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皮一夜情 我的心情很沉重,但也长了点见识:起码我知道结婚办喜事带鱼不上席。 心态忧郁,和月兰却有了交往,因为她的电话多,也热情;我很被动。 电话里月兰说:男人还是事业单位的人素质好点。但我首先问她对吃有什么忌 讳?月兰说她吃饭从来不挑食。 我放心了,可以交往。 月兰的家在风水最好的如意小区,她主要是捣腾地皮。啥叫捣腾地皮?那是知 青时代、是毛泽东一本没有写完的作业:修理地皮。她在东郊有一片地盘,她叫地 皮。退后八年说:从机场路一直向东,两侧全部荒原,而今二环三环路的开通证明 了一点:城市地主是最聪明最富有的人;她,怎么会看上我呢?她还不了解我。 头回约会是在月兰的轿车里;她不会开车,雇她外甥女当司机,外甥女一见我 来就下了车。月兰已不再年轻,开始用化妆品修饰自己,她望着外甥女的背影说: “她开车我很担心,太疯,现在倒也惯了,从没发生过事故。”我说:“是,不过 还是注意点好,发生一次就剧终了。”我说话总是不注意,但她好像没在意,也没 那样计较外貌的打量我,说:“单位就在广场那边?”我说是。她递给我一瓶矿泉 水:“对了,你离婚几年了?”我说五年了吧,原来不着急,可现在……她接过来 说:“不着急?有时一个人孤独着呢,你说这种心事儿你跟谁说去。”我说对,又 问她你怎么就捣腾起地皮呢?她说:“哎,起初我也不懂,是孩子他爸的主意,捣 腾地皮比房地产还挣钱。”我说那他爸肯定发了?这个发了我又没说恰当,她望我 一眼,好像又没在意:“是发了,他在广州呢。”她又说:“儿子没考上大学,我 想让他也干这个;这年头就是弄个大专、本科不还是为了有个好职业,好职业还不 是为了多挣钱?” 我想也对,这年头只要认识三个字就行:一个“钱”,一个繁体的钱,一个英 文的钱;至于科学嘛中国是善于模仿的,中国是有四大发明,可就像法国作家说的 :中国是个保存胎儿的酒精瓶。 她又叹了口气:“哎,还是多想想咱们自己吧。你说呢?”她一点儿都没有看 不起我的意思。 隔天晚上,她打电话问:“你在哪儿呢?”我说在街上,她说:“怎么在街上 呢?你来我这儿吧。” 我找到了她家,如意小区十五号楼。 没想到我们这次约会默契的简直不可思议,两人商量好似的很自然的就坐在了 床上,也可以说糊里糊涂的就坐在了床上。时光仿佛倒退了三十年,重又回到了那 个小村之夜,窗外的夜色湛蓝湛蓝,明月重又走出了云层,使它旁边的星斗也晶莹 欲滴。她的双臂环绕着我的脖子,还有那喘息,喘息竟是如此煽情,激起我压抑了 多时的渴望…… 她脸上好像有露水,我侧脸看她,她的身躯竟如月色里起伏的原野似梦似幻, 又像退了潮的海滩一片宁静。她睡着了。 突然她手机响了,我犹豫一下替她接听:对方是个男的,是租用地皮的吧: “喂,怎么才接听?”我说她睡了,有啥事跟我说吧。“你是谁?”我说我是她丈 夫。“丈夫?你是她丈夫那我算什么?!”我突然没了话,匆匆把电话压了。 原来她男人在广州早有了妾,就是二奶;月兰解释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剩那么 一张纸而已,但他不甘心放弃财产离婚;可他是月兰的父母栽培起来的,月兰更不 甘心,也不相信法律公平,这个矛盾会一直拖下去,拖到一方没有力气再拖时而结 束。我和月兰的结果是什么呢?也会随着拖下去。 可惜啊,地皮拖出来的一夜情!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