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提醒她:“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娃娃站起来:“忘不了。” 我问她:“你去哪儿?” 娃娃指了指吧台:“没看见吗?那里有免费的咖啡和点心。” 喝着咖啡吃着点心,船慢慢地就驰离了港口。凯恩斯离我们的视线越来越远了。 而深蓝色的南太平洋,则向我们展开了她宽广的怀抱。在我们的斜对角,王太太和 苏太太正热烈地说着什么话题,头都几乎凑到一块了。船还是轻轻有些晃动。随着 船的晃动,我的睡意开始上升。我的最大的毛病就是乘飞机没办法睡觉。昨晚一晚 没睡,在座位上左翻右翻,已经把我折腾得够呛,虽然今天早上在床上躺了一小会 儿,但还是差得远了。坐在对面的娃娃看我困成这样,就对我说:“你睡会儿吧, 我去和陈太太说说话。” 我嘀咕着:“不要乱说话呀。”话没说完,就倒在凳子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且真实的梦 在梦中我回到了春节前后的季节里。而且我好像从一个很寒冷很遥远的地方刚 刚回来。这时天气不冷不热,不干不湿,也就是个二十三度左右的温度。这种温度 对于一个刚在北方那种又干又冷的气候呆了很久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梦中 的我好像刚打了一晚的麻将,然后又一帮人开到了位于恩平的金山温泉住了一晚… … 梦中的一帮人就是两年前一起到枫丹白露的那群人。 中午到达金山,然后就叫开房。说是酒店已经住满了,只剩下别墅了。问了一 下别墅的价钱,一千六百块一个晚上,楼上两个房间,楼下三个房间。五个房间, 可以住五对男女,只剩下娃娃一个只能住在客厅的沙发上。刘总说,不怕了,睡什 么觉,十个人,一局麻将,一局拖拉机,不打牌的就去泡温泉,好好地买了温泉票, 不泡它干什么。要不就这样,泡完了回来打牌,打累了的再去泡,这样泡泡打打真 不知有多快活。于是大家就鼓掌通过,说刘总的这个说法受用得很。刘总说话时的 表情在梦中非常清晰。李经理说最喜欢就是泡泡打打、打打泡泡这个说法。大家听 了就捂嘴笑,都说刘总好好的一个说法给李经理这么一说就变了颜色了。 在梦中我是一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人,也喜欢打打泡泡、泡泡打打这种说法和做 法的人。这年头,该玩的都玩遍了。剩下的就是和几个同你身份差不多的男人女人 打打泡泡了。起码目前来说,我还没有对泡温泉这种享受厌倦。所以要加紧泡呀。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厌倦了,就完蛋了。 我们当然是从广州开车出来的。我老公开一部大别克,但奇怪的是刘总却坐在 他身边。而且刘总是一上车就睡觉的人,用王经理的说法,他和林彪一样,都是要 上车睡觉的那种。 我们一群新时代的太太团开着五部车子就出发了。车子一开出广州我就想起了 前年在西藏泡温泉的情景。前年九月的时候,我在西藏离拉萨八十公里的一个叫羊 八井的地方泡温泉。可以这样说,那里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温泉,而且重要的是风 光要命的美丽,温泉四周围绕着高低不一的雪峰。人泡在温泉里,看着四周的雪峰, 真是太美丽了。我坐在车里,刘总坐在前面的位置上呼呼大睡。我突然觉得很寂寞。 真是寂寞。而这时想起羊八井的温泉更令人寂寞。天啊,这时要是在羊八井就好了。 就在我感到要命的寂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刘总听到手机的声音就醒了:“是我的手机吗?”天下最关心手机的就是这个 人了。好像总有十万八千等着他去拿一样。我没好气地说:“不是你的手机。”他 刚听完“不是”两个字,又呼呼大睡起来,并且比刚才睡得放心多了。 从广州开到恩平在从前的时候要开八个小时,但现在搞了高速公路,三个小时 就到了。 到了金山温泉的当天我们按部就班,分配好房间,然后就去泡温泉。 晚上开始打麻将。我、简小姐、李太太和苏太太。在梦中这几个人的脸却有些 模糊。在打到西风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但电话号码是我不熟悉的。而我接 电话的时候对方一直没有应答。这使我感到沮丧。本来手风一直顺的我自从接了这 个电话之后就开始输了。于是不由得我不怨恨这个来电话又不说话的人。 刚好这时王经理泡完温泉回来了。他看上去泡得很满意,红光满面地不断在发 一些感慨。“哎呀,整个泉区都是热气腾腾的,比珠海的那个御温泉好多了。” “哎呀,我还买了鸡蛋在那个泉眼里烫熟了,你们谁吃。”我把牌一推:“王经理, 你来打。”王经理摸着湿漉漉的头发:“我不会打。我要睡觉。泡完温泉睡觉是最 舒服的一件事情。” 我坚持说:“你打,你打。”旁边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快打,不要推了。” 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在说谁。有可能是在说我。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去泡温泉。” 所有的人都不做声。在他们看来,北风都没打完就要溜是不道德的。 我大声地说:“王经理,你打不打。” 王经理坚定地说:“不打。”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手机这时又响了。所有人都不耐烦了:“关掉它,关掉它。” 我看都不看地就把手机关了。看来我只好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