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三性 原来在举报信里,金光耀还是害怕惹火烧身,担心偷鸡不着蚀把米,翻出自己的 老根子,只是用匿名信的方式告发老高的受贿行为,且信里藏首露尾,虽然被纪检委 与检察部门关注,却因无具名的举报人,抓不住确切证据,被搁置起来,没有落实查 处。高副市长也就在心头暗深处“平安无事吆”的梆声中,挨过一天又一天。 后来由于一宗近亿元的大额拍卖项目,虽然时过境迁已经拍卖了出去,但因架空 了两家银行贷款,而且多位应获收益人未得分文,内部职工又多次上访,反映安置分 配不公,这下子以两家银行领头的举报告状人多了,成了气候,金光耀的匿名信也得 到一定重视。先是省纪检委立案,组织调查小组秘密调查,待案中的隐情被一一揭开 以后,省城“衡直”和“正平”这两家与高副市长关系“搞铁”的拍卖公司,竟然能 收取买受方与委托方各4%拍卖佣金的黑幕被曝光。办了退休手续、正庆幸自己安稳降 落的高副市长便被“双规”,很快司法机关就介入了案件查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等待老高的自然是法律的严惩了。 新世纪的又一个元旦刚过,J 行大泉市分行的“生物钟”便到了新一轮评选先进 工作者的时节。这一次市分行组织科室干部和基层行领导,民主推荐赴省行先进个人, 大家几乎都投了杨立强的票。乐宝济行长知道众愿难违,不便多说什么,实际上亦无 话可说了,也就遂了众意。杨立强行长第一次被评上了省行级先进个人。 福塬县支行的行长柴良,在“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的三讲活动期间,好些 人对他看重私利,疏于管理,粗放式经营,导致多起事故发生,引起客户不满,有几 件因出现差错纠纷、引发客户与员工柜台吵架的典型事例还经媒体报道,影响了J 行 声誉等问题,提出批评意见。老柴却强词夺理推卸责任,倚老卖老,为自己涂脂抹粉, 百般辩护,如此自然过不了群众评议关。 乐行长只好半开玩笑、半较真般委婉地劝说老柴:“你这个人啊,怎么是聪明一 世糊涂一时呢?咋忘了光棍不吃眼前亏、能高能低方算好汉这门大窍道呀。眼下可是 个关口,过不去要撸官帽哩,你掂量一下吧。我劝你需弯腰处得弯腰,挺不过去就先 钻过去吧!”老柴闻听老板声称此关口关系着“帽翅”丢掉与否的大事,浑身打个激 灵,便不敢怠慢,急转弯般痛心疾首地自我剖析一番,甚至还挤出了几滴伤心的眼泪 以示诚心,老乐、胡进财等人又帮腔打圆场,那评议关总算勉勉强强地过去了。 这次市分行民主评选先进个人,柴良得票极少,故而应该如残花败絮终逝去了。 可是,在市分行的党委会上,乐行长忧心忡忡般面有难色,说道:“老柴的事,省行 卢副行长打了招呼,说这是多年的老先进啦,也快到该退的年龄了,就给点面子再评 上一年吧。还说咱们长期树立一个榜样不容易哩,不敢半途而废哪。大家看看,省行 老领导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是不是今年把老柴还评上?” 乐行长遇着金光耀犯案的事,心里一直惶惶不安,只怕老金牙根不紧,透出点什 么引来祸水,冲垮位子,收拾了自己的摊子。待老金轻判缓刑,他内心才稍踏实了一 些,但毕竟连日担惊受怕,气血两虚,说话做事也就客气了许多,少了些盛气凌人的 霸气。 乐行长谦恭的问话,当即得到胡副行长的支持。他说道:“我同意评上。省行的 老领导都搭话了,人老了嘛,总要给个老面子哩,就成全了卢副行长的话吧。” 纪检委书记成兴忠却使劲的摇了摇头,发言道:“树立先进榜样,是让大家学习 的,必须讲正气,严格按照条件要求评选,不能讲什么老面子!我尊重民主测评的多 数群众意见,老柴不能评上先进个人。” 会场顿时静了下来。齐夏阳犹豫了好一阵,才折衷地说道:“按说老柴群众意见 那么大,是不应该评上的。但卢副行长搭话了,说要照顾老同志,遇到这个两难问题 该怎么办呢?唉,那就通融一下,照顾一次吧,下不为例哪。”他说这话是有缘由的, 前几日去省分行开会,老卢拍着他的肩膀说:“小齐啊,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 只是到时候要给我们这些老同志高抬贵手哩,说话做事都放客气点。嘿嘿!”他琢磨 卢副行长的话里有话,该不是乐行长汇报了什么,自己在这点上还得注意一下,别和 老领导把关系搞得太僵了,故而说话也就酌情变通般打折扣了。 乐行长听罢微微一笑,说道:“齐行长的意思半否定半肯定,半吞半吐,那就算 半票吧!两票半对一票半,将就的通过啦。”说完还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过罢春节,即召开了一年一度的省行工作会。表彰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时,省行 郑行长在会上讲道:“你们这些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的代表,应该积极地为深化金融 体制改革,加快发展我们J 行事业谏言献策。希望你们在开会期间结合各地实际,向 省分行至少写出一份建议提案,直接交给杨敬信副行长。当然啦,大家也可以找我们 领导班子的成员面对面的交流,共商发展大计!” 杨立强把这话记在心里,抽空儿便写了一篇《知名民营企业应成为我们关心的重 点客户》的建议。他结合青埂市青叶公司的情况,算了一番在支行帐户上的存款帐, 点出这个公司已成为青埂市支行的企业存款大户。接着他又分析了这家企业的发展现 状,如实写出了此企业的诚信精神和规模越滚越大结出的硕果;摆出了兄弟行之间争 夺这些优质客户的严峻竞争形势。最后,他在建议里提出应该打破传统认识,积极关 心知名民营企业,给予适当的贷款支持,发展这块客户阵地的观点,建议省分行领导 邀请知名民营企业家召开一次座谈会,倾听他们的意见和需求,密切银企关系,拓展 信贷资源。老杨拿着写好的提案,找到杨敬信副行长,递了上去。 杨敬信把提案接到手中,先关切地望着他,说道:“听说你前段时间受委屈啦, 不要紧吧?得放宽心啊!”老杨笑道:“没什么,不要紧的。我还是给你谈谈建议吧。” 接着拣提案要点讲了一阵。杨敬信边听边翻看材料,“哦”了一声,笑道:“好,好, 这个建议挺好嘛。” 勉强当上先进个人的福塬县支行行长柴良,在会上也没有闲着。他才不去老实巴 交的写什么提案呢,心里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寻思着在省城开会老领 导近在眼前,便想到赶紧抓住机会去办点自己的事情吧! 夜幕罩着,一个黑影轻轻地敲开了卢副行长的家门。满脸倦意的卢副行长正斜躺 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柴良来了,便懒洋洋地起身,说道:“啊!是老柴呀。来,到这 间小房子坐坐。” 老卢住着一套四室二厅二卫的大单元房,专门辟出一间小房做自己的会客厅,给 密谈个什么的提供点方便。他引老柴进屋让座后,打了个哈欠坐下来,问道:“这几 天忙啥呀?” 老柴答道:“哎,这人老了,气数也尽了,还能忙个啥呢。”卢副行长忽地一下 坐正,脸上也精神起来,说道:“别这样泄气嘛,你不是又被评上了先进吗?振作一 点啊。”老柴赶忙笑道:“这得感谢你的关怀哩!”边说边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小包 儿放到茶几上,小声道:“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表示一下心意,别嫌弃呀。” 老卢看也不看,但心里晓得此物价格大概不菲,或者就是硬通货呢,脸却板着, 变得十分难看,训斥道:“你这是干什么?请收起来,别这样嘛。”老柴久经战阵, 大概熟悉了这几招,并不显慌乱,仍陪着笑脸小声道:“送颗葵花籽嘛,显一显自己 的心么,真的没有啥啊。” 卢副行长脸色缓过劲来,轻声叹道;“唉,你这个老同志呀,真让我没办法。下 不为例哇!”“是,是。”经过这番脸谱的戏剧性变化,二人的心就拉的十分贴近了。 柴行长笑盯卢副行长的脸,说道:“我也快退了,不图啥喽!就是想来点实惠的, 看能不能给我提半格虚职,挂上个副处级调研员什么的,每月多涨一点儿工资呗。” “哦,哦。”老卢点了点头,接着笑道;“要求不高哪,可以考虑嘛。但是得让 我周旋一下啊。”老柴见目的达到,也见卢副行长恢复倦容面露送客意思,急忙笑着 告辞:“那我就放心地回去啦。” 省分行采纳了杨立强的建议,于全省范围内,选择了十余家在J 行开户,资产超 过千万元的知名民营企业,邀请他们的法人代表来省分行参加银企座谈会。 青叶公司总经理叶登魁应邀前往。他来之前,按照邀请函上提出的“如何促进银 企联姻,共求发展”的议题,准备了一份“银企联姻靠诚信,共求发展谋腾飞”的发 言材料。 说起这份材料,就得讲讲他们姐弟几人春节时举办的那个学习班了。 叶白莲担心老三叶登高出轨,早已有心带他补课,学学老爸的“诫儿女”长诗, 怎奈天天忙着生产经营,抽不出时间。 农历年这几天正好有点空闲,又是亲人团聚的日子,她便选定大年初一那天给老 三办个学习班。叶家人很讲究老辈人留下来的传统。年三十下午全家人恭恭敬敬地去 祖坟焚香化纸,专程把祖宗的“魂灵”请回来欢聚。大客厅的正中壁上悬挂起记有先 祖名讳的“荣轴子”,壁前供桌上敬放着父母的牌位与画像。 大年初一,大清早全家人齐聚供桌前,点起蜡烛,燃起香火,献上供品,面对 “荣轴子”和父母的牌位三叩首下拜。 供奉过祖先,晚辈才开始给长辈拜年。待履行完这些仪式,叶白莲和丈夫韦兴便 带着两个弟弟,来到一间小会议室。这里供奉着老父亲的画像,四个人焚香致敬,三 叩首毕,方才落座。 依据惯例,此类务虚型的学习班,多由韦兴主持。这个韦兴虽然从不过问公司生 产经营的事,却在公司颇受敬重。他是青埂市的市志办主任,叶家亲戚中唯一的政府 官员。市志办是个清水衙门,但也是个有甚多图书资料,可“以史为鉴”修身养性的 好地方,爱读书的韦兴也就成了饱学之士。 腹有诗书气自华,韦主任自然谈吐文雅,举止庄重,且喜读《四书五经》,吟诗 咏文,于传统文化颇有研究。他经常冥想苦索,讲出几句悟道之言,对叶家姐弟及公 司上下人等多有启迪,便被尊称为先生。 其实,他这个走进传统文化殿堂的先生,却是让识字不多的老岳父引进门的。韦 兴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上的高中,后来从农村推荐上大学的。他那时心高气盛,紧跟 形势爱写大批判文章,词句中多含火药味,对“反动典型”孔老二虽所知甚少,却心 存厌恶,口诛笔伐。 记得他初次拜见岳丈时,这位老贫农谈话中忽然说起了孔圣人,问他读了圣人那 些书。在那个动乱年代,一位老农如此尊重孔老二,令他被狂热扭曲的心灵受到猛烈 震荡,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当然,老岳丈是贫农,识字不多,是革命依靠对象,不怕别人抓辫子,戴帽子。 虽然如此,他还是采取了谨慎态度,避过众人考考女婿,不担风险。他所以敢说这话, 要问这话,主要是老人家心灵深处蕴藏着对孔圣人的敬仰力量。可实际上,这个老叶 并未读过什么四书五经,只是常念那两本已经翻烂的《三字经》与《增广贤文》,但 他已从其中感受到了圣贤的魅力,对孔夫子的敬仰深扎心底。 当十年文革结束之后,老岳丈对韦兴笑着说道:“真金子不怕火炼,漂亮娃不怕 人看。不管谁怎么折腾,那传万代的还是孔圣人的书哇!”这番话对韦兴触动颇大, 便借一套《四书五经》读了起来。从那以后,他就如钉子被磁铁吸引一般读上了瘾, 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补课”,对儒家、道家学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可惜古文功 底薄弱,只好借助白话译文解读。 他这类书读的多了,也就修炼成了先生,有时还能写出几篇古风味颇浓的文章。 不过,他毕竟是党教育多年的干部,并没有读到“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 济策,茫如坠烟雾”的地步,而是汲取营养,弃去糟粕,融合现实,为我所用,尤其 能对建立青叶公司的企业文化提出一些有创意的见解,更让众人心服。何况他又排在 兄长位置,自然就成了公司领导班子的顾问了。 韦兴主持会议,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啊!我们以这种形式怀念老爸,更有意 义。他老人家虽然文化不高,但很明白‘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 齐’的道理。他懂得‘德者本也,财者末也’的话,把人的德性放在第一位。他留下 的‘诫儿女’诗,就是要求我们以修身为本,以诚信为贵,是比留下的厂子更重要的 遗产。” 他喝口茶水,停顿一下,又讲道:“毛主席说过,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老爸的 这种精神比什么都宝贵。我们今天重学‘诫儿女’诗,就是要发扬光大这种精神,更 好地发展他留下来的未竟事业。” 接着他面对妻子,说道:“你最了解老爸写这首诗的前前后后,就先谈吧。” 叶白莲便先念了一遍父亲的“诫儿女”诗,接着把老人如何开始创业,被骗后孤 立无援,如何咬紧牙关苦熬八年还清信用社贷款,用行动赢得了社会声誉,企业又重 新振兴的故事讲了一遍。说到动情处,她涕泪俱下,呜咽不止,引得弟兄们也唏嘘不 已。她突然声调激昂,斥责有的人忘了老爸的话,甚至说出老人的告诫过时了,想入 非非,抵制不住诱惑的不贤不孝之语;接着声色俱厉的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 知不知道你已经滑到了危险的边缘?” 几句话说得老三叶登高耳朵发烧,坐立不宁,待姐姐讲完,便急忙说道:“要允 许人家改正错误嘛。自姐姐那次批评之后,我就把老爸的诗揣在怀里,一有空闲就拿 出来琢磨,结合生意场上的实践,还真的嚼出味了。立身之本讲诚信,路子才能越走 越宽哪。”接着他把自己对诚信的三点感悟大致讲了一遍。叶登魁听了耳目一新,便 让他讲慢点,将要点记录下来。 韦兴笑道:“老三不枉多喝了几瓶墨水,归纳的挺好呢!‘知微之显,可与入德 矣’,再用心总结一下,那就是篇好文章了。”于是,叶家兄弟执笔,韦兴修改,就 搞出了那份材料。 省分行的“知名民营企业家座谈会”,由杨敬信副行长主持,省行办公室、研究 室、项目处、筹资处、信贷处等主要处室都派人参加。杨敬信副行长开门见山,直奔 主题,几句话讲完,便请与会企业家围绕议题,不拘形式,畅所欲言。 来者人才济济,不乏高明之士。发言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有的聪敏睿智,眼光深 远;有的风趣幽默,视角独特;让叶登魁豁然开朗,大受启发,在笔记本上记个不停。 当别人都讲完了,杨副行长点到他时,叶登魁才抬起头来,拿出打印好的一沓 “诫儿女”诗,先分发给大家。 待会场静下来,他发言道:“银企联姻,共求发展,应该靠什么?靠诚信。我从 我父亲的实践和他写的诗中悟到了一些东西,尝试着提出了诚信的三性。”众人觉得 新鲜,都注意听着他的发言。 他继续讲道:“虽然诚信这个词大家不陌生,经常讲,算老生常谈了,但它的含 义是什么?有什么属性呢?这些都很需要深究呀。从字面上讲,诚信可注解成言行一 致的诚实和履约求真的信用,但这个概念仍属泛论。应该给它一个较严格较科学的解 释,让大家都明白诚信的优点和好处,感到这的确是个‘好东西’,都坚持它,爱护 它,增强大家实践它的自觉性。如果都能这样的话,那么银企联姻的纽带就会越来越 牢固,共求发展的速度就会更快了。” 他稍停顿一下,感到会场上很静。他本来想照本宣科地念稿子,忽觉呆板不妥, 便择起要点接着讲道:“我父亲‘诫儿女’诗中有这么两句‘靠个诚字换人心,左右 逢源人人帮。苦尽甘来传美名,基业牢固又腾扬。’我从这儿悟到了第一点,诚信的 稳定性。通俗点讲,相互诚信的人,交朋友就能处得久远。用我父亲的实践来说,他 对信用社讲诚信,信用社也坚定不移地支持他,而且赢得了更多朋友,敢把钱借给他, 愿与他在生意场上来往。他就是靠着这样众多的稳定关系,又腾扬起来了。所以说诚 信具有稳定性。” “哗,哗”响起一片掌声,待掌音落下,他又讲道:“第二点是诚信的互惠性, 这一点好理解。我们讲诚信,遵守对银行的承诺,按期清偿贷款,也算支持了他们, 对银行有利惠;同时他们也敢积极扶持我们,企业急需的周转资金不用发愁,我们不 是也加快发展,得到了实惠吗?”杨敬信副行长带头鼓掌,还夸了一句“讲得好!” 叶登魁继续讲道:“父亲的诗里还有两句,‘儿女与人签合同,当示此嘱戒法盲。 字字句句细细抠,敲响锣鼓好开场。’这里讲到了第三点,诚信的严肃性。诚信不等 于轻信啊!它体现在对法规制度,相互制约条件的自觉落实上,也提醒人们‘害人之 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哪!双方都得把话说明叫响,文字合同得细细抠,谁不 履约,谁就得受法规制裁。诚信要靠法律法规来保障,这就是它的严肃性呀。”他的 话刚落音,就又响起了一片掌声。 会后,杨敬信副行长还专门约见了他。他也就借机汇报了自己公司滚动发展的硕 果,且谈出了更新生产设备的设想,再三声明用固定资产作抵押担保,提出了1000万 元的贷款申请。 杨敬信笑道:“可以考虑嘛。不过仍得按程序来,申请交给经办行,我们还要严 格地考察、审核、上会讨论,最后才能决定贷或不贷呢!我现在不便表态啊。”叶登 魁笑道:“这个我理解,当然要按程序办哩。”回到公司以后,他立即召开公司经理 会议,讨论了方案,向J 行青埂市支行递交了贷款申请书与相关资料。这一次公事公 办,倒很顺利。 乐行长再未唱什么高调,还挺配合哩。青叶粮油公司终于贷到了1000万元贷款, 开始了他们腾跃式的发展。 那条从省城起点,途经大泉市、青埂市等地县(市)城区,一直伸向省外的宽大 高速公路快要修成了。它是人类的杰作,给地球披上了一条美丽的飘带,也为人间社 会制作了一根大动脉。杨立强在省分行开工作会期间,就注意打听它的动静。 当听到高速公路将在“七? 一”通车,而且修这条公路时,建设单位在省J 行贷 有巨额贷款,且就在省分行开户等信息。他便主动找杨敬信副行长探问消息,想争取 代收途径青埂市收费站的收费款。 杨敬信笑道:“你也说的太早了,还顾不得议这件事呢。再等一等吧!”老杨却 固执地说:“路马上就要通了,不抓紧点办就迟了。你要是工作忙,就托付个人给我 帮帮忙吧。”杨敬信被缠不过,便打电话给项目处的李处长,叫老李接待老杨。 项目处李处长与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领导熟悉。杨立强拉上他要去见局长。李处 长被逼无奈只好同行。 两人见到局长,老杨上前笑道:“我是J 行青埂市支行的,高速公路到我市有两 个出口,设两个收费站。我行有现成的运钞车,希望这两个收费站的收费款让我们登 门代收,保证优质服务!” 局长不知道他俩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听完这些话方松了口气,说道:“现在还早 哩,这项事那能顾得上啊!”老杨则说道:“我们就是赶早才说哪,提前挂上号嘛!” 局长笑道:“这事归王处长管,你们先找他谈谈吧。”李处长参与了高速公路的 项目评估,和王处长熟悉,即带着他找见了王处长。 王处长听他俩讲完,笑道:“我这个收费管理处才搭了个架子,人马还没凑齐呢, 你们的服务可送上门来了,欢迎啊!”李处长笑道:“老杨催着我来找你哩,就是想 结娃娃亲呀。青埂市那两处收费站,上门收款的事你就定给老杨吧!”王处长一笑, 答道:“行嘛!” 杨立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要请王处长吃饭,老王婉辞道:“你们的行动 都超前啦,我们的工作还滞后哩。我得往前赶呀,顾不得去哇!以后有机会了,专门 去青埂市让你们好好地招待一次。”说完又再三婉拒,老杨只好作罢。 时光过了三个多月。有一天,J 行涌泉办事处主任李成工打来电话,告诉杨立强 行长,说涌泉办的街道上,有一处民房刚刚让高速公路收费站的人租用了。听到消息, 杨立强不敢怠慢,急忙叫上集资股长葛五星乘桑塔纳轿车去了涌泉办。 时逢忙罢,农民刚收完小麦,街道两边和广场有空处的水泥板上,都晒着麦子, 有人在那里还簸呀扬呀的,飘荡起一团又一团的轻尘。这轻尘又让微风吹散开来,好 似炎热的骄阳蒸发出的尘雾,火辣辣的罩在了小街上空。 李成工满身灰尘,早等在路口,带着老杨等人很快找到了那处民房。果然是收费 站的人正在收拾房子。听说他们要找站长,一位小伙子拉过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儿男 子说:“这就是我们的卫站长。” 杨立强笑问:“你们在路口不是修有小楼吗,怎么还要租住在这儿呢?”卫站长 答道:“那里还没有收拾好,租住下来先开展工作呗。‘七? 一’通车以后就开始收 费了,没多少时间啦!”杨立强借着话头说明来由,问道:“让我们行上门代收收费 款的事,王处长没有给你们通知吗?”卫站长一怔,答道:“很抱歉哪,王处长没有 说哇!刚才市N 行的行长已来过了,说青埂市这两个收费站都由他们代收收费款哩。 我虽然没有接到正式通知,但也风闻是N 行啊!” 老杨这一下子急了,忙说道:“他们该不是冒充的吧,这两处代收收费款的业务 交给我们啦,是你们王处长亲口说的呀。”刚才那位小伙子在一旁笑道:“哈哈,两 家银行争着代收哩,好事嘛。你看,我们这儿连个彩电都没有,谁家银行能给我们买 个大彩电了,就让给谁家代收啊!” 卫站长忙呵斥道:“你别胡说!怎么能讹人家东西呢?”转过身又对杨立强说道 :“他瞎说哩,别介意哪。只是这由N 行代收的话,好象确有其事啊。” 老杨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着急,赶紧告辞,急忙驱车赶到青西镇,找到同样暂时 租房的收费站一问,所述情况与卫站长说的大致一样。 杨立强听后很生气,心想这个王处长看着挺正派,挺诚恳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难道社会上的不正风气就那么厉害,只要有了猫腻,口就改得这么快吗!他心中憋气, 涌上来一股犟劲,当即让石奇驾车直奔省城,要当面见见王处长问个端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