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 我想拯救那个摆脱不了烟斗困扰的女人,可拯救她不像拔牙那么快当。得了! 路过博物馆,我抬头看那匹在楼顶上奔驰的白马雕塑——塞外古城呼和浩特的 象征,五十年了,已经快成古迹了,白马依然在奔驰。前边好像有人在打架,围了 一帮人,我就绕进了街心花园。花园里有个拉二胡的,他眯缝着眼拉《快马扬鞭》, 节奏很快,像给打架的人伴奏。一个女人从我身边走过,感觉眼熟,这不是那个站 柜台的小凡吗?我们见过面,是我理想中的女人;但因手机被骗号码丢失没能和她 再联系。她走过了那片草坪忽然回过头来望我,顿悟是一瞬间的,我立刻意识到她 也是因为久违而无勇气打招呼,我向她点了下头,她缓缓转过身子来;她在等待。 我走过去说:“好久没见你了。”她说快两个月了吧。我说是,又解释丢了手机的 事。她很娴静的站着,说:“我还以为你……”看来她还愿意来往。 这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虽然不很年轻,但那温柔的性情和举止完全是东方式 的。当天晚上我就给她打电话,她的声音也像那个卖熟制品的一样,轻柔而亲切。 她在那头说:“你就像我一个大哥哥。”后来又说我才是她心目中的男人,这话很 矛盾。 后来,小凡约我去她家,说商量点事儿。 她准备了羊肉馅包饺子。她的手很灵巧,我擀皮子供不上她包,我问她商量什 么事?她叹了口气,眼睛里藏着一种深情。人与人的情感不在于接触时间长短;什 么叫“妻子”?望着这个不时把发稍往上撩一下的女人我的心态从来没这样宁静过。 但我错了,她有伴了,准确地说是丈夫,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一个有自己实体的 男人——经营窗帘和轨道的老板,还答应托朋友为她弟弟找一份工作。他眼下出门 到杭州进货。 饺子熟了,他给我端上来,我们俩面对面地在餐桌前坐着,她望了我一眼,说 起这个商人,这男人很粗野,俩人登记的第三天就为琐事打了邻居。我想起刚才路 上的打架,我说你怕他吗?她说不是怕,为了生存实在没办法。为了生存?我不大 明白她的意思。她又说:“我没主意……”一个三十大几的女人而不是孩子,我该 怎么出主意?离开她家时,她似乎对自己这桩阴差阳错的婚姻有了主意,说:“你 愿意等我吗?”我说他愿意离吗?她默然了,的确她不能预测未来。 饺子,家的感觉,她,妻子的感觉;简单说我爱上了她。所以今天我又来了, 我要给她出主意:离!她正在洗头,说出门到杭州的男人一会就回来,这么巧啊, 她是为他在洗头吧。我说那我走吧。她擦干了头发,眼神依依不舍的望着我,头发 黑亮而飘逸。她说:“对不起你,我送送你。”声音很轻,轻的刚能听到。 我默默地走,她在后边跟着,好像还有话说。在路口她突然拉住了我:“你等 等。”我等着她说要离开那粗野男人,而她却给我买了一箱酥皮饼。我说是给我的? 她点头,我说那就归我啦?她又点头,只有眼睛在说话。我一挥手,把酥皮饼抛向 了身边的草地,她一言不发的站着,眼睛里淌出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望 着她,直到我的眼睛模糊,转身走去,一转身我已经是泪如泉涌。 后来,她发来了短信:“他已经为我弟弟安排了工作,弟弟就有了前途和成家 的希望,为了弟弟,我只好牺牲自己的情感,对不起,我耽搁了你。”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