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爱情不单纯 中年的爱情原本就不是那么单纯的。 秦越不愿有怨而不能。一眼都不想看天锦,闭目靠在沙发上,心像一只机械表, " 嚓嚓" 地跳,像有什么抑制着他的呼吸,让他的心一阵阵地发紧。只盼天一大亮, 赶紧到小忆学校去,只要小忆还好好地坐在教室里,一颗心就可以安放回原处了。 茹素尽管从前劝小忆时说" 她伤害了你其实也伤害了自己。再说你的做法也不 对。" 这一回却再也无法违心地说这样的话了。自从接了电话,茹素就愤怒的失常, 急忙起来穿衣,却连袜子都穿不上,无论做什么,一双手都在颤抖,不知不觉中就 泪流满面。她几乎泯灭了自己,为的就是秦越和小忆能够安恬甚至幸福,可如此的 隐忍却换不来小忆的安宁,茹素的忍耐到了极限,便是" 忍无可忍" 了。 茹素从小忆学校出来,天上明明亮着太阳,却觉得是雨雪前的阴冷。打了一个 寒噤,浑身的皮肉是大病之前的拘紧。跌跌撞撞去了火车站,又到所有的立交桥下、 阴沟涵洞里寻了一回,最后报了警。从公安局出来,茹素再也抑不住,倚在公厕墙 边恸哭起来。这时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秦越,她仅仅是活不好,没有了小忆, 她就根本不想活下去了。想想小忆不会无缘故出走,秦越说的含混,叶天锦为什么 又打小忆?失去婚姻和失去儿子的绝望把她的情绪推向极端状态,茹素心里燃烧起 来。擦了眼泪给秦越打电话,要见小叶,马上要见小叶!她要叫小叶还她儿子! 秦越回家刚喘了口气,拿了钱,准备再一次出去。电话铃一响,预感变成现实, 对茹素总要有个交待。孩子的事没法回避,像早年记下的一顿打,鞭子悬了许久终 于落下,知道一番激烈的口角是免不了的了。电话里一沟通,知道小忆仍没有回家。 茹素说:" 不管他回没回家,我都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不能孩子出了事,做 母亲的一无所知。" 秦越像被一个波浪打到水里,湿淋淋的爬上岸,鼻腔里还充着 水,万般无奈,只好低哑着声音把情况说了个大概。茹素说:" 好,我知道了,我 要跟小叶说话。" " 小叶不在家。" 茹素以为秦越怕发生矛盾故意回避着不肯让天锦见自己,伤 心愤怒顿时变作固执,一定着要见小叶。天锦因无法面对秦越,吃过早点先到区街 派出所去报案了,其实也是出去透透气。小忆像一个大气压,把秦越和天锦之间的 空气变得冷而沉闷,天锦是个最受不了沉闷的人。 秦越果真怕天锦回来短兵相接,便希望和茹素出去谈,茹素见秦越回避,储蓄 的愤怒顿时生出利息,利息太多又让她变得不顾一切地强硬,说:" 我不要跟你谈, 也没必要出去。我就在你的楼下,一定要见到她。如果小忆出了事,现在也救不活 了,我要先见见她。告诉我你们住几楼?" 秦越只好报了门牌,忐忑着让前妻作不 速之客。 小叶果真没有在家。见秦越并未撒谎,茹素的心里才好过一点。茹素有着全世 界母亲共同的特点,一旦幼仔面临危害,进行的反击都最激烈最义无反顾,因此冲 淡了对秦越的一切感情。努力平静了半天,还是不能抑止内心的愤怒,只好怒目发 问:" 叶天锦呢?" " 出去了。" 秦越婚后多年,从未见过茹素发脾气,也未见她如此愤怒,不禁 又惊又愕且不由自主地难过。可是他们己经离婚,现在他是叶天锦的丈夫,就要站 到小叶一边,以维持婚姻的尊严。对茹素就显出了客气,多余地解释道:" 小叶吃 过早饭就到派出所去了。我们分头找的。" " 她以为做做姿态事情就了结了?如果小忆有了性命之虞,你说,我们以后怎 么活?怎么活!" 秦越只好安慰着前妻并自己,说:" 不会的。小忆不会做蠢事, 他也许是在哪里躲几天,或许是到奶奶家。我己经给秦风去电话了,要他不要声张, 小忆一到,立刻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