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 只是客栈够角落难寻,没有人带路还真难寻,穿过一条黑暗小巷,推开一扇沉 重的大门,走进一家大院子,中间有间亮灯的房,一个瞎眼的婆婆在听电视,他们 正吃惊时,楼上又冒出来两个婆婆,一个颤颤巍巍的拿了一大窜钥匙,领他们去二 楼看房间,推开客房门,更让他们吃惊,客房很大,空荡荡的放着两张铁床,一只 简陋的灯泡挂在房间正中,像是工棚改装的客房,不过房间倒干净整洁,他们犹豫 了片刻,还是决定住下。晴娜笑着是说:“安安,这一辈子,我可没有住过这么糟 糕的地方,不过,挺有趣的,一群老人开的客栈。” 清晨他们被吵醒,推开窗,发现下边是一条老街,晨霭中炊烟袅袅,老街开始 热闹了,街边的店铺里摆满了热气腾腾的早点,吆喝的、赶集的、乘渡船的、挑担 的,来来往往。他们出门吃了早点,慢慢逛到江边,晴娜对辛安丘说:“安安,我 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吗。”辛安丘笑笑,说:“那要找一家好的客栈,”“嗯” 晴娜应了一声。 他们选了江北边一家叫“老包哨客栈”的,它的位子很好,是最边上的一家, 又有些微微突出江面,靠江的栏杆上种着些艳丽的植物,在阳光下透着鲜亮,站在 二楼的回廊上看风景,左右都没有阻挡,望左边是巍峨虹桥,望右边是灵巧跳岩, 正对面就是北门楼,二楼有个大露天晒台,晴娜喜欢这里,他们定了三楼临江的一 间客房,打开七字行的大窗户,躺在床上就能看沱江夜色,又舒服又惬意,如同在 自己家里一样的自由自在。 “生活就像一场旅行, 不在乎目的地, 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 晴娜说。 “老包哨客栈”是个好客的客栈,夜幕降临,老板老包总是会在二楼有个大露 天晒台摆上桌子和椅子,叫上客栈里面的有缘人一起聊天喝酒。辛安丘与晴娜受邀, 便买上啤酒和零食参加进去,都是来自天南海北毫不相识的旅者们,聚在一起,喝 了酒,便开始熟悉相识,相互讲述旅行的奇遇和经历,谈论各地的美食和人文,他 们觉得,这种生活的感觉真不错。是个闲居休养的好地方。凤凰的人也都很热情好 客,虽然开客栈,可是生意气息一点都不浓,让人感觉象走亲戚一样的自在,他们 便在这凤凰古城的客栈住了下来。 有一天的黄昏,晴娜与辛安丘坐在沱江边。清凉的江风吹着他们的头发他们的 脸,他们望着远处水面的雾气,思想飘飘渺渺,辛安丘突然伸出一只手,温柔地轻 抚着晴娜的脸,愉快地说:“你的脸,变得越来越圆了,胖了许多。”晴娜就对着 江水笑了一笑,回答:“哪一个幸福的女人不胖。” “其实我一直在担心你,这样漂泊的生活对怀中胎儿不好。”辛安丘说。 晴娜抬起头,眨着眼睛说:“你应知道,我不是娇气的女人,况且我一路上, 开开心心,再说,我们并不是在躲避什么,而是要去寻找一种永恒的感情。” “只是,你快要生了,需要一种稳定的生活。” “女人呀,心中的爱稳定了,一切都稳定,包括腹中的胎儿,你对我说过, 这 凤凰古城本应是灰蒙蒙的,所有的色彩,都是后人加上去的。” “你看,这余光中的古城,灰蒙蒙,没有任何色彩。” “它灰蒙蒙的样子, 让我确信, 它曾是梦中来过的城。” “是的,它很苍凉,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悲壮。” “安安,你可曾看见袅袅的水气中, 有我游荡的灵魂。” 晴娜依靠在辛安丘的臂弯里,眯着疲惫的眼睛,懒散而迷离地注视着水面,完 全黑暗的沱江中突然漂流过几盏犹如一点点繁星散落的河灯。晴娜想起什么似的, 对辛安丘说:“安安,我们也去放河灯吧。”“好”辛安丘说,他抬头,看见河堤 高处有一处卖河灯的大娘,便牵着晴娜的手,走了过去。大娘卖的是南方是很常见 折成荷花形状的河灯,纸中央镶嵌着点燃的蜡烛,便可轻轻放入河水中,纸花带着 点燃的蜡烛缓缓随波前进。晴娜兴致盎然,坐在大娘身边,与卖河灯的大娘一起用 彩纸折河灯、粘蜡烛,亲手做了许多河灯,然后和辛安丘点燃了蜡烛,将一群群的 河灯轻轻的放入江中,他们俩人相偎看着河灯随波漂流,各处的河灯渐渐汇集在一 起,在江面上连成一片的时候,晴娜眯起眼睛,夜色中江面出现一片金黄色的光晕 随波摇曳,如同梦幻在轻轻舞动,多么浪漫,一种迷幻的享受。晴娜忽然产生一种 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希望时光脚步在哪一刻停驻,停驻,直到永远!那一刻,她醉 了,完全沉溺于这片浪漫之中,她问自己:“人啊,这一辈子究竟为了啥?” 莫大却打来电话,惊醒了晴娜的梦幻,辛安丘从口袋掏出电话,接通,莫大说 :“辛安丘,你马上回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