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林若诚不解:“邪了,你要想同学聚聚,打电话把沈娜约出来,非赶着我去那 里干什么?” 钱明军上下打量,问道:“你不是在装蒜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进家没有?” “进了呀。” 钱明军摇头:“林老板哪林老板,你到底有几个家,见没见到小树?” “儿子……”林若诚猛然急了,伸手掏出手机。 “别打了,走吧,我陪你瓜田李下走一遭。沈娜早把小树接到家里去了,你呀 ……欠揍。” 车子径直开到刘沉家的楼前,钱明军要推门下车时,被林若诚拦住:“等一下。” 钱明军开他的玩笑,说:“林总,是不是也怕碰见熟人?” “你当然可以无所顾忌,我可是个现管草头百姓,哪个父母大人都得罪不起。” “这么说,我不用羡慕你老兄了,看来,熊掌和鱼,各有各的滋味。” 王兵性格率直,忍不住插了一句:“钱司长和林老板要是能合成一个人就好了, 大富大贵,再不会有遗憾。” 林若诚和钱明军忍不住都笑了。 钱明军:“看来,官商勾结,也属于情不自禁的人之常情,追求人生完美嘛。” 林若诚突然止住笑,轻声道:“快看。” 只见唐西平神情不快地拎着一只密码箱从里面走出来,使劲朝车里一丢,开走 了。 钱明军明白了林若诚拦自己的原因,是不想和唐西平撞车。 保姆给他们开的门,沈娜正在专心致志地辅导林小树做作业,小家伙很乖很认 真的样子。沈娜起身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林小树抬头望了一眼,连声“爸”都没喊:“阿姨,你陪我爸和这个叔叔说话, 我是不是也可以休息一下?” 沈娜严肃地说:“不行,小树说话是算数的,什么时候写完作业,什么时候玩, 男子汉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林小树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小树是个遵守诺言的男子汉。我和肖阿姨到 楼上去写。” 保姆带着林小树上楼,林小树这才想起似的,冲林若诚招了一下手,话却让林 若诚哭笑不得:“爸爸再见。” 沈娜有意拿出一次性纸杯,给两个人倒茶。沈娜的外公家,是过去上海滩有名 的望族,外公在浪漫的巴黎留过学,生活极讲究,又参得透世事,带头响应公私合 营的号召,和不少中央领导是朋友,所以,解放后虽然厂子交了,但各方面生活质 量并没下降。母亲是独生女,一直让沈娜在上海陪外公外婆,直到两位老人相继谢 世后,沈均夫妇才将她接到身边。而这时,沈均已经是临河市的市长了,母亲是市 人民医院的院长。生活上讲究细节,应在情理之中,没想到今天,会在自己家里用 纸杯招待客人。 钱明军知道船在哪儿歪着,故意举起纸杯欣赏着上面淡淡的梅花图案:“沈娜, 到底是一市之长的家里,连普通的纸杯,都美得像艺术品。只是,这不像你以往待 客的风格,啊,对了,北京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也用的是这种杯子。” 沈娜脸上含霜,说:“人都会变的。用纸杯好啊,到时候一扔了之,小心害人。” 林若诚不好再硬着头皮装糊涂了:“沈娜,昨天晚上,我实在喝高了。” 沈娜不客气地说:“林总,我们在谈纸杯,你这话可是有点不搭界。” 钱明军忙说:“若诚,你这话,首先我就不信,谁不知道,你在咱们那届同学 中,酒量最大。” 林若诚说:“好手赶不上人多,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唐西平,事先和那 帮人私下串通好搞的轮番轰炸。” 钱明军眼瞟着沈娜的脸色变化:“要换成我,就不像你,毛主席他老人家是怎 么教导我们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林若诚:“跑?瑞雪公司,都快让他们给挤对死了,我就是不能看着他们太得 意了。” 沈娜微微别过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钱明军的“贼”眼。 “人说奸商、奸商,你商倒是商了,还是学校头撞南墙不拐弯的牛脾气,不喝 醉,才怪呢!” “不怕你们两个笑话,就这德性了,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沈娜到底没有忍住:“不见得吧,有些东西不是学得挺快。” 钱明军也故意不依不饶:“唐西平的‘花’,我一来临河就听说了,你和他在 一起搅着,又腰缠万贯,我还真不信。” 林若诚着急地说:“钱明军,你别不阴不阳,沈娜的外公郑老爷子,光银楼三 家,和她的外婆恩爱几十年,始终如一,这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不能一耙 子全打过去!” 钱明军不买账:“林若诚,你真把自己当柳下惠?我和沈娜,亲眼看见你在走 廊上搂着一个女孩。” 沈娜目光复杂,既厌恶,又充满期待。 林若诚:“她叫邓娅,原来是远方的,现在是唐西平的副总,想跳槽到我这里, 我怎么可能要个是非精?可这种人,又得罪不得,只好顺水推舟装迷糊了。” 沈娜蹙紧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钱明军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若诚, 你是故意装聋作哑吧?沈娜帮你照顾小树,还没见你道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