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第二章上弦月 (19) 如果不是她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如果家庭里多一点温暖,怎么会这 样? 每当我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被我暗地里成为狼外婆的外婆总 会在旁边添油加醋:" 看看她,小小年纪就是这么看人的,长大之后不得了…… " 后来我跟筠凉提起过一点关于在H 城的生活,我说你可以想象吗,每天上学 路过那个废旧的车站,看着铁轨朝远方无限的延伸,那种感觉……很苍凉。 那时候年纪小,就算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懂得要怎么说。 后来长大了,第一次看到" 寂寞" 这个词脑袋里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两条铁 轨——无限延长,永不交接,这就是寂寞吧…… 那种犹如炼狱一般的生活在六年级时结束了,妈妈来接我的时候很惊讶的发 现我已经" 噌噌" 长到一米六了,她的表情有些震动有些欣喜,还带着一些握手 言和的卑谦。 可是没有用,我不会原谅的。 那些辗转反侧的夜,那些蒙头哭泣的夜,那些明明步履蹒跚却依旧要倔强的 强撑着,假装自己很骄傲的日子,它们不允许我忘记。 回Z 城的火车上,妈妈伤感的对我说:" 初微,以后家里就是你跟妈妈两个 人生活了……" 我看车窗外飞驰着倒退的山庄和田野,眼眶里很不争气的蓄满了泪水,可是 我始终背对着她,就是不肯转过来。 回到Z 城之后我就像变了一个人,邻里之中时常有些长舌妇碎碎念,一不小 心就会听进耳朵里。关于父亲的失踪,我没有开口问过妈妈一个字,那种奇怪的 心态就像是鸵鸟一样,我很怕我一问,就成真的了。 自从这个家由三个人变为两个之后就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对方 呼吸的声音,我们越来越少说话,越来越少交流和沟通,对于日渐加深的那道隔 阂,谁也没有勇气去推翻它。 我说过,如果没有遇到筠凉,我的人生肯定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但是呢……没有如果。 筠凉是在初一的下期转到我就读的班级的,听说她是因为生了一场病之后耽 误了功课,所以她父母决定将她送到我们这所以教学质量为荣傲视群雄的中学来, 恶补一把。 那个时候的她显得有些鹤立鸡群,老师好心要她站在讲台上向同学们自我介 绍一下,谁也没想到这个大小姐居然那么不给老师面子:" 介绍什么呀,有什么 好介绍的?我叫苏筠凉,可以了吧?" 班主任的脸涨得通红,我想如果不是看在筠凉她爸爸的面子上,老师肯定当 场就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坦白讲,其实我对筠凉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太过傲慢的姿态让我当即断定 她" 非我族类"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也许我们的矫情也仅限于在若干 年后的同学会上点头微笑,算是打个招呼,而实质意义上来说不过也是陌生人而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