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肖光发脾气道:“我的安全就那么重要?!” 伴随着轰鸣声,印有公安标志的直升机从汽车上方射到了前面。田立伸手指着 :“肖书记,省公安厅的直升机到了。” 肖光抬腕看了一眼表,说:“他们还算及时。” 远远再次望见临河了,汽车冲下公路,在车轮“吱吱”的刹车声中,围着山包, 绕了一个慢弯,下到了山脚处小盆地似的白龙潭。路口,两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公安 伸手来拦,汽车减速的同时,刘沉早降下车窗玻璃,大声喊道:“我是市长刘沉, 省委肖书记在车上。” 公安马上后退,敬礼放行。 整个现场,鼎沸一般,直升机刚刚降落,四五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在前,几 个提着各种仪器的年轻护士殿后,一下飞机,马上被人领着,朝匆匆搭起的帐篷走 去。一向矜持的沈娜,像疯了一样挣着朝河里跳,被两个教师给死死拦住。河里, 是戴着防毒面具在仔细搜索的战士。陈健正朝脸上戴口罩,准备亲自带人下河,突 然一个高个子战士高声喊道:“我踩着啦!” 几个战士迅速潜下水去把学生捞起,被两个护士接上担架,一路小跑送进帐篷。 看见他们,陈健忙跑了过来:“肖书记,刘市长……” “这是不是最后一个落水的学生?”得到肯定答复,肖光快步朝帐篷走去。 陈健忙上前撩开帐篷门,临时搭起的手术台上,省城来的医生和县里的医生一 起,正在进行紧张的抢救。肖光果断地停住脚步,把手一摆,说:“我们就不要进 去添乱了,到那边,你汇报一下情况。” “肖书记,很惨哪……”陈健只开口一句,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肖光镇静地:“说详细情况。” 陈健:“大约十点钟左右,看完学生的第一轮比赛,因为上午还有一个下岗职 工再就业会要开,我也就离开了,上路没走多远,就接到沈局长的电话。她当时, 还以为是县里的化工厂、造纸厂作的孽,把我劈头盖脸地猛骂了一顿,我说在肖书 记、刘市长的眼皮底下,谁敢玩这猫腻,我这个县委书记不想干了……” 刘沉冷笑:“你们东阳,过去一直是临河的污染大户,沈娜批你,也是因为你 有前科。别的先不要啰嗦,拣最紧要的说。” 陈健说:“落水学生共37个,目前已经确定死亡的有4 个,情况非常严重的3 个。” “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进行抢救。”肖光望了望拦在远处的家长,不少人在 掩面抽泣着,说:“还要做好家长的安抚工作,不能把事态扩大化。” 陈健说:“我们一定坚决落实好肖书记的指示。” 肖光说:“我今天之所以在临河要停一下,就是想看看临河的水,小时候,我 是经常在里面游泳的。” 陈健感觉自己冤枉,忍不住辩白道:“肖书记,临河的地形是西高东低,由丘 陵向平原过渡,河水落差大,污水一般在上游存留不住的……” 刘沉打断陈健的话,说:“这股污水,来的这么突然,你不觉得蹊跷?” 陈健费劲的样子:“蹊跷……” “肖书记,不管什么蹊跷不蹊跷,作孽的人,都必须严惩!”沈娜从帐篷里冲 出来,哽咽着说:“又一个花季的生命,被夺走了……” 肖光大步朝帐篷走去,走了两步,猛然停下来,手臂在空中一挥:“天作孽, 犹可恕;人作孽,不可留!对今天发生的事件,必须一查到底!” 白向伟接到刘沉的电话,人“腾”地就站了起来,人命关天啊!他清楚这件事 的分量和火急程度。他曾经下派锻炼在青田市当过副市长,知道基层不怕出事,就 怕出事自己还不清楚,情况先捅到了上边,糊里糊涂,措手不及,那才是最大的政 治被动。现在可倒好,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件,他这个“一把手”不但不是第一个赶 到事发现场指挥抢救的,而且,接到的第一个报告情况的电话,也是在省委书记肖 光的提醒下,才有人给打过来的。紧张、屈辱、着急、窝囊,各种情绪一齐涌来, 猛地抓起板台上的水杯,越攥越紧,终于又放回原处。 实际上,就是没有“5 ·22”事件,他心里也不舒服。在来临河的路上,白向 伟要求自己绝对相信肖光是工作忙,实在腾不出时间见自己。他没有想到,肖光到 了临河,同样没有见自己的意思,而是点名叫刘沉赶了过去。刘沉呢?一个电话, 把自己给晾在了办公室里。 姚子平倒是早早地就过来了。白向伟刚到,又是单身,暂时住在临河宾馆,姚 子平立在门外走廊上,等着白向伟洗漱好后出来,一块到楼下吃早餐,用餐时,专 门把宾馆老总叫到跟前,要他一定照顾好白向伟的生活。最后,神情严肃地点着宾 馆老总的鼻子,言之凿凿地说:“这就是你最大的任务!”宾馆老总连连点头。白 向伟心里不以为然,他不相信,就是没什么人交代,一个市招待所的总经理,就敢 怠慢了他这个市委书记,那他也忒胆大了一些! 早餐后回到办公室坐下,姚子平显然也知道了刘沉去东阳的事,用很随便的口 吻先把这件事情引出来,接着说道:“刘市长这两年‘主持’,习惯了独来独往。” 白向伟语气沉稳地说:“刘沉同志临走,专门给我打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