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洛城两美相争(1) 机场总是这样的忙忙乱乱,纷纷扰扰,尤其是洛杉矶这样的国际大机场,每天 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各色人等在这里来来往往,上演着一幕幕的人间悲喜剧。 在美国联航的第六出机口,孟晋焦急地边看手表,边探头往出口处张望。这个 年近不惑的中年男子身量很高,且儒雅沉稳,气度不凡,站在人群中颇有些鹤立鸡 群的味道。 “嗨,孟晋!” 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男子从滑梯上扶级而下,快步朝孟晋走来,一位靓丽妖娆 的小姐尾随其后。 “哎呀朱兄,你终于到了!你看这落地都快一个小时了,我还以为你赶掉了飞 机呢!到了就好!”孟晋一把拉住朱新的手,亲热地说。 “嗨,别提了!该死的老美移民官,存心刁难人!曼羽是第一次来美国,被审 查半天,经过了二次边检才得以放行。哦,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何曼 羽。宝贝儿,这就是我时常给你提起的孟晋孟大哥。” 何曼羽斜斜地飞过来一个媚眼,嗲嗲地柔声叫道:“孟大哥好!” 孟晋一时有些错愕,不知朱新从什么地方又钻出来一个女友。他一头雾水,又 不便当面发问,便只得宽厚地一笑,说:“赶快上车吧,缪律师正等着给你们接风 呢!” 到了停车场,孟晋犯了难:尽管他开了一辆S600豪华奔驰车,车身足够宽敞, 但因为朱新带了四件大行李,加上三个大活人,怎么装得下呢?孟晋费了九牛二虎 之力好不容易才勉强塞了两件大行李在后备厢,另外两件把车厢后座一边填了个满 实满在,便只得委屈朱新抱着何曼羽挤在后座另一边。这下两人倒正得其所,一路 卿卿我我、花好月圆。 到了位于中国城的NBC 海鲜酒楼,三人说说笑笑地往楼上走。这个海鲜酒楼是 台湾人开的,大厅里做了人造假山,丁东的泉水潺潺流下,营造了一种高山流水的 意境。弹古筝的中国少女一袭银色旗袍,眉目清秀,宝相庄严,曲子也弹得可圈可 点,极具专业水准,大概也是毕业于中国的什么音乐学院之类。大厅面积并不大, 主要是一间间风格迥异的包房,名字都起得很有意思,什么“谈笑间”、“月满西 楼”、“几度夕阳红”……看得出,老板是一个风雅之人,且颇钟情于中国古典诗 词。孟晋订的包间叫“小乔初嫁”。 朱新走在头里,他刚一推开门,一眼看到缪律师身边坐着个妙龄女子。他“Hello” 一声招呼,立马退身出来,拽住孟晋说:“对不起,我们先上个洗手间好了。羽, 你也去修整一下好吗?不要让我的朋友看到你灰头土脸。乖,给我点面子。” 孟晋莫名其妙地跟着到了洗手间,朱新一脸紧张地说:“糟了,你怎么把吴月 娇也叫来了?” “什么?她也来了,我不知道啊!”孟晋也吓了一跳。 这吴月娇是朱新在洛杉矶的亲密女友,朱新到了洛杉矶都住在吴月娇家里,平 时两人在朋友圈子里公然出双入对,俨然小夫妻样。这次因为带了何曼羽,朱新刻 意没有通知吴月娇,没想到她居然闻讯赶来了。这下两美撞车,可如何是好? “一定是老缪告诉她我要来的!这个老缪,真是多事!”朱新埋怨道。他思忖 半刻,又对孟晋说:“老兄,对不住,只好委屈你一下,呆会儿请你坐在曼羽旁边, 权当一下她的男友,对她热情点,多照顾一下。晚饭后你先带她回酒店等我,我去 安抚一下月娇就过来。” “什么?不行不行!这种戏我可演不来,穿帮了怎么办?”孟晋涨红了脸,连 连摆手。 “帮帮忙,燃眉之急,解得一阵是一阵,拜托拜托!”朱新不由分说,拖了孟 晋出来,见曼羽等在门口,面露不豫之色,赶紧走上前去,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夸张 地惊呼:“嗯!真是太美了,我的宝贝儿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曼羽嘴里虽然嗔怪道:“贫嘴!”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 意之色。 重新走进酒楼包间,朱新已恢复了气定神清的模样。“老缪,多日不见,风采 依旧啊!月娇,越来越漂亮了!既然是给我接风,这主宾席我就当仁不让了啊!” 他顺势坐在了老缪旁边,并拽了孟晋坐在旁边:“来来来,孟晋,咱哥俩好好聊聊。” 这一来,朱新夹在两个大男人中间,两个美女分坐缪、孟身边,似乎吴、缪是 一对,何、孟是一对,而朱新倒成了局外人,居中正襟危坐,神情自如,目不斜视, 好一个正人君子,俨然如柳下惠转世。孟晋不禁暗暗“佩服”朱新的“灭火”功夫, 居然把个“妾妾相争”的尴尬局面演变得如此风平浪静,事不关己。一场看不见硝 烟的战争转眼便消弭于无形。 饭桌上,朱新一改往日谈话风格,大谈国际国内形势,风花雪月之事只字不提。 饭毕,他不紧不慢地对孟晋说:“你们先行一步吧,我和老缪还有些事要商量,随 后就来看你们。” 孟晋只得站起身来,带着一脸错愕的何曼羽先行离去。 何、孟一走,朱新和缪律师草草客套两句,便坐上吴月娇的粉红色尼桑小跑车 疾驰而去。一上车,朱新便轻抚月娇的脸蛋儿,情意绵绵地说:“宝贝儿,让我好 好看看你,想我有没有想瘦了?少一根头发我都会心疼哦!” “你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人影儿都不见,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坐得离我 那么远,倒像是普通的朋友似的。”吴月娇一边开车,一边轻声咕哝着,与其说是 不满,不如说是失望和失落。为了迎接朱新的归来,她整整在镜前流连了一天,裤 子换成长裙,披肩发扎成马尾,连口红的颜色也一会儿嫌浓一会儿嫌淡,直到出门 前的最后一分钟才算收拾停当。可这一切,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朱新甚至都没有 好好看她一眼。 “哎呀宝贝儿!男人总要以事业为重,缪、孟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我回美 国发展,还得大力仰仗他们呀。我总不能只顾儿女私情,让人骂我重色轻友吧?我 的宝贝儿,你不是一向最贤惠最识大体的吗?再说,我发财了,你不是也夫贵妻荣 了吗?” 月娇听到“夫贵妻荣”四个字,不由得喜上眉梢。她甜滋滋地说:“什么夫呀 妻的,也不害臊!谁是你的妻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别急。等我和那个老太婆办完手续,立即娶你!我早就心急如焚了!宝贝儿, 赶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