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杀手(2) " 属下不懂长老的意思。" " 你知道我好男风。" 邪恶的目光中写着赤裸裸的欲望," 跟着我会比跟着 迦夜好得多。" " 教王令属下为她的影卫。" " 教王也会改主意。迦夜又如何,我去要人她敢不给?" 轻飘飘的话似乎断 绝了所有退路。 " 既是如此,请长老言明教王,殊影才好跟随。" 他垂下眼,艰难地挤出话 语。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枭长老弯腰附在耳畔,音如鬼魅," 今天,你躲 不过。" 他猝然弹起身,指掌并立如刀,攻出最狠毒的招式。枭长老似乎并不意外, 随手拆解攻击。他不怕两败俱伤,只求能冲开一线逃走,可随着时间推移越打心 里越凉。一只手穿破了防卫狠狠击在腹部,疼得痉挛起来,一错神间已被制住要 穴动弹不得。 " 这样的相貌,真是可惜……" 冰冷的手替他擦去冷汗,仿佛甚是疼惜和遗 憾,他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 " 偶尔我也喜欢用强的,更刺激,特别是在野外。" 对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 来,抓住衣襟一声裂响,衣服被生生撕为两半,随着一双枯瘦的手抚过,肌肤爆 起了无数颗粒。被一个男人……唇上已经咬出血,他恨不得自己瞬时死了才好。 " 迦夜见过枭长老。" 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淡淡一如平常。 游移的手迟疑着离开了正抚摸的身躯。 " 迦夜。" 枭长老干笑一声," 我以为你知道进退。" " 迦夜不敢,殊影办事迟迟未归,是以过来看看。" 女孩垂着头,像不曾看 见方才发生的一切。 " 那你可以放心了,稍后我自然会放他回去。" " 不敢有劳长老。" " 你不听我的命令?" " 迦夜只是过来带回下属,何来抗命之说?" " 我命你离开。" " 只要长老放开殊影。" " 迦夜!"枭长老终于站起身,厉声呵斥," 你该清楚得罪我的后果。" 她终于抬起头,漆黑的额发下,冷冷的双瞳宛如暗夜。 " 他是我的影卫,乃教王亲赐,并非可以肆意胡来的对象。" 男子怒极反笑," 你看准了我不会对你动手?" 她也笑了,冷漠的眼神暗藏锋锐,道:" 长老哪里话,为区区一个影卫伤了 和气未免让人笑话,届时教王面前也不好交代。" " 你拿教王来压我?" " 岂敢?迦夜只是提醒长老,莫要为了一时激动不顾大局。" 枭长老静下来,拾起丢在一边的衣服穿上,目光阴狠,道:" 好!我看你能 护到什么时候,只怕到时连你都……" 人消失了,怨毒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迦夜无声地吐了一口气,走到殊影身 边,黑发丝丝凉凉在他肩头拂过,身上突的一松,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女孩收 手转身,等他整理破碎的衣衫。 屈辱的感觉铭刻不去,心里一时恨极。他看着比自己矮小许多的女孩,无论 如何也说不出话。 " 殊影……" 她背对着他微微叹息,寂静良久,像是十分矛盾," 回去交代 他们收拾行李,此次卫渠之行,你与我同去。" 出发前,天未亮。 他走出门,一个纤影早已在门外逐一检点马背上的行囊,一一过目,巨细不 遗,甚至连药匣都打开检视一番,确定无虞后才归拢行李整装上马。 出山果非易事,关卡重重一丝不苟。即使守卫认得迦夜,行礼如仪,仍是查 验了玉敕后才放行。他策马跟随,极力稳住心绪。 一路西行,黄沙万里。 烈日像要熔化一般骄热,烫得呼吸都炙热如灼,又干渴难当,有限的食水必 须精确计量,稍有不慎就可能在赶至补给点之前变成荒野中被晒死的干尸。沿途 历历可见累累白骨被黄沙半掩,路途之艰非常人所能想象。 冷酷的自然面前,人渺小得不值一提。 迦夜以白巾裹面,控制着行止中的一切。何处歇马,何处息宿,何处有地下 暗河可补水,处处了如指掌。坚忍的耐力超乎了想象,每每在深夜还能见她观察 星辰斗宿,以掌握次日行走的方向,戈壁荒漠之上稍不留神就可能迷路。当终于 抵达进卫渠国前必经的最后一个小镇,饶是一路淡定如神的她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小镇被来往的客商视为行脚休憩之所,喧闹而嘈杂,见惯了各地客商的伙计 眼力十足,恭敬地将他们迎入上房。 " 一间上房。" 迦夜的吩咐,他默然照办。 除去蒙面的布巾,洗掉一路风尘。回到房间时,迦夜已是往常的模样,白衣 如雪,黑发如漆,眼瞳仿佛还带着浴后的湿气,乍看上去像玉瓷做的小人,全无 半点威势。 抬头瞥见同样沐浴过后的他,似乎微愣了一下,随即转眼打量街市。从二楼 的窗口望下去,肤色各类的异族人不时往来,小贩们在黄昏的斜阳中扯着嗓门吆 喝,试图争取最后的主顾。 " 殊影。" " 是。" " 仔细看那个人。" 一阵喧嚷冲乱了街市,他凝神望去,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蛮横地殴打摊主,粗 壮的拳头在瘦弱的对手脸上冲撞,直至鲜血从鼻腔、唇角溢出仍不放开,甚至污 言威胁围观劝解的路人。纠缠半晌,估计是掠夺了满意的财物后扬长而去,随之 是摊主儿女的震天哭号。 " 看清楚了?" 她收回视线抿了一口茶水," 卯时以前,我要看见他的脑袋。 " 他蓦然回首,明知不该问仍不禁脱口," 为什么?!" "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资格质问我?" 漆黑的眼瞳对上他的眼,笑了笑," 不 过是个以暴力夺人钱财的恶霸,杀了又怎样?去吧。" 一抹淡影自窗口掠入,他掷出的一颗血污的头颅滚了几下停在桌子边缘。女 孩猝然睁开眼,未干的鲜血自桌边沥沥而落。暴凸的双眼怒瞪,像是难以置信已 身首异处,正是方才凶恶至极的当街抢掠者。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未及合拢的窗棂隐隐透出一线天光。 " 把东西清理掉,桌子擦干净,你可以休息了。" 连打坐的姿势都不曾动一 下,她又合上双眼。 " 那张床归你了,还能睡一个时辰。" 少年僵立当场,闷到胸口发痛。良久,拎起头颅穿窗而去,回来拧布拭净桌 面,洗去血腥,坐在床边怎么也平抑不下心绪,眼睁睁看天色一点点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