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由于谭家嗣的计划改变,也为了筹备欣桐与姜文即将在台湾举行的结婚典礼, 于是由姜文出面,在阳明山温泉区购置了一幢别墅豪宅。 结婚喜柬上的宴客地点,正是这幢豪宅的地址。 欣桐已经在父亲搬进豪宅隔日,从朋友的小公寓搬出,跟着父亲搬进新居。 因为这是谭家嗣的要求。 「既然在台湾买了房子,就没有必要再借住别人的公寓。」谭家嗣在电话中 命令女儿,搬来跟自己一起住。 欣桐明白父亲的用意。 谭家嗣将欣桐绑在身边,唯一的原因,就是担心她受到影响而变卦,不再帮 他对付利曜南。因为谭家嗣曾经从生死关头将欣桐救回,只有他最明白欣桐曾经 对利曜南付出的感情…… 然而,欣桐从未想过反悔这两个字。 一旦下了决心,就是永远了。 如果还有一丝不坚定,她不会答应协助父亲,更不会答应姜文的婚事。 父亲之所以会担心,是因为他不明白,她已经领悟…… 即使再爱利曜南,那也是只是片面的爱恋。她不能要求那个男人爱自己—— 真正的爱自己! 倘若她的挣扎与付出,曾经窥得一丝丝他爱自己的蛛丝马迹…… 那么,就不会有这一场婚礼。 星期假日,谭家嗣一大早天末亮就起床,准备到扬升高尔夫球场打小白球。 此行真正目的自然不为打球,这场球局商业气息浓厚,因为他已安排数字银行董 事,球局过后还有饭局招待,务必令众位董事酣快淋漓而后归。 三天前谭家嗣即吩咐欣桐,这场应酬务必紧随在侧。他处心积虑、积极布局, 因为所做这一切,都别有目的…… 谭家新任司机,一早就称职地将董事长座车擦拭得光可鉴人,并且将一尘不 染的朋驰S600开到谭宅大门口,恭候老板大人上车。 就在谭家嗣准备出门之际,一部银色跑车却直接开进车道,堵住谭宅出口— — 车门打开,利曜南跨出驾驶座。 「喂,你怎么挡路啊?!」见有人挡路,司机老王气得跑过来,指着利曜南 喝斥。 谭家嗣刚吃完早餐,偕同女儿步出大门,即见到这副光景。 欣桐僵在门口,即使在十多公尺距离外,她仍然能感受到利曜南逼人的灼光。 「喂,快把车开走,我们老板要出门了——」 「老王,利先生这么一大早来找我,一定有急事。」谭家嗣徐慢的开了口。 老王见老板认识这个人,就不敢再出声,摸着鼻子退得老远。 「利曜南!」谭家嗣阴?地瞪着利曜南,笑脸迎人却语调刻薄:「今天我是 邀了几位银行股东一起打球,不过我记得好像没邀请你?」 利曜南举起左手,他手上拿着那封结婚请柬。「除非我会错意,否则欣桐的 「邀请」,已经很明确了。」说着话时,他的眼神执着地停留在欣桐身上。 欣桐瞪着利曜南手上的结婚请柬,然而她并未将结婚请柬送给他—— 她调头望向父亲。 「喜帖上的日期可不是今天。」谭家嗣嗤之以鼻。 顿时,欣桐明白这份请柬是父亲送给利曜南的。 对于谭家嗣的挑衅,利曜南表面上无动于衷,却忽然打开那张请柬,然后当 着欣桐的面将它撕成碎片。 谭家嗣挑起眉,欣桐则是脸色苍白。 「我不会让妳结婚的,因为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妳。」抛弃手上碎纸,利曜 南对着欣桐一字一句道。他并未理会谭家嗣的揶揄。 「你在胡说什么?」压抑着内心的颤抖,欣桐冷冷地对着他道:「你以为做 出这种幼稚的举动,就能阻止我的婚礼?更何况,我非常清楚谁最适合我!」 利曜南没有表情,忽然上前几步,将一袋随身带下车的资料,递到欣桐手上。 「谁最适合妳,妳可以看过这份数据再说!」他道。 数据袋内,有一片光盘以及一大本征信报告。 「捷运工程案,红狮金控团队得以些微差距顺利夺标,除了红狮金控本身具 有实力,最关键的因素,是因为有人在决标前三日,将联合底标透露给红狮。」 利曜南道。 谭家嗣不动声色,脸色却阴沉未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欣桐根本不想看那一袋资料。本能地,她抗拒着他 安排好的戏码,却揪紧胸口上的衣襟。 「妳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利曜南仍然一字一句 地往下说:「妳已经知道这个透露底标的人,就是妳的未婚夫,姜文。」 「不可能!」她立即反驳。「姜文不可能做这种事,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拿了钱?」谭家嗣却冷淡地问。 欣桐猛然调头,不可思议地瞪着父亲。 拿钱?「不,姜文不可能为了钱做这种事!」她根本不相信。 利曜南冷眼看她为姜文辩护。「不管为了什么,资料袋里的证物,足以证明 透露底标这件事,确实是他所为。」利曜南沉声道:「我把证物留给妳,妳可以 自己决定,是否控告他泄露贵公司商业机密。」 「既然你不曾付钱给他,那么我认为,他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欣桐。」谭家 嗣突然插嘴。他盯着利曜南,露出隐晦的笑意。「欣桐,如果真是姜文这个孩子, 那么他一定是为了妳,才会这么做的!我想姜文会这么做,可能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他不希望我们为了捷运案逗留在台湾太久,这样他跟妳的婚事就会无止境地 继续拖延下去!为了尽快解决这个案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帝华失去得标的机会, 说到底,这孩子实在太傻了!但仔细想想,姜文所做的这一切,可完全都是为了 妳。」对着欣桐,谭家嗣再强调一遍。 「为了我?」欣桐顿时一阵心痛。「但是我答应过他,我一定会嫁给他,无 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妳不会嫁给他!」利曜南打断她的话。「尤其是现在,证据已经充分证明 他出卖妳跟妳的父亲。很明显,他是一个为了私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是吗?姜文真的有这么坏吗?」利曜南的笃定,让欣桐排斥。「就算他真 的这么坏,但比起你来,恐怕他连你的百分之一都不及吧?!」她嘲讽地冷笑。 利曜南脸色一沉。「妳一定要嫁给他,是因为恨我?还是想报复我?」 「恨你?报复你?」她失笑。「不,我不恨你、更不想报复你,我只是不再 爱你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利曜南忽然握住她的双臂,用力摇撼她。「欣桐, 妳明知道妳不爱的人是他!」 「利曜南,放开你的手!」谭家嗣喝斥,却无法阻止利曜南。 「妳一心想嫁给他,只是妳逃避我、逃避感情的手段!如果妳真的嫁给他, 只会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一辈子!」他沉声警告。 让三个人都痛苦一辈子!多么严厉的指控。这句话撼动了欣桐,深深地刺痛 了她的心。 「你会痛苦吗?真的会痛苦吗?」她根本不相信。「一个根本不在乎别人是 否会痛苦的人,怎么可能会感受到「痛苦」呢?」 利曜南忽然僵凝不动。 「请你不要再勉强我,去相信你所谓的爱情。」她冷然地接下道:「因为你 之所以需要「爱情」的原因,只因为你承受不了失败。你不肯放手,只是因为不 能接受曾经爱过你的女人,到头来却选择与另一个男人结婚。」 「妳错了。」面对她的指控,他答得认真:「我不能承受的,是失去妳,而 不是其它。」 听到他的告白,她没有感动,反而再一次失笑,然后情不自禁地摇头。「你 以为我会相信吗?不会的,永远都不会了!」 利曜南沉默地凝望她,当看清她眼中的防备与疏离,他眸底掠过一抹阴沉的 闇影。 「失去妳……我真的会一无所有。」他粗声道。 他的声调是如此的悲怆! 即使欣桐一再告诉自己漠视这感觉,但是这一刻,她的心却仍然被紧紧地揪 拧着…… 然而,她却看到他回眸望向父亲的眸光闪烁—— 欣桐突然使尽全力推开他,不顾那强大的反作用力,几乎让她踉跄跛足,跌 倒在地。 「不,你当然不是一无所有,现在你所说的任何话,都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句 子而已!」她笑着回答他。「然而现实却是——你拥有很多,因为你已经夺到了 所有你想要的,你怎么可能会一无所有?」她的语调,甚至比刚才更冷。 利曜南僵立着,直到听见谭家嗣冷冷地道:「利曜南,我的女儿已经说的很 明白,她不会任你摆布的,你早点死心吧!」 利曜南执着地凝望欣桐,然而她已经别开眼。 终于明白无法改变欣桐的心意,利曜南沉默地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步向座车。 谭家嗣突然撂话:「我警告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女儿了!否则下一次,就别 怪我打电话报警。」 利曜南脚步未停,他打开车门、跨进驾驶座,沉默地扭转车钥匙发动引擎, 然后握紧方向盘用力一踩油门,车子立即像箭一般向前冲出。 直到亲眼看着利曜南的跑车,开出谭家所在的高级住宅区,谭家嗣别有用意 地对女儿道:「妳暂时不必担心他再来骚扰妳了——」 然而谭家嗣话还未说完,路口前方突然传来一下剧烈的碰撞声—— 「老板!」老王从路口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谭家嗣跟 欣桐说道:「老板,您刚才那位客人,在前面山路上发生车祸!他的车子为了闪 避对面来车,就这样撞上山壁……」 老王的话还未说完,欣桐已经往前奔去—— 此时此刻,恐惧忽然深深地攫住她! 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完全听不见父亲在身后的呼唤…… 这一刻,她的心脏几乎跳到胸口…… 她忽然强烈的想知道,当年她因为血崩被送进医院时,利曜南是否也有相同 的感觉…… 利曜南被送进医院时全身是伤。 这桩车祸,在第二天被刊登在各大报头版头条。 在确定利曜南并无大碍,仅大腿骨折较为严重后,欣桐在他清醒之前,就告 诉自己可以离开医院了。 确定他的伤不至于威胁生命,她就不让恐惧再吞噬自己,让她的心防开始变 得软弱。 她不会一厢情愿地认定,他发生车祸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她宁愿相信,这场车祸只是如老王所言,车子在高速行驶之下,利曜南为了 闪避对面车道来车,轮胎打滑而撞上山壁。 欣……桐…… 刚走到病房门口,痛苦的呼唤挽留住她。她不想停下脚步,却也无法命令自 己的双腿立刻走出病房。 「欣桐……」 躺在病床上的利曜南声音清晰了一点,但仍然虚弱。 「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将瘩哑的声音传达 到门口。 如果她的泪水不曾背叛自己,迅速地奔流,那么也许她还有回头的可能—— 就因为太爱他了! 这样的爱一旦心软,再次受伤,三年前她勉强撑起支离破碎的灵魂,将无以 为继! 「我会通知你的未婚妻来照顾你。」她平板地回答。 然后,以无比的决心,她移动双脚踏出了病房—— 走道上,坐着轮椅、吊着点滴的病人,以及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很难不注 意到这个满脸泪痕的女子…… 泪水布满了她的脸庞,然而她抬头挺胸,一路以稳定的速度,步出医院那道 彷佛永远也走不完的长廊。 「我看,他至少还在乎妳。既然他亲口说,可以为了妳做任何事,这就是我 们最好的机会。」欣桐从医院回来后,谭家嗣知道他的敌人没有大碍,便立即将 欣桐叫到面前。 谭家嗣一直在等待,想确认他要的答案。这次利曜南发生车祸,就是最好的 左证。 欣桐没有接腔。 见女儿没反应,谭家嗣接着往下道:「不明白吗?他会发生车祸,证明他确 实在乎妳。」 「在乎妳」这三个字,终于敲醒了欣桐的知觉。 她双眼迷蒙地望向父亲。「老王说他只是为了闪避对面车道来车,跟我并没 有关系。」她淡淡地道,平静得彷佛局外人。 「至少不会完全没有关系!」谭家嗣嗤笑。「妳放心,我很了解利曜南,我 知道他的血有多冷。」 欣桐瑟缩了一下。 「我也不需要知道他的致命弱点,只要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削弱他的冷静就足 够了!」谭家嗣笑得阴沉。「现在,我终于能肯定妳对他确实有影响力。」 「现在?」欣桐看到父亲欲言又止,明显有深沉的盘算。 谭家嗣冷哼道:「利曜南滑溜得像一条蛇!但就算他再滑溜,也一定有弱点, 即使这弱点不至于毙命,还是能为我所利用!所以,我必须确定在关键时刻,妳 的确能削弱他的冷静。不过现在我可以完全确定,妳对他确实有影响力。」 欣桐明白父亲的意思。 这些日子来,谭家嗣一直就在盘算着,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到战场上的 第一线。 但利曜南眼中那闪烁的诡光…… 「不,」她忽然感到忧心。「爸,我不认为利曜南会为了任何人手软,他曾 经说过——」 「不必担心。」谭家嗣充满自信打断女儿的话。「就算利曜南是一条有毒的 响尾蛇,遇到天敌难免要绊脚。」 欣桐屏息着,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着她的胸口,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止父 亲顽固的「认知」。 谭家嗣接着道:「现在,我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望向女儿,谭家嗣 得意地宣布—— 「下一步计划,就是让妳正式成为联合控股公司的董事长。」 联合营造所掌握的红狮银行股票,全数握在谭家嗣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马国程已看透谭家嗣打的如意算盘!谭家嗣这只老狐狸,一心想夺取红狮金 控董座,吃下捷运标案,这样非但能一雪前耻,同时一箭双鸥! 然而,谭家嗣突然成立联合控股公司的目的,曾一度令马国程猜想不透。 直到谭家嗣出资成立联合控股公司,以「谭智珍」小姐的名义申请注册,登 记为公司负责人,且分割联合营造集团经营版块,将联合营造旗下如营建、以及 网络通讯事业股权拨归联合控股公司,之后再以股权交换的方式,将联合营造工 程手上的红狮金控持股,以交换持股的方式卖予联合控股公司,如此交叉持股, 使欣桐小姐负责的联合控股公司,成为红狮金控股权持有人—— 马国程心中的疑团终于拨云见日!直到此时,他才看透谭家嗣真正的目的! 他的目的只有一桩! 即是想以欣桐小姐,来制衡利先生! 当了解这一点,马国程就再也按捺不住,直奔利曜南所在的医院—— 「利先生,谭董的联合控股公司已经式注册成立,负责人是「谭智珍」,也 就是欣桐小姐。谭董利用交叉持股的方式,已经将联合营造所持有的红狮金控股 票,全数转移到联合控股公司名下,并且对外宣布,联合控股公司负责人谭智珍, 正式加入竞逐红狮金控董座!我强烈怀疑谭董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 「他终于开始行动了。」利曜南听后,仅淡淡地道。 头等病房内十分安静。这场车祸他虽然未伤及身体主要脏腑,却因为左大腿 严重骨折而必须住院一个星期,未来等石膏拆除后,还必须到美国接受复健疗程。 「利先生?莫非你早就已经料到谭董的谋算?」马国程间。 「这是一局我亲手布的棋,谭家嗣按着棋局一步步操课,并没有意外。」 听到利曜南这么说,马国程这才放心。虽然他根本猜不透,利曜南所谓的「 棋局」指的是什么。「原来利先生早就有计划,这样我就放心了!原本我还担心 谭董想利用欣桐小姐,企图扰乱您出马竞逐董座的决心!既然利先生根本不受影 响,那么我会加快安排董事们的饭局——」 「我不会再竞选红狮金控的董座了。」 马国程闻言呆住。 「你听见了吗,Vincent ,我不会再竞选红狮金控的董座,所以,你可以不 必再安排任何饭局。至于先前为了角逐董座所布署的暗桩,那些大股东们对我的 支持,必要的时候可以安排他们转向联合控股公司,支持谭智珍小姐。」 「利、利先生,」马国程的喉头如被硬核哽住。「您的意思是……您要放弃 竞选红狮董座?」 「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相信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利曜南语调平淡如 常。 「但是……为什么?为了什么,您要放弃您苦心经营多年的金控江山?」马 国程激动地问。 但问题才刚出口,他立刻想到唯一可能的答案—— 「为了欣桐。」利曜南说出马国程心中的答案。「一切,都是为了她。」 终于,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他终于能松口承认,他可以为了最心爱的女人,放弃江山。 「但利先生,我还是不明白!如果是为了欣桐小姐,一开始的时候您又为什 么要跟谭董竞夺捷运标案?」马国程茫然不解,他不死心地追问。 「如果谭家嗣没有失去捷运工程标案,他就不会有心思动脑,加入红狮金控 董座的争夺战,只要谭家嗣的野心开始膨胀,以他的商场嗅觉,立即就会知道自 己打的是一场必败的仗——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下去!以他的性格,势必会利 用敌人的弱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而欣桐正是我的弱点。至少谭家嗣相信,在 一定程度上欣桐能左右我的意志,这就足以让他下定决心,将欣桐推向第一战线, 利用她来与我竞争。」 马国程恍然大悟! 以父之名,所行之事,可以为我作见证。 直到这一刻,马国程终于明白,当初利曜南忽然道出这段话的主因与用心, 他不禁动容…… 「为了欣桐,」提到欣桐的名字,利曜南的口气转为低柔。「我所做的一切 全都是为了她,这一生,我最爱的女人。」他温柔地结语。 这个小女人,曾经以柔情万种,征服他内心的寒漠。 然而当时内心被权力所充斥的他根本无力回报!三年后,即使他发誓能为她 而死,但是他的爱情在她眼中已经破产。 她已经不接受他任何形式的馈赠,就算是一颗赤忱热爱的真心。 于是,他开始布下一桩连环计划,从竞标争夺捷运工程案开始,他一步步经 营设计,从争取、夺标、到刺激失去标案的谭家嗣——引导他蓬勃的野心,将其 转移到红狮金控的董座争夺战上…… 因为那一晚在公寓,他亲眼目睹谭家嗣漠视吴春英时,欣桐尽管对生父充满 无奈,却极力地保护父亲!当时他就明白,自己面对的不只是欣桐对他的不信任, 还有重重的阻力与障碍……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对她的爱。 但是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让她即使不接受自己的爱,他却仍然能保护她、并 且归还原本就该属于她的荣耀—— 在确定谭家嗣将利用女儿出马竞逐董座之前,他很有耐心,一路抛出食饵, 诱导谭家嗣一步步踏入他精心策画的布局。 这么做,最终目的,只为了让欣桐摆脱成为一颗棋子的命运。 这一次,他会亲自护持她,坐上红狮金控的董座。得到三年前,她早就应该 得到的荣衔。 然而在这之前,他必须教会她,现实的残酷与斗争。 「这最后三个月是关键,商场上永远有未知的敌人伺机在后,」利曜南对自 己最忠心的助手道:「如果她还不够坚强,即使没有我这个敌人存在,她仍然会 心力交瘁。」 「利先生……」 「答应我,Vincent ,如果到时候欣桐不接受我的帮助,你一定要代替我, 伸出援手。」 马国程骤然有一股心酸的冲动。「只要是利先生吩咐的事,我一定做到。」 他感到极度的压抑与无奈。 「谢谢你!」利曜南露出笑容。 帮她铲除可能的敌人…… 让她握有实际的权力,不再让任何人操控于手掌之下—— 即使最终,他将失去毕生追逐的金控版图,即使她将永远不会知道,他为她 放弃了什么…… 他仍然甘之如饴。 以男人的方式,这是他仅能送给她…… 最真心的礼物。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