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只怕孙庆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这个人心思很灵,很多政治上的东西,可 以说是无师自通。上联下拉,无所不用其极,他把世俗那一套哥儿们把戏,玩得是 纯熟了。你想不到吧,他会为一个普通司机的生日,冒着大雪赶几十公里,把那个 司机,当场感动得泪都掉出来,当场发誓要两肋插刀效忠他一辈子。” “这个司机后来呢?” “被他拐弯抹角送给了我那个泰山大人开车。” “我敢说,你那个泰山大人,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也不清楚自己的耳 朵根是怎么无意中被吹软的,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怎么每次都被孙庆猜得那么准。” “也是这,摸透心思,才能鬼使神助,一投一个准。” “这个孙庆,算是个人物啊!” “先结交后推荐,先心腹后运作到关键岗位,是他精心编织关系网惯用的策略。 这些人乐意记他的恩,逐渐坐成了他的势力。我早先何尝不想搬掉他这座垃圾山, 但我只有一个人,还是个代理的书记,力不从心哪。为了减少掣肘,有时还不得不 拢着他。” “我早看出来了,他原来是想利用你挤走我,顺利接班当市长。后来,见大掌 门人铁心叫我在临河安营扎寨,觉得再按原有的策略运作,就行不通了。于是,就 想在你我之间制造矛盾,背弃道义,把你整倒取而代之。” 刘沉多少有点懊悔地:“远交近攻,他这个张仪的弟子,是深得其中要义的。 当办事员的时候,他巴结科长,打击副科长;当科长的时候,巴结局长,打击副局 长。有一次酒醉,他给人吹嘘这叫拔萝卜,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不腾位,后面累 死急死也没用。只可惜,一开始,我还对他抱有幻想。” “哼,后来,他见我不买他这个账,就串通那个可惜了表演天才的何燕,还有 那个充当经济基础角色的唐西平,上面靠着你那个泰山大人,利用大掌门人对临河 大道的误解,下面在国有企业下岗职工中制造事端,大手笔、大制作,想把我这个 书记,连同你这个市长,一勺全都给烩了,算得上丧心病狂狼子野心了。” “说实话,刚来的时候,看着个子矮矮满口土话的他,谁会想到这个人居然有 这么远大的抱负和惊天动地的魄力?不过,何燕是受他的蒙蔽了。” 白向伟一针见血地:“何燕同志也是个内心被欲望膨胀得不知所以的人。欲望 之舟,一旦荡到了大海的波涛之中,就自己由不得自己,蒙上眼也要划下去的,前 面有海市蜃楼可供幻想嘛。我猜想,他们摊牌的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只怕是操 之过急,要在杨小兰的事情上,露出马脚呢。你看吧,何燕同志,会以最快的速度, 给我们送来一份‘5 ·22事件’的化验报告的。” 仿佛为了印证白向伟的话,一辆帕萨特朝他们这里开了过来。紧挨着他们两个 的车停下后,何燕朝站在车旁说话的宁远和刘沉的秘书韩辉随便抬一下手,算是打 过招呼,然后,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白书记、刘市长,你们两个好雅兴啊!” 白向伟说:“何燕同志,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应该是一种什么状态?” 何燕被“戗”,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中黑黑压上来的云,顾左右而言他:“这天, 怕是要下雨了。” 白向伟说:“该下的雨,就让它全下下来,不然窝在那里,是不会甘心的。” 何燕只好翻翻白眼,干咽一口气,说:“我是来给书记、市长送‘5 ·22事件 ’水样化验报告的。” 白向伟没有伸手,刘沉也没有伸手。 白向伟说:“何燕同志,你当这个局长,有几年了?” 何燕傲然地:“已经满两年了。” 白向伟说:“那程序和规矩,也应该知道吧?” 何燕说:“没有给宁远他们,是怕耽误事,否则,又要批评我们当下属的办事 不力。” 刘沉说:“你现在拿来,就是办事‘力’了吗?不管是哪层原因,对杨小兰同 志的死,你何燕都是要负责的。” 这时,江新的车径直开了过来。白向伟和刘沉再不看她一眼,扭身朝一边走去, 江新快步跟上。 望着三个人的背影,何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江新是市委 常委,就有资格和书记、市长更随便一些,而书记和市长,也是非要给这个面子不 可的。 她的脚,使劲在草地上拧了一个窝。 江新急急地报告:“杨小兰遇害后,市局采取果断措施,马上封锁了临河的所 有出口。后来,在省厅的支援下,又调集下面各县的警力,在全市进行了拉网式的 大搜捕,先是在一家汽修厂找到了保险杠被撞坏的没牌车,并当场抓获了嫌犯郑三, 供出是由多次前科的柳山所为,他只听命柳山,谁指使的他也不清楚。” 白向伟说:“柳山抓住没有?” 江新说:“这也是我需要检查的。柳山最后,被逼到一座烂尾楼里,大喊大叫 让刘芳过去和她谈判。刘芳将计就计,经过艰难的心理较量和说服,柳山终于答应 自首,就在柳山递枪给刘芳的时候,被闫明给开枪打死了。刘芳瞧见了闫明扣扳机 的手指在用力,挥臂去挡,结果,胳膊也被击伤。” 白向伟关切地:“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