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晋四面楚歌朱新宏图大展(1) 孟晋陷入了空前的经济危机当中。 非典型性肺炎愈演愈烈,尤以大陆的广东和北京为盛。而孟晋的服装公司主要 在广东加工,几个工厂都已停工,最大一家工厂连厂长带员工感染了七八个人,如 今都在医院抢救。服装公司做的是时尚生意,颜色、款式都必须跟上季节,过了季 节服装加工不出来,客人们纷纷取消定单,孟晋经常接电话接到了手发抖的地步。 整个公司几乎处于瘫痪状态,而公司正常运转所需的费用一分都不会少,日子过一 天便耗掉差不多一两万美金,而大陆的疫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服装公司陷入瘫痪状态,旅行社这边还在不停地赔钱,孟晋本已将给谢桂芳的 五十万美金划入她的私人账户,择日即可去办理离婚手续,这下蜡烛烧两头,本来 实力颇丰的孟晋也实在顶不住了,谢桂芳见此情景,善解人意地提出将这五十万美 金拿出一些来先解燃眉之急,帮助旅行社渡过难关,等资金周转过来再把钱还她。 对于谢桂芳的识大体,孟晋心里十分感激,只是这一来,离婚的事又得往后拖,他 都不知如何对紫梦作一个交代,这是他心头最大的痛。而且,谢桂芳已垫了十几万 美金进去,旅行社的资金仍然很紧张,这种只赔不赚的日子真不知何时是个头,孟 晋只希望这场天灾能够迅速地过去,让一切工作都正常地运转起来。 孟晋把头靠在椅背上,感觉头痛欲裂,喝了几杯咖啡也没用。他真的不知自己 是怎么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中来的,一个明明看着可以赚钱的旅行社,可账上 永远是亏损亏损,就像是个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和紫梦的关系刚刚有些进展, 遇到这样棘手的事,离婚之事又遥遥无期。 “丁零零……”电话响了,孟晋拿起听筒,听到了朱新兴高采烈的声音:“孟 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大陆一家旅行社达成协议,卖给他们百分之十的股份, 一共五十万人民币,过两天就打到账上。” “是吗?现在咱们旅行社一再亏损,人家凭什么要买咱们的股份?”孟晋有些 怀疑。 “哎呀,这就靠我的资本运作能力了!当然,对方有个条件,办两个人来美国。 这事我会找老缪搞定,你就不用管了,咱们各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行。” 孟晋感觉这事有些不可置信,但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不管如何,在旅行 社举步维艰的今天,还能用百分之十的股份卖到五十万人民币,也算雪中送炭,稍 解燃眉之急,便说:“你就瞧着办吧。” 刚收了线,电话又响了,孟晋接起一听,是谢桂芳打来的。孟晋有些诧异,因 为谢桂芳极少打电话到公司来。“孟晋吗,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 哪一个?”从声音听起来,对方情绪似乎很好。 咦,今天是怎么了?自己感觉灰头土脸,全世界的人却似乎都很高兴。除非疫 情过去,这个危难关头,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他不耐烦地说:“好的吧!” 感觉到孟晋的冷淡,谢桂芳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她冷冰冰地说:“你儿子孟海 获得了美国总统奖,全美只有二十个孩子获此殊荣,总统亲笔签名的奖状今天已寄 到家中。” “哦?是吗?”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孟晋心里感到一阵安慰。他一直怕离婚的 事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成长,现在看来这份担心纯属多余,孩子依然很争气。他由 衷地说:“谢谢你,桂芳,孩子取得的成绩完全是你的功劳,也祝贺你!你辛苦了!” 对方一阵沉默,显然是在黯然神伤。 “那坏消息呢?”为怕触动谢桂芳的伤心事,孟晋赶快转移话题。 “坏消息就是,旅行社的钱依然不够用,我又已经拿出十万美金垫上才没有让 ARC 停止给我们开票。可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总不是个办法,我已经拿出三十万美 金了,何时是个头啊!”谢桂芳抱怨道。 孟晋也有些不好意思,拿给人家的离婚费又要回一大半,这算个什么事嘛!他 抱歉地说道:“等到大陆的疫情过去,旅行社的生意会红火起来的,到时候就会把 钱都还你的。另外,我们卖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大陆,过两天就会打进五十万人民 币过来,可以暂且抵挡一阵子。你别着急。” “哦,那好吧。你自己小心。”谢桂芳收了线。有些事她本来想告诉孟晋,从 他的态度看来,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一开始孟晋提出离婚,谢桂芳犹如天崩地陷,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自从两人签 了离婚协议,谢桂芳自知回天无力,反而慢慢地坚强起来,开始寻找自己的发展机 会。旅行社一开张,她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和热情,每天四个地方来回跑,岂料旅 行社的生意不景气,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看到孟晋急得焦头烂额,她更感到自己需 自立的必要,既是为孟晋排忧解难,更是让自己能有在这个社会立足的能力。残酷 的事实告诉她,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人最忠实的朋友惟有自己。因为旅行社生意 不好,她也有了许多空闲的时间,便和一个也是大陆来的太太一起开了一个“学后 辅导班”,有的孩子家长都在外上班,每天放学后没人管,她们便把这些孩子接到 家里来辅导他们做作业,也可以兼顾孟海兄妹。现在每月可以收入两千美金。谢桂 芳尝到了自食其力的乐趣,说话也自信多了。尽管有时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她还 是感觉值得。孟晋生意每况愈下,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了,有时还全靠谢桂芳挣的 几个辛苦钱贴补家用。这些,谢桂芳都没有告诉孟晋。夫妻间到了这一步,说什么 都显得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