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林若诚咳嗽着:“咳、咳……刘林,你愿不愿意听我说?” “你爱说不说,”他用手在明晃晃的刀上拭了一下:“反正等一会儿,我心一 烦,咱们就得一块儿死。” “我真没有欺骗你姐感情的意思……” 刘林坐起来,红着眼,劈头盖脸地骂道:“扯你妈的淡!我亲眼看见你在我家 门口的汽车里亲我姐,谁不知道现下有钱人时髦玩穿制服的,你们他妈的都该死!” “那是你姐!好、好,刘林,我真的对你姐很尊重。” 刘林气咻咻地说:“就算那次我看花眼,你整天开着大奔,对我姐又接又送招 摇过市是什么意思?就冲你现在还耍赖这点上,等一下就得多给你两刀。” 林若诚气也上来了:“你愿怎的怎的吧。我承认,我接近你姐,是有目的的。” “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我的目的,只是想和刑侦大队长拉近关系,让‘5 ·22’搞栽 赃陷害的幕后主使能尽快抓住,还我瑞雪公司清白。” “你是说我姐傻?” 林若诚一愣:“她是刑侦大队长。” 刘林想着外面的流言,眼里闪着凶光,越眯越细:“这么说,就是我姐在一厢 情愿贴你这个大款?” 林若诚苦恼地说:“我很欣赏她的才干和为人,只是,没有想到会弄成眼前这 个样子……” 话没落地,林若诚脸颊上早重重地挨了一拳。 林若诚顽强地撑着坐起来,接着,是更重更狠的一拳,血从鼻子里淌了出来, 他一声不吭又坐了起来…… 刘林终于收起了拳头:“你小子挺能挨!” “不,是我该打!光顾公司里的事,应该早点和你姐把话讲清。”血滑过嘴角 淌进脖子里,林若诚难受地晃了晃头。 刘林把林若诚拉起来,转到他的身后,一刀把捆的布条挑断。 林若诚从茶几的纸盒里连着抽出几张面巾纸,把脸上的血擦掉:“松开我,对 你可是有危险。” “不用刀,我也不怕你!” 林若诚倒了两杯酒,递给刘林一杯,一饮而尽。 “这我信”。 “你还挺能喝。” “我是替刘芳高兴,她有这么一个重感情的弟弟。” 林若诚又给自己倒上。 刘林讥讽地笑着把杯子里的酒高高举起一下倒进喉咙里:“你想灌醉我,哼!” “那我们就不喝。”林若诚把两只杯子收起放到茶几下面:“多说会儿话吧, 等一下死了,想说都说不成了。” “你还算有种!” “没种,干得成瑞雪那么大的事?” “有一点我服你,他妈的,敢勾引市长的老婆。” “啪”,刘林重重地挨了一嘴巴,反应很快地抓起身边的刀子,林若诚一颗一 颗解开胸前的扣子:“你动手吧!” 刘林猛地立起,胳膊向后一缩,憋足了力,见林若诚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突 然劲一松:“你瞎激动啥?” 林若诚一字一句:“你要么杀我,否则,再那样污辱我和沈娜的感情,我还和 你拼!” “这么说,你和姓沈的是玩真的?” “我们在大学就是恋人,只是中间,起了一点误会,一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 才走到一起。” “那我姐算怎么回事儿?” “你看,你又回来了?” “姓林的,就是没有我姐的事,我今天也要和你过不去,我早就瞧着你不顺眼 了。” 这回轮到林若诚吃惊了。 “为什么,我哪儿得罪过你吗?” “你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原先,都是远方的人,现在,大家全都下岗在家,凭 什么你又是奔驰又是别墅的?还不都是坑蒙拐骗国家的钱!” 林若诚想了一下,问道:“你真是这么恨?” “几回朝你车上砸砖头的,都是我。在项小明和柳山之间牵线的也是我。国家 怎么就会让你们明目张胆弄钱,也没人管管?” “你说的不对,不是弄钱,是挣钱!”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我那时候在厂里什么情况,你肯定听说过。老厂长是好人,可他 不是个创业的人,我面向市场提出的三套改革方案,都被他锁到了铁皮柜里。中国 的事,想轮到自己说话,要靠一步一步熬啊!那些方案反正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搞出 来的,闲着也是闲着,打牌聊天我又不喜欢,个人经济上又不损失什么,用不用的, 我都能忍,事实早晚会证明我是正确的。可老厂长背后给人讲:‘这厂,要是将来 落到他手里,非给他折腾垮不可!’他知道有不少人支持我,特别是那些院校毕业 的业务技术骨干,都甘心围着我转,眼看着到退休年龄了,以厂为家爱厂如家的他, 开始考虑接班人的事了,为了不让我在群众推荐中冒出来,干脆把路封死,一边三 天两头朝市委跑,说厂里他扒拉无数遍了,实在没有人能挑起这根几千口人吃饭的 大梁,请求市委派个老成持重的能人来;一边把我干得好好的生产科长给撸掉,下 到车间里锻炼,还推三阻四不让我参加评高级职称,这就是这个好人干的好事!” “老厂长比熊灿强一千倍一万倍,没有贪过厂里的一分钱。” “可正是他最后烧香拜佛求来的熊灿!我敬重他的人品,可保守、狭隘害了辉 煌一时的厂子。在那种情况下,我只剩下走一条路了。远方日化厂当时在整个临河 工资最高、福利最好,别人想挤都挤不进来,我是三天三夜没睡着觉才下定这个决 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