过去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悠扬的乐声响起,一对相爱的男女亲密的在这店门口,忘我的以他们的唇诉 说着对彼此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