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了傍晚的时候,冯君衡才从外头踏进自己的寝房。 「浣儿呢?」浦香绮抬起螓首,淡淡地问。 「我把她放在娘那边,娘会照顾她。」冯君衡见到她面有疑色,解释了一下。 「娘虽然严厉,有点重男轻女,但不失为一个公正的人,她看见浣儿的瘀伤後, 决定不再让她回到余可云身边了。」 「浣儿愿意吗?」 「她对娘还是有点畏惧,不过,有燕姨在,应该不成问题。」冯君衡感触良 多地摇起头来。「浣儿这麽乖巧可爱,大嫂为什麽还要虐待她呢?真是令人想不 到。」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著呢!」 冯君衡露出质疑的目光,忍不住抚摸她柔嫩的脸颊。「你似乎话中有话,有 什麽不对劲吗?」 「算了,多说无益。」浦香绮拨开他的大手,不愿再提起那女人的事,免得 坏了自己的心情。 反正,已经事过境迁了。 「也好,我们别说这些扫兴的事。」冯君衡的嘴角突然抹上兴匆匆的笑意。 「想不想知道我跟浣儿送了什麽礼物给你?」 屋内静悄悄了一会儿,浦香绮的嗓音才勉强响起。 「是什麽?」女人天生的好奇战胜了她冰封的性格。 「一根漂亮的簪子。」冯君衡从怀里拿出一根玉簪放在她面前,他那英气飒 爽的眉眼中透露著讨好的意味。 这根玉簪是家传之物,几天前,他特地拿到附近的潭州,请城里最有经验的 师傅帮他刻字,由於刻功太细了,到了今天才刻好。 浦香绮不感兴趣地瞄了它一眼,却意外地发现玉簪上刻有一个「香」字。 「我本来的簪子呢?」 这家伙有毛病啊?先是无缘无故拿走她原有的簪子,现在又送她一根新的玉 簪,难道他以为她看不出他的居心不良吗? 「坏了。」冯君衡面不改色地撒谎。 「怎麽会坏了?」浦香绮怀疑地瞅著他。 他送的玉簪固然精美,但是,她已经用习惯以前的那支簪子了,所以,能不 换就尽量不要换。 「掉在地上摔坏了。」冯君衡板著一张臭臭的俊脸,僵硬地挺直身躯。「你 为什麽非要大哥送你的玉簪不可!我送的就不行吗?」 浦香绮蹙起若有所思的柳眉。「你今天好像特别凶。」 瞧他那阴黑的脸色,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问题是:他在吃哪门子的醋啊? 「呃……」冯君衡猛地一窒,然後把错全推到她身上。「谁教你那麽别扭, 不肯接受我的礼物。」 浦香绮臆测地审视他俊脸上的神情。「我们非亲非故的,我没有理由接受你 送的东西。」 完蛋了!这家伙该不会莫名其妙就喜欢上她了吧? 「什麽非亲非故?!」冯君衡攫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粉唇, 然後凶恶地宣告,「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休想逃离我的身边。」 「别闹了!」浦香绮烦闷地撇开俏脸。该死!这男人真的把她当成他的所有 物啦? 看来她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再不走,恐怕她失去的不只是身 体和自由而已。 「听著,我不会放手的!」发现浦香绮陷入沉思中,根本没把他的警告听进 耳内,冯君衡不由得勃然大怒。 这男人好吵喔! 浦香绮为了走人,只好试著跟他讲道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太错综复杂了, 你还是放我走吧!」 怪了!她的脾气又冷又硬,除了一张脸蛋可以看之外,其他的一无可取,他 到底喜欢自己哪一点啊? 「胡说!哪里复杂了?」冯君衡打死不肯承认。 「我是毒死你大哥的疑凶,这还不够复杂吗?」浦香绮冷静地分析,一点都 不觉得惋惜。 冯君冲连忙抓起她的青葱柔荑,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等我逮到真正的凶 手,那就不复杂了。」 说来说去,都怪她不肯把凶手的身分告诉他,如果她愿意说出来,他们之间 早就没有阻碍了。 浦香绮不由自主地瞪著自己那双被他紧紧抓住的小手,闷闷地道:「我发觉 你有点不正常。」 她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怎麽说?」冯君衡这回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她的这番话有些古怪。 「我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你却紧缠著我不放,这不是不正常,是什麽?」 正常人是不会那麽喜欢碰钉子的。 冯君衡啼笑皆非地扬起嘴角。「这叫独具慧眼,不是不正常,我就是喜欢你 这种外冷内热的性子。」 从她对冯浣儿的态度及处理方式来看,她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对於 她关心的人,她是真心相待的————而他正在等待她的真心。 「不要脸!」浦香绮冷冷一哼,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 一抹坏坏的邪笑跃上冯君衡俊毅的脸庞,软化了刚强的五官。「你是第一个 骂我不要脸的女人,感觉技新鲜的。」 浦香绮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喏!这支玉簪你收下吧!」冯君衡假装没看见她脸上的抗拒,硬是把簪子 塞到她的手心上,然後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雪额。「我得走了,晚一点我会回来陪 你用膳,记得要等我喔!」 说完以後,他哼著轻快的小调离开寝房。 浦香绮捂著被他亲过的额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家伙是不是吃错什麽药了?不然,他怎麽会天真地以为自已会乖乖的在房 里等他回来吃饭? 不行!她今晚就得走,她不能被这种厚脸皮的男人给缠上…… ****** 当晚—— 浦香绮在晚饭中下了无色无味的迷药,过了两个时辰後,冯君衡终於「咕咚!」 一声昏倒在地上。 真慢! 浦香绮不满地抿起了唇瓣,这男人的内力虽然不错,但是终究敌不过迷药的 药效,不过,他的拖拖拉拉也害她浪费了不少时间。 她谨慎地踢了踢他的腹部,确定他真正失去了意识以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 气,总算把这难缠的家伙搞定了。 浦香绮转身拿起她的药箱,在准备要走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地 望著躺在地上的冯君衡。 呃……她是不是应该把他扶到床上啊? 浦香绮蹙著眉考虑了一下,接著面无表情地快步走出寝房。算了,冻他一个 晚上,死不了人的! 「咦?你要去哪里?」门外的高越、高豫异口同声地问。 浦香绮没有告诉他们去向,只是拿出一颗药丸,面无表情地放在高豫的手上。 「这是解药,明天给你们的庄主服下。」 「你对庄主做了什麽?!」高越惊呼出声,一张浓眉大眼的粗犷轮廓上布满 了紧张与惊愕。 「下了迷药。」浦香绮淡漠地走离「夜静轩」,根本不怕他们知道了以後会 阻拦自己。 高家两兄弟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 「大哥,怎麽办?」高豫忍不住大声哀嚎,大颗的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只 能眼睁睁的看著「药玲珑」从容不迫的离去。 高越搔了搔脖子,捏著手中的药丸思索了一下。 「你先跟上去好了,我去救醒庄主,看庄主怎麽说?」由於庄主对「药玲珑」 的态度忽好忽坏、暧昧不明,所以他不敢擅自拿主意。 「不用了。」一个阴晦的嗓音在他们身後响起。 高越、高豫同时惊讶地转过身来。「庄主!你不是被迷昏了吗?」 只见冯君衡面色严厉地站在门边。 「哼!凭她那点迷药就想迷倒我,未免太小看我了!」他不悦地怒哼一声。 当他今晚一进门,发觉浦香绮竟然听话地等他回来吃饭时,疑心大起,不过, 他十分肯定她绝不会向自己下毒,顶多是在饭菜内下点迷药而已,所以趁著她不 留神的时候,他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在旁边的盆栽内,她的计画自然就没办法成功 了。 「庄主,现在该怎麽办?」高越随手把药丸丢掉。 「浦香绮往哪个方向走了?」冯君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肋骨,不得不对她的 心狠手辣印象深刻————她只差没把他的骨头给踢断了。 ****** 冯君衡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没想到奔到後花园的时候,正好瞧见有一个女 人打伤了浦香绮。 而那个女人居然是前几天从地牢里逃脱的「玉蝎」徐琦倩。 这是怎麽一回事?! 浦香绮右手捂著胸口,神情委靡地呕了一口鲜血,在胸前的白衫上染了一个 明显的印子。 冯君衡看了,一颗心立即拧痛了起来,他第一个反应是跨出步伐,从徐琦倩 的手中救下浦香绮,但是,他的念头才刚掠过脑海!对方已经拿剑抵著浦香绮的 脖子,强迫她离开後花园了。 「庄主,那女人怎麽走向「眠云居」啊?!」高越压低音量,疑惑的声音中 含著诧异。 是啊!徐琦倩为什麽走向那个方向?!那条小径分明是通往他大嫂居住的「 眠云居」,难道—— 她们两人熟识! 「小声一点,我们跟上去瞧瞧。」冯君衡的黑眸绽出警觉的光芒,低声吩咐 完他们兄弟後,便依循著她们的足迹跟了过去。 冯君衡带领属下无声无息地潜进「眠云居」内,而毫无隐讳的对话声也在此 时传进他们的耳中。 「你想怎麽样?!」浦香绮强忍著胸口翻腾的血气伫立在房中,冷傲的姿态 犹如一株寒梅孤立在冰雪中。 她太大意了,她不该为了急於摆脱冯君衡,抛开惯有的冷静,在旧伤未愈的 情况下贸然离开,否则,余可云怎麽可能有机会派人暗算她? 「我要你的命。」余可云漾出温雅的笑容,一双平凡无奇的眼眸中闪烁著得 意的寒光。 她处心积虑地救下徐琦倩,无非是想籍由她的手除掉浦香绮,而她果然不负 她的期望,终於把浦香绮带到她的面前了。 「拿去吧!」浦香椅不用诊断,也知值自己的伤势严重,绝对逃不出她的魔 掌,如果勉强运气抵抗,只有死得更快。 「你不问我为什麽要杀你吗?」她那种毫不在乎死活的态度,让余可云不禁 感到有些失望,顿时失去了杀人的快感。 浦香绮转冷了眸光。「这还需要问吗?你若不是心虚,何必急著杀我?」讽 刺的口吻、扬起的嘴角,皆显露出对她的鄙夷。 今日余可云的举动又增添几分她心中的肯定。 「我为什麽要心虚?抢走别人丈夫的人又不是我。」余可云一脸憎恨地瞪著 她。 这女人真是可恨极了!不但抢走了她的丈夫,现在又来破坏她平静的生活。 哼,她要她後悔莫及。 「喂!你们在打什麽哑谜啊?」徐琦倩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地抱怨,她拿剑 的手都快酸死了,她们竟然还没切入主题。「你到底要不要我了结「药玲珑」的 性命?我可没有那麽多时间陪你们瞎耗。」 她对她们之间的恩怨一点兴趣也没有,若不是余可云曾救了她一命,她早就 逃得远远的,根本不会膛这淌浑水。 「你要杀就杀吧,不必说那麽多废话。」浦香绮毫无惧意地迎视余可云充满 恨意的双眼,这些话是向她说,同时也是对徐琦倩说的。 对於当年那件事,她自认为无愧於心,当她一知道冯君华已有妻女时,立即 打定主意要从这段感情中抽身,不愿放手的是冯君华,而不是她。 况且,严格说起来她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冯浣儿一人,全怪她糊理糊涂坠入爱 河,才会害冯浣儿那麽小就失去父亲,这全是她的错。 「你把话说清楚,我为什麽要心虚?」余可云秀雅的脸孔上第一次露出不安 的表情。这贱女人该不会是知道了她的秘密吧? 「因为你怕我说出真正毒死君华的人是你。」浦香绮眉间那细致的肌肤拢在 一块,水灵灵的美眸上覆上一层厌恶之色。「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藏在屋外的冯君衡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继续听下去,他万万没料到毒死大哥 的人是余可云——一个看似温柔娴淑的好女人。 而高越、高豫则倒抽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 「哇!你毒杀亲夫啊?」徐琦倩亮起艳丽的脸庞,忍不住赞叹出来。「真是 有够心狠手辣耶!」 徐琦倩只有自叹弗如的份,她没想到余可云这个女人比她还狠耶!真是太令 人佩服了。 余可云张著愤怒的双唇,面容扭曲了起来。「你果然知道!说,你这贱女人 还告诉了谁?」 可恶!距离她相公过世的时间已经四年了,她一直认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 不觉,这女人是从哪里查出真相的? 「你说呢?」浦香绮冰莹的瞳眸不动声色地瞄了一下窗外,她刚才似乎听见 了抽气声,莫非有人在外头? 「你是不是告诉冯君衡了?所以,他才把浣儿带离我的身边?」一阵寒彻骨 血的战栗划过余可云的背脊。天啊!要是被冯君衡知道,那就惨了,她简直不敢 想象那种后果!不行! 不管「药玲珑」手上握有什麽证据,她都得立刻解决她,不能再让她有机会 开口。 「你怕的话,可以连冯君衡一起灭口啊!」浦香绮冷静地收回目光,以嘲讽 的言语激怒她。 她不晓得屋外的人是谁?不过,情况却对她有利,只要能让徐琦倩稍微分心, 她就有机会逃脱。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余可云眯起狠戾的双眸。「我先杀了你,再除去 冯君衡,到时候看谁奈何得了我?」 她对徐琦倩使个眼色,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徐琦倩点头表示知道了。「药玲珑,你不该救冯君衡,坏了我的大事,这只 能怪你自己多管闲事,怨不得我。」 说完,当她正要使力割破浦香绮的喉咙时,她的长剑突然被人用一锭银两击 中,她的右手传来一阵酸麻,手中的剑立即掉落在地。 「当!」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有如贯耳的巨雷声。 「你是怎麽回事啊?竟然连剑都拿不稳!」余可云被她吓得心惊肉跳,惊恐 的眸子四处环顾。 浦香绮趁著徐琦倩掉剑之际,飞快射出藏在袖中的梅花镖,分散她们的注意 力,然後拚尽全身最後一丝力量扑出门外。 「你急着去哪里?」 冯君衡旋即现身,抱住她那飞扑的娇躯,她的逞强让他眼中露出又好气又心 疼的光芒。「你不要紧吧?」 从外表看不出她的伤势有多严重,但是她那张惨白的脸色、嘴角的血丝及胸 前的血污,却令人目惊心,教人揪紧了心。 在冯君衡露面的一刹那,余可云彷佛见到鬼魅般,锒铛地倒退了几步,脸上 也褪去了血色。 「小、小叔?!」 天!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至於「玉蝎」徐琦倩则机灵地破窗而逃,高豫不用主子吩咐,马上穷凶恶极 地追了出去。 这回!他非要讨回公道不可!否则,他就不姓高。 「小叔,你……怎麽来了?」余可云全身颤抖不止,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恐 惧与惊骇。「这一切……全是徐琦倩逼迫我的,不关我的事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试著挽回他的信任。 「住嘴!我不想听你狡辩。」冯君衡怒不可遏地瞪著她,如果不是手上抱著 浦香绮,他恨不得狠狠甩她一巴掌。「高越,把这女人押进地牢!」 他打算改天有空再审她,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医浦香绮的伤,免得她的伤势扩 大。 「是!庄主。」高越非常乐意把这蛇蝎女人关进地牢。 余可云忍不住痛哭出声,她一边用力挣扎,一边频频回首哀求他「呜……小 叔,这是误会啊!」 余可云被高越拖走後,冯君衡皱起关心的浓眉,低哑地问:「你还好吧?」 她真傻,为什麽要替余可云隐瞒呢? 「把我放下来。」浦香绮半闭著美眸,不愿让他瞧见自己眼中的痛楚。「我 ……我没事。」 「你确定你撑得住吗?」冯君衡开始对她的情况感到担心,这是她头一回不 对他的拥抱张牙舞爪。 「嗯!」浦香绮以最轻微的动作点了头,不过,她刚才已经牵动了受创的内 腑,所以鲜血不受控制地沿著她的唇角缓缓流了下来。 「该死!你伤得很重。」冯君衡低咒一声,伸出微颤的手指,擦掉她嘴边不 停流下的血液。 浦香绮虚弱地闭起眼睑,螓首无力地埋进他的胸膛内,低语著,「死不了… …] 这男人未免太夸张了吧?这麽一点内伤根本要不了她的命,他没事发什麽抖 啊? 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的关心确实温暖了她的心窝…… *** 「夜静轩」内。 冯君衡怜惜地抚摸浦香绮亳无血色的脸,然後握著她的小手,直到她安稳地 睡著後,他才起身站了起来,打开房门。 这时,朝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晨光大亮。 高越听到开门声!立即抬头挺胸,恭敬地禀告。「壮主,玉蝎已经被阿豫抓 回来了,请问庄主要如何处置她?」 「先把她关进牢里吧!」冯君衡对徐琦倩并无太深的仇恨,打算关她几日, 让她吃点苦头後,再放她离去。 毕竟她的下毒,促成了他与浦香绮的好事,如果浦香绮没有到「无极山庄」 医治他的毒伤,使余可云露出真面目来,他们永远无法得知她就是毒死他大哥的 真凶,所以,严格说起来他还得感激「玉蝎」那女人呢。 「可是地牢已经客满了,怎麽办?」高越的神情带著烦恼。 由於「无极山庄」位於岳麓山下,日子还算平静无波,地牢一向只是摆著好 看而已,鲜少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怎知地牢在这半个月突然变得那麽「热门」呢? 先是「药玲珑」,接下来是「玉蝎」,现在连余可云都被关了进去。 唉,! 冯君衡看了一下天色,老人家睡得不多,这时辰,他母亲应该醒来了吧? 「把余可云带到老夫人房里,交给老夫人决定如何处置她,地牢就能空出来 关人了。」他下了果决的命令。 「是。」高越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庄主,你会过去吗?」 「晚一点吧!」冯君衡有些意兴阑珊,不太想离开「夜静轩」。 依他母亲那种严厉正直的性格,一旦知道真相后,她是决不可能轻饶余可云 的。唯一令人担心的是,余可云狡猾虚伪,不知会说什麽谎言为自已脱罪,所以, 他有必要过去逼她俯首认罪。 「噢!」高越快步离去。 冯君衡懒洋洋地回房梳洗一下,在确定浦香绮仍然处於熟睡中後,才心不甘、 情不愿地离开她。 ------------ 转自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