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雪来到水莲的新家,羡慕得不行,甚至有点嫉妒。自己到中原市已经快两 年了,才租住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水莲才来半年,就住上了两室一厅,不光 不用拿房租,还找了这么好的一个情人。 “小莲,还是你命好呀,来到中原什么苦也没吃,就碰到了杨哥这么好的人, 对你这么上心。”李雪在屋里四下看了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虽然笑着, 心理却是酸酸的。 “看你说的,还不是你照顾我才有了今天,再说,才刚开始,以后不知道会 怎么样呢,我连三千的存款都没有,你都好几万了。”水莲笑笑,一边为李雪打 开一桶酸奶。她知道,李雪心里肯定不舒服,当初她也曾嫉妒过李雪。 “几万块钱能干点啥,象这样一套房子也得十几万,别说更大了了。” “你都想着买房子了,我有什么呀,这房子又不是我的,说不定哪一天就离 开了。”水莲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自信,“小雪,你想吃什么,是在 家里做还是出去吃?马上六点了。” “要不出去吧,很久都没吃过地摊了,咱去吃羊肉串、涮牛肚吧。”李雪顺 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脑教材,“这是他的电脑书吧?他好像很有文化吧?” “是我学的,学两星期多了,学的办公自动化,五笔打字,他非让我学,说 学好了再给我找工作。”小莲暗自有点得意。 “你是真命好呀,他把以后的事情都替你想好了。”李雪又是一脸的羡慕。 对杨起,李雪是知道的,她在兴达洗浴中心的时候,杨起经常带客人去洗澡, 但杨起总是把客人安排好以后,自己在大厅里做个足疗或是修修脚、掏掏耳朵, 从来不找小姐做那种事。很多小姐都认为他扣儿,不愿为他服务。李雪觉得他不 象其他人那样横得不得了,为他做过几次足疗,还聊得来。一次,李雪问他: “为什么不上楼找小姐玩玩?”他说:“在这里没感觉,要找就找一个感情好的 情人,”接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给我介绍个吧。”李雪清楚杨起是看不 起这里的小姐,也半开玩笑地问,“你要什么标准的?我给你介绍你给我啥好处 呀?”杨起说:“一定要没作过小姐的,素质要高,漂亮就不用说了。只要满意 了,你要什么都行,但标准是五千元以下。”李雪说:“好,一言为定。” 就这样,李雪想到了水莲。开始她心里有点出卖朋友的感觉,为了利益,说 白了就是为了钱,让一个男人大朋友的主意,实在有点损。为了不让水莲觉察到, 李雪先暗地里带杨起到水莲工作的美容美发屋偷偷地看水莲,杨起满意了,李雪 又给杨起出主意,让他去找水莲洗头洗面,就不要提李雪,再趁机会约出来吃饭, 只要对她好,一来二去肯定就成了。李雪特别提醒杨起,必须慢慢来,不能着急, 因为她了解水莲的脾气。 事情果然如预料的那样,杨起与水莲越来越好。后来杨起给了李雪三千块钱, 也算兑现了诺言。李雪也曾内疚过,后悔不该把水莲引到这条路上,但后来也就 释然了,水莲过得越来越好了,再说又不是谁逼着她去做的,是水莲自己原意的, 我李雪还有什么愧疚的?在中原,多少大学生都不好找工作,她一个高中上了还 不到一年的女孩子,能有人看得起她就不错了。 李雪甚至还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能碰上杨起这样的人?比起水莲,她是真 的没少受苦,也没少受气。 李雪从小就长得可爱,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儿,配 上白净的瓜子儿脸,特别招人喜欢。但在学习上她始终没开窍,总是排在班里的 最后几名,还喜欢在自习堂说话呀、与其他同学玩点什么呀,因此,尽管她外表 可爱但老师并不喜欢。随着年龄一天天大起来,李雪也感觉没有面子,初二没上 完就退学了,父母无论如何劝,她就是不去学校。就这样,她结束了被老师和同 学看不起的学校生活。她多次说过:“别人留恋学校生活,我从来就讨厌学校, 也讨厌老师,我就是天生的不会学习的人,可我并不傻。” 李雪的确很聪明,会说话,有眼色,出了学校门人人都喜欢。 李雪来中原很偶然,她刚不上学,她在中原的姑奶的儿媳妇,也就是她的表 婶,歇了一年多产假单位催着上班,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没人管,要找一个保姆。 就这样,1998年4 月,李雪就被爸爸送到了中原。刚开始,李雪很高兴,能到城 市生活,虽然还是个保姆,但总比在农村修理地球好得多吧。但很快她就后悔来 作保姆了,孩子太难管了,特别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时,孩子哭起来她一点办法 都没有,奶也不吃,逗他也不理,对李雪所做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就一个劲哭。 刚开始时她也跟着哭,小家伙哭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李雪就返哭为笑。 后来慢慢习惯了,孩子哭的时候她也不那么心急了,但她还是不想再做这个保姆。 几个月过去了,孩子一天天大起来,李雪在家里呆着感觉太憋闷了,孩子在 家里也呆不住,天不太热了,李雪就推着孩子到院子里转,有时也走出院子,到 附近的与市体育场隔壁的三角公园玩。后来,她认识了阮惠,一个三十来岁的漂 亮女人。 李雪第一次见到阮惠,是在紧挨着体育场西门的“红月亮美发屋”门前。, 李雪推着孩子向公园走,一个漂亮女人就弯下腰摸着孩子的脸说,“这是谁家的 孩子呀,这么帅。”小家伙友好地冲那个女人笑了笑,大概这就是男人的天性, 从一出生就喜欢漂亮女人。 “我婶家的,叫天宝。”李雪也感觉这个女人很亲近。 “哦,天宝,不是李天宝吧,哈哈哈……”女人的笑声很响亮。 “不是,他姓何。”李雪并不知道《李天宝吊孝》这出戏,当然也不知道女 人说的什么意思。 “我叫阮惠,阮是一个耳刀加一个几元钱的元,惠是恩惠的惠,就是这里的 老板。”女人说着指了指后边的发屋,又问:“姑娘多大了?有十八?” “没有,我才十六。”李雪不知不觉就与阮惠拉近了距离。 “这么漂亮,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呢。”阮惠给李雪一个纸 片,“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找我。” 李雪接了纸片,心理美滋滋的,以前只知道自己漂亮,但具体漂亮到什么程 度心理没底,在中原有人夸她美,肯定不是一般的漂亮了。李雪开心地推着孩子 走向体育场,脚步都是轻的。已经入秋了,体育场的广场上有人在放风筝,她虽 然不会放,但喜欢看,各种各样的风筝在天上飞着,很美很美。 就这样,李雪对阮惠有了好感,每次从红月亮美发屋门前过,都要停下来与 阮惠聊几句。在这里,李雪看到几个姑娘都很漂亮,穿得都很洋气,都带着传呼, 有的还拿着手机,花钱也很大方,李雪总见她们买冰激凌。她们站在店门口,有 客人了就到屋里呆一会儿。 “啥时候不想当保姆了来俺这吧,你看她们,那才叫潇洒,天天说说笑笑就 把钱挣了。”阮惠从李雪羡慕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行吗阿姨?”李雪瞪大眼睛认真地问。她看到了,在这里比她当保姆不 知要强多少倍,何况现在她是一心二心不做保姆。 “叫姐,你叫阿姨不把我叫老了?怎么不行呀,你比她们漂亮。”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呀,宝宝才一岁零几个月。再说,我就是干 也不能在俺叔家门口呀。”李雪有点沮丧。 “别急,你还小着呢,只要想干,我在城东路还有个店,你可以去那里。” “偎蛋伞!崩钛┿刈吡恕? 李雪自从有了到美发屋工作的想法,就天天 盼着孩子快快长大,每呆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但她也不能提出来走,有亲 戚不说,表叔表婶对她都很好,她对孩子也有了感情。 偏也巧了,这年刚过了“十一”,姑奶提前退休了,搬过来与表叔一起住, 也是为了照顾孩子。李雪就趁机提出来,有姑奶看孩子更好,自己在这也没事, 想去学点手艺。 这也正合了姑奶的心意,客气了几句,也就顺势答应了。李雪就说想学美容 美发,将来回到家也算有个手艺,已经找好地方了。姑奶也没多说什么,给了她 八百块钱,李雪说多了。她知道,按原来说的是一个月一百,她在这呆了半年零 几天。姑奶就说拿着吧,傻闺女,自家人能算恁清么,只当给你买了件衣裳。 李雪到城东路的第一天中午,阮惠就请她和店里的四个个姑娘吃了一顿红焖 羊肉,当时流行红焖羊肉,城东路上有好几家这样的店。李雪从来没吃过红焖羊 肉,吃饭时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一个穷人到了富人家里,见了什么都稀罕,不 知道也不敢问,心里毛毛的。阮惠很热情,一个劲地给李雪夹菜,还对其他姑娘 说,小雪是咱的小妹妹,谁也不能欺负她,更不能打她的坏主意。 李雪就想,都是女孩子,会打她什么坏主意呀?但她没有问。 吃过饭,阮惠对其他姑娘说:“你们回店里吧,小红你操点心,这就交给你 了,记好账,态度好点,多拉点客人。我带小雪去办点事。” 然后,阮惠就领着李雪去了商城路上的一家澡堂子。李雪也不多问,只管跟 着她。到了澡堂,李雪见阮惠痛痛快快脱光了衣服,也跟着脱了衣服,但身体是 曲着的,不敢直身,两只胳膊也紧贴着上身,但那耀眼的白和细如蛋清的皮肤还 是让阮惠惊奇,一看就知是个天生的迷死男人的主儿。阮惠见她这样,断定她还 是一个没人动过的女孩子,就对她说,“雪,大方点,把身子站直了,胸挺起来, 在这里都是女人你怕什么。” 李雪不好意思地笑笑,挺了挺胸。尽管她已发育得像个大姑娘,胸也鼓了起 来,但奶头还在里边缩着,乳晕颜色也很浅;小肚子还是凹的,脐下三寸那神秘 的少女圣地圆鼓鼓的,像一个圆圆的小馒头,却没有毛;两条腿是修长的,从大 腿到小腿,就如一条线,膝盖处也没有一点凸凹。 “小雪,你还没有毛呀,不会是个小白虎吧?” 李雪一下子就脸红了,她虽然不知道白虎是什么,但她清楚这肯定与不长毛 毛有关。她也暗中与同龄的姐妹比过,人家都有,只不过有的多有的少,她硬是 一点都没有,也不敢跟别人说。 见李雪脸红,阮惠就说,走,去洗澡。这才消除了李雪的拘谨。 阮惠的身段原本不错的,只是现在稍有点胖,全身如一张皮,白里透着红, 红里透着白, 光滑细腻, 虽不像李雪那么耀眼的白, 却洋溢着少妇迷人的风韵; 两个咪咪大而圆,但没一点下垂,乳头硬硬地挺着;小肚子有点鼓,却没有她这 个年龄应该有的妊娠纹,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有一个不太长的疤痕,那是剖腹产 留下的痕迹;毛毛不多不少,屁股圆圆的,翘翘的,很性感。 两个人从蒸房出来的时候,皮肤那个白,那个滋润,那个细腻,真叫美妙绝 伦。这家澡堂女部没有干蒸,也没有大池,只能湿蒸和冲淋浴。二十世纪九十年 代初,中原的澡堂里流行什么“枪林弹雨”、“芬兰浴”、“桑拿浴”,无非就 是用水冲,用蒸汽蒸,后来大众化的也就干蒸和湿蒸,干蒸就是平时所说的桑拿 浴,蒸房是木头做的,用电炉子把矿石烧热,淋上水就产生蒸汽,人在里边一会 就出透了汗,不过热也挺让人难耐,蒸的时间长了也受不了。湿蒸是直接从管道 里放蒸汽,人在里边虽然也能出汗,但有点缺氧,不舒服。 阮惠与李雪互相搓了背,洗完就穿上睡衣来到大厅。这是个男女混合的休息 厅,洗过澡的男女浴客都可以在这里休息,聊天、打牌,捏脚、修脚,按摩、打 耳朵,服务项目应有尽有。男部还有包间,可以在里边说事,打麻将赌博。还有 很多洗浴中心提供隐蔽的服务,说是按摩,其实就是性服务,说白了就是卖淫嫖 娼。 阮惠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与李雪相对而坐。其实阮惠今天是有目的的,她 要给李雪上课,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不会白白对李雪好的,她要让李雪变成 她的摇钱树。 “小雪,我问你你一定要说实话,别不好意思,这关系到你今后的生活,你 按我说的去做,保准你能过上好日子,我不害你,也不强迫你。” “嗯。” “有人摸过你吗?” 李雪脸红了一下,摇摇头。 “也没人碰过你吧?就是——做过那事吗?” 李雪再次摇摇头。 接着,阮惠开始给她讲她今后要怎么做。比如,你给客人服务,要让客人摸, 让客人抱,摸摸脸,摸摸胸,搂搂抱抱都没关系,但绝不能让摸下边,在你没开 苞之前,千万不能做那事,记住姐的话。客人到咱这就是图摸一把抱一抱,占你 点便宜,你不让摸不让抱就没人找你了,下边不能摸,那样说不准就把你给弄破 了。 李雪听得一脸羞红。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她根本没有 意识到,这对她来说是一条危险而且充满耻辱的路。 到了城东路的“红樱桃美容美发屋”,李雪才发现并不象她当初想象得那样, 在这里,除了为客人洗头洗面,还要让客人摸摸抱抱,还有更让人恶心的事,那 就是给客人“打飞机”。所谓“打飞机”,就是为男人手淫,让男人射了。开始, 她不想干,宁可多出点力给客人按摩,也不愿干那种龌龊的事。可慢慢地就麻木 了,收入也没有别人的多。一个姐们儿告诉她,做的时候你就只当那不是个人, 就是个机器,习惯就好了。她试着去做,头几次她甚至想吐,一个十六岁的小女 孩去做那种事,真的是太残酷了。其他姑娘也有“出台”的,就是陪客人睡觉。 李雪很快成了这里小有名气的小美女,她像其他姑娘一样也给自己起了一个假名, 李小丽。 二十世纪最后一年的春天,李雪已经在红樱桃干了几个月了,她被客人骂过, 当然也被客人无数次地摸过、搂过,记不清流过多少次泪,她甚至有过回老家的 想法,每到这时,领班的小红就会劝她,哭什么,女人结了婚不也是那样让男人 摆布吗?趁年轻干几年挣点钱,挣够了就在中原找个人嫁了过安稳日子。阮惠也 说她,回老家找个婆家一出嫁,天天守着那几亩地,有受的苦。想想,李雪真的 很怕回老家,咬咬牙,就挺了过去。但她始终严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没有失身。 这天,一大早阮惠就从体育馆那边跑过来,对李雪说,“今天什么都不要干, 跟我走去见个人。”不由分说就拉着李雪,打了个的去中原饭店。 到了饭店的一个房间,阮惠关上门说,“今天有个重要的客人,中原机械厂 的孔总,看上你了,要为你开苞,出价三千元,给你两千元。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一个很有身份的人,你心里也别害怕,女人早晚都有这一天。一会儿我就走了, 你在这陪孔总玩,一定要听话,要温柔,要让他高兴,什么时候让你走你再走, 他会送你的,钱你不用管了,从我手里拿。” 李雪听了,并不吃惊,因为她早就看出来了,她早晚都要走这条路,在这个 大染缸里,白布进来是不会再白着出来的。她没有出声,也没有表示什么。 “妹儿,你都十七了,也算长大了。我虽然有点不舍得,但总有这一天的, 想开点,以后也能多挣点钱了。”阮惠很动情地抱了抱李雪。 李雪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阮惠也不再说什么。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的沙发里,阮惠打开了电视,李 雪的眼睛看着电视,却不知道看得什么。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有人敲门。阮惠拉开门,进来一个四十多岁、方头大耳 的矮胖男人。 “孔老板,你来了。小丽我交给你了,我就走了。”阮惠说着拉开门向外走, 又对李雪说,“小丽,好好照顾孔老板,我走了。” 孔老板向阮惠摆摆手,迫不及待关上了门。 李雪坐在那里没动,她没有多想,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也没有深刻的思想,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年龄跟她爸爸差不多。 事情并没有像李雪想象的那么痛苦。孔老板虽然长相不讨人喜欢,但对人还 算体贴。整个过程她并没有经历太大的痛苦。完事后,李雪没有哭,没有后悔, 甚至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宛若一个人坐了过山车,风驰电掣的刺激之后,在 好长时间内都余犹未尽…… 从那时起,李雪彻底成了“鸡”。她有时也会与一个可心的男人好上一段时 间,但她的生活和工作无法让任何一个男人去容忍她,不得不离开她。她夜里出 台,在洗浴中心坐台,到歌厅坐台,陪人出去旅游,只要给钱,她什么都干。她 甚至与老警合起伙整治嫖客,让嫖客把身上的钱掏光掏净。一年多了,钱也挣了 不少,花的也多,吃、穿、玩她都舍得花钱。人却是越来越无所谓了,由她的话 说,过一天少一天吧,这辈子还想啥?幸福是不会找你了。 如今,她的同学、好朋友水莲,虽然也不得不傍上一个老板,但比起她做 “鸡”要好得多了。 初夏的中原气温已经很高了,今天最高温度达到了35摄氏度。人们都说,中 原一向是没有春天的,当冬天过去,天气一转暖,就该穿夏季的衣服了。水莲与 李雪出了小区,打上的直奔商城路与紫荆山路交叉口的风味小吃一条街。在这里, 汇聚了全省乃至全国有名的各种小吃,开封的最多,什么灌汤包、水煎包、黄焖 鱼、筒子鸡、麻辣羊蹄、羊杂汤、杏仁茶,还有郑州的羊肉烩面,濮阳的小糟鱼、 炒凉粉,原阳的凉粉,许昌的热豆腐,信阳的烧臭豆腐卷,洛阳的涮牛肚、粉桨 面条、驴肉汤,南阳的牛肉汤,西华的胡辣汤,驻马店的磨糊,武陟的油茶;再 就是新疆的烤羊肉串,南京的咸水鸭,湖北的炸臭干子、热干面,兰州的牛肉拉 面,山西的米皮,云南的过桥米线,也有说不出发源地的铁板烤鱿鱼,麻辣烫、 鸡血汤,螺狮大虾,水煮田螺,等等等,可谓应有尽有。要吃遍这里的小吃,一 天吃五样,也得吃上一个多月。 吃小吃要会吃,比如吃这螺狮大虾,一定要吃辣的,先拽下两条前腿,把壳 咬开,把虾肉吃了,接着把虾头与身分开,再把虾头掰开,把上半部分的虾黄吃 了,再吃下半部分,这上边可以吃的东西很少,关键是要吮,把里边的汁吮出来, 最后是虾的后半部分,这也是肉最多的部分,把壳子剥了,再把虾肉沾点汤汁。 这种虾能吃的肉并不多,也就是吃个味道,最大的享受就是吃的过程。再说这涮 牛肚,到底是古都洛阳的小吃,做工很精细,先把煮熟牛肚削成飞薄的小方片, 用细竹签串起来,再象涮羊肉一样放在汤汁里煮,吃的时候沾着配有芝麻的辣椒 油,一片一片吃,香辣可口,回味无穷。 水莲与李雪出现在还没有天黑的小吃一条街上,显得格外醒目,她们从坐满 食客的烟雾缭绕的街道走过,身后是无数男人各色各样的目光。水莲穿得很朴实, 今天她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贴身半截袖上衣,下边穿了一件白底蓝竖条的筒裙,配 着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就象一个成熟的大学生。李雪就有点艳丽了,白色低领无 袖紧身短上衣,水磨蓝低腰紧身裤把小腹与臀部箍得紧紧的,上衣与裤腰中间就 裸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这就是正在中源市年轻女性中流行的露脐装。穿露脐装 不是所有女性都能达到最佳效果的,腰要细,肚子不能大,肚脐要美,皮肤要好, 这样穿出来才漂亮迷人。李雪样样都占,浑身透着撩人的性感。 两个人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要了一盘螺狮大虾,一盘田螺,十块钱 的涮牛肚,五块钱的烤牛板筋,五块钱的烤羊肉串,又点了一份小番茄,一份煮 毛豆。除了板筋、羊肉串要现烤,其他的都是现成的,说话间就端了上来。两个 人各要了一杯生啤,吃着喝着,很是过瘾。 “羊肉串多放点孜然粉和辣椒。”李雪对着烤羊肉串的师傅吆喝,转过来又 问水莲,“你吃不吃羊外腰?” “以前好像吃过,挺好吃的,外腰是啥呀?” “就是公羊蛋呗。” “那我还是不吃了。”水莲一听是那玩意,马上就没了吃的兴趣。 “我要两个,”李雪对传递羊肉串的小伙子摆了摆手,“再烤两个外腰。” 正吃着,水莲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杨起,赶紧擦了擦手去接。 “老公,你在哪儿呀?我在商城路上与同学吃小吃呢。” “哦,我刚从机场送人回来,还没吃饭呢,马上进市了,你们等我。” 水莲脸上立刻就绽放出灿烂。自从搬到新家两周多以来,除了白天见了几次 面,杨起只在这里住过三个晚上。就那还是向家里说了谎。头几天,他不在的时 候,水莲也没感觉什么,只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慢慢地就不行了,思念像一条 虫子一样吞噬着她的思维,她什么都做不成,也睡不着,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 电视,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一会儿电视又把她吵醒,再睁开眼看, 一整夜都不回床上睡觉。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思念。杨起回到那个家, 没法接手机,水莲就给他发信息:“起:我想你!”,“起:睡了吗?我在看电 视,想你!”,“好想做你的手机,揣在你的怀里,捧在你的手里,看在你的眼 里,记在你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有经常吻着你!”……她知道,他是不会回的, 发着发着,她就止不住流起眼泪。这才刚刚开始呀,以后等待的日子长着呢。难 怪《诗经》有诗曰:“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意思就是 男的堕入情网还可以解脱,女的要堕入情网就无法解脱。水莲就是这样的处境。 杨起有她,还有家庭,有老婆孩子,他离开这里,还可以与孩子老婆在一起。水 莲只有杨起,在漫漫的长夜里她只有靠思念和做梦去安慰自己。 李雪自顾自地吃着、喝着,她对杨起不欢迎也不反感。 “小莲,我憋不住了,想抽烟,你抽吗?”李雪拿出一支烟点上。 “我现在不抽。”水莲摇摇头。杨起说过她,在公开的场所还是不要抽烟, 尽管现在女性抽烟不足为奇了,但抽烟还是会影响女性形象的。再说,水莲的烟 瘾还不是太大,那只是一种习惯,最初就是在李雪的怂恿下抽着玩的,后来就抽 上了,不过一周就抽一盒,还不会影响到形象。 杨起赶来的时候,两个人把点的菜差不多吃完了,杨起也是冲着烧烤过来的, 又添了十块钱的羊肉串,十块钱的板筋,两个羊凹腰。 当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城市的霓虹灯正开得灿烂。水莲 望一眼天空,却看不见有星星,她这才发现,中原的天是看不见星星的。 送走李雪,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李雪一下车,水莲就忍不住了,她眼 睛一眨不眨地看杨起,后来干脆就偎在他肩膀上。 “老公,我想死你了。”水莲闭上眼睛,喃喃地说,如醉如痴。 “我也想你宝贝儿,”杨起伸出右手抱了一下她,然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马上到家了,让我好好开车。” 从城东路拐上金水大道,过了紫荆山立交桥,沿着高架路很快就到了文化路 出口,向南是二七路,向北就是文化路。其实二七路与文化路就是一条路,只不 过是把一条路的两段分别起了名字。下了立交桥,顺着文化路向北一直就到东风 路了。杨起开得很快,说起来三天都没见水莲了,他也有点迫不及待。 一进楼梯口,杨起就把水莲抱了起来,一口气跑到三楼。“你累了吧老公?” 水莲偎在杨起胸前,不停地用手拨撩着他的头发。 “不累,要是背着我能把你背到五楼。” 水莲就俯在杨起的背上要他背,杨起背起水莲,“噔噔噔”就爬上了五楼。 进了屋,两个人相对而望,望着望着,就猛地抱在一起,嘴和嘴也粘在一起。好 大一会儿,水莲从深吻中挣脱,“老公我出不来气了。” “这么不经亲,我最少还可以再撑二十分钟。” “哇,不会吧,这么厉害。” 杨起还要亲,被水莲轻轻推开,“老公,咱还是先冲个澡吧,一身的汗,浑 身都是粘呼呼的。” “好吧,今天我给你洗澡,让你享受享受五星级待遇。” 水莲脱了衣服,凹凸有致的身段在灯光下有点晃眼,杨起猛然抱起她,下身 已是高高地翘着严阵以待了。他忍着强烈的冲动,把水温调好,耐心地为水莲洗 澡。 水莲并不是特别白,是那种看起来很健康的白里透红,皮肤特别光滑细腻, 浑身没有一颗痣,没有一块疤。杨起把沐浴液倒在手里,用手在水莲身上来回滑 动,水莲闭着眼睛,身子随着手的滑动而摆动,那手滑过处,如一股强电流,让 她冲动,让她沉醉。当他的手滑过毛草下的洞口,水莲尖叫了一声,一转身就抱 住杨起。杨起打开水龙头,让温温的水流淋在他们身上。他们在淋浴中紧紧相拥, 嘴与嘴吻在一起,腿与腿相互交缠。稍许,杨起把水莲搬转过身,让她的手扶在 坐便器上,从后边就插了进去,水莲又一声尖叫,杨起猛抽数下,她就瘫了。 杨起用浴巾裹住水莲,抱回卧室平放在床上,从额头吻起,一点一点往下吻, 眼睛,嘴吧,脖子,肩膀,乳房,肚脐,最后是洞穴。水莲呻吟的声音越来越高, 闭着双眼,头歪向一边,两只手用力地抓住床单,任由杨起在她的身上亲吻抚摸。 接着是暴风雨一样的插入抽动,在走了样的呻吟与尖叫声中,世界只剩下了他们, 他们仿佛飞上了天,在无色、无形无任何生物的空间飞翔……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