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清秀佳人在战国(5) 她一坐起,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扫地声。玉紫连忙站起,推开了房门。映入 她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宫弯着腰,费力地清扫木屋前的那一小片空 地。 清晨的阳光下,宫那扎得高高的发髻、那一袭麻布裳服、脚上的草鞋,与周 围的断壁残垣一道,构成了一幅久远的从来不曾出现在玉紫睡梦中的画面。 就在玉紫痴痴而立时,宫回过头来,冲着她慈爱地一笑,唤道:" 玉儿,起 榻了?" " 啊,是,然,然,然。" 乱七八糟地应了一声后,玉紫连忙跑到井水旁, 摇了一桶水洗了把脸,当她用陶碗盛着水准备漱口时,突然发现没有洗漱用品。 想了想,玉紫记起来了,似乎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用盐来漱口的。 她伸出头去,朝着院落中清扫的宫叫道:" 父亲,可有盐?" " 盐?" 宫撑着扫帚,道," 盐,厨房略有一点,可用三天。" 说到这里, 他看向玉紫,奇道," 一大早,为何要盐?" 玉紫一哽。 宫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多语。 玉紫朝厨房走去。盛放在陶碗中的盐,只有拇指大小,这么一点盐,食用都 不够,又怎么能漱口?玉紫走到另一个停放杂物的房中。食用的粟和粱,不足三 公斤,而且这三公斤粟粱中,还夹有大量粗糙的麸皮。里里外外,不要说菜,连 油的影子也不见。 手扶着门框,玉紫的肚子开始咕咕地叫得欢快。昨天晚上,她只吃了两个米 团子,那米团子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 玉,父亲穷困多时,衣食难继啊。" 玉紫的身后,传来了宫沙哑的叹息声。 玉紫回过头去,在对上宫愧疚的眼神时,心中咯噔一下,暗暗想道:我一个 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住在老人的房子里,总不能还要老人辛苦劳作来养着吧?她 想到这里,连忙冲着宫大大地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响亮地说道:" 父亲,女儿或 能分劳。" 宫一怔,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却是一边摇头。 看到宫一脸的不信,玉紫还真有点不服气了。她头一昂,认真地说道:" 父 亲,女儿愿意分劳。" 哼,我是谁?我可是在那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摸爬滚打 过几年的人,你老人家居然敢小看我! 这时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填饱肚子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宫的收入是 靠给经过的商队担当护卫。在曾国,老人的剑术还是小有名气的,也能勉强弄一 口食吃。 玉紫又吃了两个米团子,便向院落后面走去。足足转了两刻钟,才绕回木屋。 她刚刚走近,便听到一阵人语声。玉紫悄悄伸出头去,只见地坪里站着一个 身材略肥的中年人,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地方,这个中年人脸色却红润得很。 再看他身上,里里外外都穿着绸衣,左右两足的鞋面上,更是镶了一块玉。 那中年人的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瘦、腰佩长剑的汉子。那两个汉子正手握 剑柄,面无表情地盯着老人。 宫撑着扫帚,双手也不松开,只是略略向前一抬,很是敷衍地行了一个叉手 礼," 此处鄙陋,不配治君驻足。" 那中年人抬起头来,朝木屋里面瞅了瞅,转头对着宫说道:" 听众人说,宫 老收得一女?愿睹之。" 宫消瘦的脸皮向下一耷拉,翻了一个白眼,慢腾腾地说道:" 治君逾越了。 " 治君闻言,转向左右两个剑客,笑道:" 宫老以为他还在齐王宫呢,连' 逾 越' 两字也说出来了。" 说了这句连讽带刺的话后,治君声音一收,却是一声长 叹。他信步在坪中踱起步来," 我见过你驾车的驴子,它们毛皮脱落,老朽不堪, 驴如主人,宫老,你也老了。这一月中,你找了五家商队,只有一家因你只取五 个刀币,才愿意用你,然否?这一月中,足有半月,你每天只食一顿,然否?" 听到这里,玉紫迅速地转头看向宫,愧疚地想道:父亲连饭也吃不饱了,我 居然还在向他要盐漱口! 回答治君的,依然是宫的一个白眼。 治君再次长叹一声,转过头看向宫,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这院子,已 残破不堪,你也年迈,又舞不动剑。宫老,你这女儿,不知你能护她到几时?" 宫干巴的嘴抖了抖,他瞪着治君,大声喝道:" 与君无干!" 治君摇了摇头,道:" 与我有干!闻宫老这一女儿,有万中挑一的美貌,如 此容色,便在齐魏越等大国,也是罕有的珍品。宫老可知,这种美姬,售价几何? " 售价?玉紫听到这里,心下大惊。 在玉紫开始加速的心跳声中,宫再次朝中年人翻了一个白眼,沙哑地喝道: " 我的女儿,千金不易!" 宫老的声音刚刚一落,那中年人哈哈一笑,双手啪啪啪地拍起掌来,他连连 赞道:" 宫老果然是齐君命名之人,对这吴娃越女的售价,很是明白啊。然,上 等美姬,价值千金!听众人言,宫老此女,有贵人之态,如此,可作价三百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