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心情况味 这一阵子,拨空回完了所有信件,发现来信中问题千奇百怪,有些着实可爱的 教人发噱。 问我是怎样的女子? 一早醒来我喜欢喝咖啡,习惯把蛋糕当早餐,并且直到午后三、四点才开始进 食的晚觉人类。 如果有空,不写稿的时候,我会下厨,虽然每个认识我的朋友都曾经听过我如 下声明: 我不会做菜也坚拒做菜,因为我信任专业,做菜这门艺术就绝对专业。既然专 业就该交由专业人土去处理,你说对不?人人各司其职,我好好写字,擅做好菜的 朋友就专司做菜,皆大欢喜,何乐不为? 不过,这样坚拒不从的原则,也有破例的时候。 当我想吃让自己舒服的菜,那道“舒服的菜”就得顺应我此刻的心情,而最能 抓住我心情的,是我自己。 这道舒服的菜可能只是简单的意大利拌面,或是一杯最省事的洋葱汤,甚至一 杯咖啡也能称做一道菜,只要它顺应了我的心情,让我觉得舒服愉快。 做菜对大多数人而言,可能是生理上的一种“必须”对我而言,时常有机会吃 遍长辈、好友们赏赐的美食,做菜似乎不太必要,也因此做菜对我来说,可以奢侈 地当做是心情的调剂。 每天有许多不同的情绪,在做菜同时为自己加酸加辣,可以随着心情变换,随 心所欲。 就好像写小说一样,许多时候我写故事不是发自于偶然。 虽然每一出题材的酝酿都是发自于生活,都是、心情点滴,但是游走在文字间, 情绪可以忽高忽低,不骗你,那真是一场迷人的游戏。 可能……正是因为小说拥有这样迷人的特质,因此害人上了瘾。 也许是怀抱着笔耕的感情,偶尔“洗手做羹汤”,从品尝者提升到“创作者”, 一日读会了那份惬意,我也上了瘾。 一款菜色能否完美呈现,除了掌厨者的慧心巧思,还得要有精致美观的餐具、 今心合意的环境相互提携,最后才是尝试者的品味问题。 一道菜有无风韵,通常就取决于这三点因素。 我决定了菜色的甜碱浓淡,在舒坦的环境下端上精心制作的成品,最后把这份 情意传递给看小说的你。 弄明白了吗?原来写小说大概跟做菜是同一回事。 这么看来,生活中每一样事物,似乎都是可以连上线? 很有趣,是不? 我有一些作者朋友—有的是厨艺高手,有的是坐吃等“食”的混字客,我大概 是介于中间的一等。 要我做菜?可以,看心情吧! ☆ ☆ ☆ “呀!” 一群马队飞掠过北方榷场,马上数名高大强壮的男子沿途快马驰骋,带起一阵 乱蹄,扬起边天沙尘。 “快走啊,快走——” 道路两旁的易货商人见这马队来得剽悍,纷纷煌急走避。 “呀!” 一匹通体墨黑色的快马自队中骑窜出来,转瞬间驰至队前—— “停!” 黑马上一名左耳戴着银环的魁伟男子高举起右手,后方即刻有一人呼声喊停, 一队人马顷刻间悴止,传来震天价响马儿嘶鸣的声音。 避在一旁的易货商人面向着光,只能看见男子耳朵上闪闪发亮的银环刺得人眼 盲,直到男子俐落地跃下马,众人看到他白皙俊美的面目,无不讶异地倒抽一口气 契丹人! 乌黑的眼瞳,几近深蓝的发色,深刻的五官,白皙的肤色,典型北人高大强健 的体魄,同马队其他人一般身上穿着束腰的窄袖缺胯袍,腿上是皮裤、毡靴。不同 只在他左耳上穿了银环,头戴金锦暖帽,身披紫貂皮裘—— 这个肤色白皙的契丹种北国人,肯定有极高贵的血统! “王!” 刚才出声的汉子也跳下马,他身上披着沙狐裘,忽然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 旋即被白暂肤色的契丹男子抬手制止。 但是避在一旁的易货商人,已经清清楚楚听见刚才那汉子唤了什么—— 王?! 这个俊美得像个女人的契丹男子,他的身分竟然是向来以野蛮剽悍著称的辽人 的王?! 但是,一个身分尊贵的辽王,到底为了什么会不远千里,从繁华似锦的北国上 京来到偏远的北方榷场? “听着,我要搜购汉书,身上有汉字的书至拿出来,一本汉书,换一锭白银。” 契丹王低嘎的音调缓缓流出,他操着流利的汉语,嘴角勾出一撇淡得几乎教人瞧不 出轻蔑的邪笑。 书藉的交易违反了蕃汉互市的协定,他以重利诱之,就是要收买宋人的尊严和 良心! 一大片白银两在契丹王说完话后霎间洒下,映得原本尘沙覆盖的地面上一片闪 耀生辉,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原来这些银子至是契丹人从马上掷下来的。 原本交易热络,闹哄哄的榷场顿时鸦雀无声…… 一大片花花的白银教人无比心动,人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现出了贪婪的颜色,只 是他们谁也不愿当第一个先开口出卖尊严的人。 “我……我身上有一本帐簿,拿这帐簿也可以换一锭银子吗?”一名脸上留须 的中年易货商人踏出一步,眼睛盯着地上一大片白花花的银子,像着了魔一样,两 眼眨也不眨。 白银是宋人最珍贵、也是最缺乏的货币!宋朝每年的白银产量,仅仅够支付十 万岁币,宋人仅能从榷场贩货,回收部份输入契丹的银两。 “当然可以。”契丹人的王撇起嘴嗤笑。 一名契丹人立刻抬腿踢出一锭白银—— “赏给你的!” 数十名契丹人同时轰声大笑—— 这些宋狗! 有了开路先锋,不一会儿,契丹人的马上已经驮满了一堆堆汉书,地上的白银 也被尘土取代。 “王,马匹已经负载得差不多了!”穿着沙狐裘的契丹人恭敬地上前禀告。 契丹人口中称的王举起手—— “撤!” 数十名契丹人训练有素地上马,掉转马儿回头前,戴银耳环的男人忽然勒住马 头—— “这,是瓷器?”他眯起眼,阴鹭的目光走在一名易货商人的货车内,一件温 润似玉的球式瓶上。 “是……是龙泉窑出产的青釉球式瓶……”那名商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话。 别说他跟所有的宋人一样,害怕着剽悍的契丹种速人,更让他心虚的是这件瓷 器根本是膺品! 真正的龙泉青瓷岂是一般人随手可得的?那是送进朝廷给皇帝、大臣们赏玩的 珍品,是无价的艺术宝物! 男人使个眼色,穿沙狐裘的男人立刻跳下马背,在商人面前丢下一锭银子后, 取来商人口中所说的龙泉青瓷。 商人颤抖着手,根本不敢去捡那锭银子…… “这是真品?”男人眯起眼,定定地盯住神色惊惶不安的商人。 大辽也出产瓷器,但却是以白瓷和辽三彩为主。他,没有见过南方活润温华的 青瓷。 “是……不是……”商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完整。 “到底是不是?!”穿沙狐裘的男子忽然大喝,他的汉语明显的较为生硬。 “不是!”商人被吓得终于羞愧的承认。 他承认欺骗了买他货物的辽人,两腿已经抖得不像样了…… “你说真品是产自龙泉窑?” 男子冰漠一般的声音从商人头顶上传来,商人两腿跪了下去,说什么也不敢抬 起头,只敢俯着身猛点头。 “龙泉窑,在何处?”男人又问。 “在……在温州……温州龙泉……” 忽然地上一片尘沙飞扬,夹杂着马蹄的“跶跶”声,沙土堵塞了众人的口鼻, 所有人都被这阵沙尘薰盲了眼,充斥了一鼻子肮脏的沙土! 等到沙尘终于止息,哪里还有那一队契丹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