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吧钓鱼 我和萍萍相比,是个精神还没紊乱的幸运儿,还不至于失去情感的控制;但是, 和我通了好多次电话的满芳,竟然也说每逢感到孤独时就想大哭一场!这世界怎么 了?你们就不看报吗?报纸上天天都是乐呵呵的内容。 她说:“我想见你,但我出不来。” 出不来?有人管制吗?原来她是给别人盯一个话吧,话吧从凌晨七点到晚上十 一点半都营业,可也有倒班啊,她又说:“倒班只能拿到五百元,不倒班一千多元, 而今我就住在这里,还省去了房租,一举两得。” 这也算是经济学吧,于是我按她的意思就到了她那话吧,不远,就在师范大学 附近。 来到话吧,面对这个为了见我匆匆而打扮的女人,我很感动,因为桌子上计价 器旁摆着的一瓶香水和小镜子还没来的及收拾,她笑着向我问好。我打量她,人与 名字不大相衬,满芳使人联想到丰满,她却瘦了些。 话吧晚上最忙,几乎没有一个闲置位子,很难想象在没有电话的时候这些人都 是怎么活过来的。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交谈,她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看计价器上的 金额显示,五毛还是一元。她说在这已经见过几个男人,但我是迄今为止印象最好 的。我信,因为她身边就放着那张《青城导航》报。 客套之后她婉转的说出了她的求偶原则:她因为做鱼的生意赔了钱,而今需要 找个依靠了。我问卖鱼怎么会赔钱呢?她说不是卖鱼,而是承包了一个鱼塘,在东 郊三环外的原野里,买回鱼来放进池塘里,然后再让人来钓;钓鱼是雅兴,也有说 游手好闲的。买一斤三几元,而钓一斤十几元;她赔钱的原因是有人给池塘撒了毒 药,鱼可以再买,但要换那一池塘水或者说换一个湖泊是不可能的。而承包鱼塘的 钱是跟她妈借来的,她妈又是跟别人借的。现在她妈把她赶出了家门,说着竟然掉 了眼泪。你得罪了谁呢? 男人有时见不得女人泪,这么个女人多不容易啊,替她还帐?就等于买了她吧, 就像那个小钱被刚刚下飞机的男人买走一样,她的模样也不比小钱差,然后这笔交 易也就成了,不能说交易,难听。 她又抹了一把泪,拿出一张三万元的欠条。这欠条怎么揉的很烂?我不是侦破 专家,但这烂欠条让我隐隐的感觉她是在这儿钓鱼,欠条是鱼钩,诱饵是眼泪?我 太多心了吧,一个小伙子交了话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欺负了她。 突然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不是打电话,而是和她要帐;这么年轻,显然不是 她妈。女人说:“打电话你不接是啥意思?”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三天, 三天就还,你今天别打搅我。”女人望了我一眼,好像明白打搅了我,说:“对不 起,我委托她经营的鱼塘她转租给别人,那就把租金给我呀,还用上法院吗?三天 啊!”女人朝她望了一眼甩脸走了。她没再掉泪,却笑了一下。 至于她拿到的租金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句话:朋友好不到头,亲戚 恼不到头,何况是妈,我说:“你回家吧,和你妈好好经营鱼塘。” 那个萍萍是真哭、真发泄,而满芳用眼泪做诱饵钓鱼,泪和水一个性质,溶在 一起能做诱饵吗?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