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就这样,在到达澳洲的第一个晚上,在美丽的凯恩斯的第一个晚上,在希尔顿 酒店的某个房间里,我就如古奇所预料的有了一次艳遇。但之后我一直心里很糊涂, 那天晚上我不是坐在阳台上听远处的歌声慢慢进入梦乡的吗?我怎么会到了导游的 房间里喝要命的澳洲红酒? 第二天早晨,娃娃敲我的门。 “哇,你昨天晚上艳遇去了?” 我吓了一跳,认真看看娃娃。她还是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 “我一个晚上都在赌场。”我估计她不会在赌场呆一个晚上的。果然给我猜对 了。 “咦,你不是一早就走了吗?”她皱着眉头。 “我睡了一会儿,快到半夜又精神了,就到赌场了。” 她果然信了:“手气怎么样?” “不怎么样,老虎机嘛。有你赢的怎么会叫老虎机?不过输赢也不大。两百澳 币就玩一晚,这就是老虎机的好处。”我越说越高兴,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昨晚就是 在赌场过的。说老实话,我真的宁愿昨晚在赌场。这时我却想起健仔尖硬的舌头。 人就有些恍惚了。 娃娃看着我:“咦,是不是在赌场遇到梦中人了?” “我有什么梦中人?”我赶快回过神来。 “那你怎么有些恍惚?哎呀,不对。” 我吓了一跳:“怎么不对?” “你昨晚在赌场呆一晚,应该是又累又困才对,怎么看你精神焕发的?” 我摸摸自己的脸:“那你就有所不知了,赌徒到了赌场,那才是到了他生命的 最佳之处,就好像是和尚到了庙里一样。在那种地方,生命的潜能才能得到最大的 发挥。你以为人的累真的是身体的累吗?是心累。” 娃娃眨着眼睛:“你什么时候变成赌徒了?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哦,”她同 情地看着我:“就是这两年吧,真是可怜。” 我又在脸上涂防晒油:“别说这么多了,去吃五星早餐吧。” “那李太太、王太太有没有在赌场过夜?”她还追着问。 一进餐厅的门就看见健仔一个人坐在靠着花栏旁边,正在用手撕着面包,面前 只有一杯澄汁。看见我和娃娃进来,他冷漠地点点头,又继续撕着面包吃。 娃娃说:“你看这些导游,放着好吃的不吃,却要吃那难吃的面包,而且还是 全麦包。我呀,最不要吃的就是那些又干又硬的全麦包了。” 我看看健仔冷漠的脸,怎么会想起了昨晚上他在我身上的激情。我心里一阵难 受。拉着娃娃就坐到能看到海的窗边,那里光线也明亮,主要的是可以不看见健仔。 “你说性和爱是不是分开的?”我喝了口澄汁。 娃娃说:“好老土呀。还在说这种事情。”她小大人似的说:“这种事情,在 美国是在上世纪60年代的时候讨论的,在中国,是上世纪80年代时讨论的。” 我叹了口气。 娃娃的眼睛亮起来:“瞧,李太太进来了。我问问她昨晚是不是在赌场过的夜。” 我刚要阻止她,她的小手已经高高扬起了:“李太太,李太太。” 李太太好像没有听见,却走到健仔的身边说话。 娃娃继续大声地叫:“李太太,李太太。” 旁边两桌外国人已经对她皱起了眉头。我说:“娃娃,声音小一点。人家都看 你了。” 娃娃不高兴了:“看什么看,中国人就是这样子。中国人身上就是有两种遗传 基因,一种是饥饿基因,一种是说话基因。既然是基因,就是改不了的了。” 李太太拿了杯牛奶走过来,容光焕发的她第一次对娃娃露出笑脸:“小朋友,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广州都听见了。”她坐到我的身边。 娃娃问她:“想问问你昨晚是在哪里过的?” 李太太的脸色变了变。 娃娃连忙说:“我只是想问问你,昨晚是不是在赌场过的夜?” 李太太仿佛是被提醒了一样:“哎呀,哎呀,你可真是说对了。我昨晚就是在 赌场过的。” 娃娃指指我:“那你们没看见?” 李太太一怔:“看见什么?” 娃娃瞪大眼睛:“她也是在赌场过的夜,你没看见?” 李太太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慌:“是吗?青青,你也在赌场过的 夜?真是怪了,都没看见对吧。” 我嘀咕着:“可能吧,那么多老虎机,一坐在那里,谁看见谁呀。” 李太太笑了起来:“哦,怪不得,我是不打老虎机的。老虎机是你们这种过过 手瘾的师奶玩的。我们这种爱玩几把的人,都要玩21点,要不就买大小,这才叫 赌。你问问健仔,他昨天晚上就是坐在我身边看我玩21点了。” 娃娃问:“看了一晚?” 李太太满脸幸福地说:“差不多。他的技术好得很。” 我浑身一紧。她在说谎。她为什么说谎? 简小姐进来。她今天穿了件金鱼黄色的紧身衣。丰满的身体性感得可以感觉到 整个餐厅的男人都在注意她。 健仔站起来,向她走过去。这时身边的李太太突然站起来,迅速地走到简小姐 和健仔中间。 娃娃转着眼睛:“看来这个导游和李太太有路。” 我小声地说:“为什么?有也没这么快吧。”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 像发了几天高烧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