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证券之恨 从那天起,常云啸可以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股市了。潘国峰告诉他,哥哥 的账户不可能赔得一分不剩,应该还有资金,而且事情发生的太蹊跷一定有什么 原因。 “我听说是因为一个叫香正基金的股票。” “香正基金吗?不是股票,是基金。我知道它,那个基金是有问题的。” “你也炒过它?” “不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但是我在网络上看到过它,如果我没有 感觉错,这只基金背后一定有人操纵,而且应该存在黑幕交易。” 常云啸点点头,“我信你。我一定要好好学学,看他们中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看看到底什么人害了我全家,你要教我。” “没问题。” 金融就好像是在玩一种游戏,游戏的中心思想就是如何让资金升值。而为了 这个升值,很可能要付出很多人的代价,甚至牺牲。金融市场更象是一个战场, 没有枪炮,一样斗志斗勇,并足以让对手死亡。 在网络上翻看了很多的股市黑幕、基金暗箱等等的文章,常云啸更加相信哥 哥的死一定跟什么阴谋有关,一定有。 在潘国峰的指导下,常云啸已经开始学习和研究股市的运行规律。其实哥哥 以前就说过,万事万物都有自身的规律,但是很多人不善于观察和总结。中国古 人最精典的总结万物规律的著作算是《易经》,只是绝大多的人不能理解。那么 稍微简单一点讲真理的著作《华严经》,告诉大家末法阶段灾难重生,但是当非 典、禽流感、口蹄疫、疯牛病、飞机失事、火灾等频繁出现的时候,大家不是还 要吓的半死。就连《道德经》也没有多少人看过。 所以可见对规律的事情是很少有人去研究的,更多的人并不善于总结也不学 习前人的经验。而常云啸幸运的不是这多数人中的一员,至少他在努力的总结, 希望在每天错综的K 线图和众多的指标中得到一点启发。 学习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常云啸就刑满了。王总让李警官在办公室准备了 一桌饭菜,常云啸叫了潘国峰和大青,这种场合看守们是不便参与的,所以王总 外出,李警官放风,办公室到成了他们三个的天地。 没有酒,就以茶代酒,三人也算投缘,商量好将来出去一定要汇合一起干番 事业。 舅舅亲自开车过来接他,风铃也来了,一直以来都是风铃给他送过来需要的 东西,常云啸觉得那就象姐姐一般的关爱。 “我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风铃笑,她的笑可以说很迷人,但是在外人面前很少笑,所以很多人都觉得 她是个冷酷的女孩,常云啸就很喜欢她的笑。“你是想要你的手机吧。”说着从 包里找出来,“按你说的一直都关机,昨天刚充了电,现在应该能用。” 常云啸接过手机,开机。第一个就是打给林晓雨,对方手机关机,有点失望。 这时有短信进来,很多,一个接一个,手机能存二百条短信竟然很快被发满了。 这一定全是林晓雨的问候。 常云啸忽然想哭,强忍住,不敢打开信息,怕自己控制不了眼泪。风铃递过 来一张湿巾,常云啸笑笑擦了一把脸。 回到别墅,舅舅已经安排了休息室,常云啸赶紧把手机打开。多是林晓雨的 信息,也夹杂了北京哥们们的。小雨的手机还是没有开机。常云啸开始读这些信 息,读到小雨的思念、小雨的无奈、小雨的痛苦、小雨的焦急、小雨的愤怒、小 雨的无助和流泪。常云啸也跟着落了泪,他决定明日坐飞机回北京。 舅舅知道他是回去见女友,也就不留他,派人买了机票。 “这么着急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风铃开车送常云啸到了机场。 “我回去看看。”常云啸听出风铃的语气中有点异样的感觉,“也欢迎你和 舅舅什么时候到北京来玩。” “她真幸福,有人这样着急她。” 常云啸笑笑不语。 下了飞机就开始打电话,对方还是关机,从昨天到现在这个手机就没有开过, 常云啸也留了言,相信只要她开机就能看到。常云啸的心很乱,总觉得有什么事 情发生。 下了出租车就一路狂跑进了自己的小窝,“小雨,小雨。” 无人…… 常云啸给学校宿舍打了电话,女生宿舍的总机都说好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林晓 雨了,而且大四学生们都已经开始各自找工作了,很少有人回到宿舍的。 怎么了出事了吗?不会是找不到我就……有点太偏激,不至于那么傻吧,这 个想法有点可笑,那是怎么了呢?想了想还是给朋友们打个电话问问吧。 “驼子,是我。” “你怎么才出现呀,这么长时间哪去了?听林晓雨说你去了上海后来又去了 澳大利亚,怎么不打声招呼呀。后来我们给你打电话还总是关机,你玩什么呢? 我们都以为……” “好了好了,听我说,”常云啸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林晓雨哪里去了, 我怎么找不到她?” “啊,林晓雨她,那个她,我……”驼子很结巴。 “到底怎么了,你说呀,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常云啸急了,一定是出大事 情了,不可能是想不开吧,难道是车祸?大病?抢劫?一瞬间很多的念头出现在 他脑海里。 “这样吧,我在三里屯等你,见面跟你说。” “好,我马上去。” 这个时候酒吧里几乎没有人,站路边的小鸡和放牛娃都还没有出来,所以显 得比往常来的时候冷清。 驼子和梅子都到了,驼子一脸犯难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掩饰住,坐在哪里怀里 抱着一卷报纸。梅子看着常云啸,眼神有点惋惜还是爱怜,说不清楚。常云啸憋 住气,不先开口,好像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开口引出伤心和痛苦。只是自己可以感 觉到,触摸啤酒杯的手指有点发僵发抖。 “那个,梅子还是你说吧。”驼子推推她,小声说。 梅子看着常云啸,好像在确认他是否能承受。常云啸点点头,示意她快说。 梅子从驼子怀中抽出报纸,“还是你自己看吧,第三版。” 一份早报,常云啸赶紧打开找到第三版,赫然标题:富豪千金与金融新秀常 云啸用眼睛飞快的扫了一遍,头就嗡的一声,大概意思是:富豪林文之女林晓雨, 与鸿雁投资基金公司的基金经理新起之秀唐浩喜接良缘,在王府饭店举行隆重婚 礼,到场佳宾多达五百人耗资百万,随后二人远渡澳大利亚,开始蜜月之旅。后 面还有评论种种吧。常云啸觉得自己的手抖的可以让人看出来了,干脆把手放到 了桌子下面。 “云啸,我也不会说什么,就是,就是别太伤心。”驼子说。“这种事情谁 也不能预料。” “是呀,这也是没有想到的,感情的事情嘛可能会变的,你也不能怪她的。” 梅子劝他。 “我不怪她,没关系的,你们看我有事吗?”常云啸笑。 “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的。”梅子站起来,驼子还想说什么,梅子拉 着他走了。 常云啸的眼泪慢慢的流下来,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有人站在了身边,抬头 竟然是梅子又回来了。 “想哭就好好的哭吧。”梅子轻轻抱住他的头,让常云啸在她怀里痛哭了一 场。 常云啸坐在家里发愣,看着曾经欢爱过的床,看着她梳妆的地方,看着她听 歌曲自己高兴的地方。常云啸闭了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冲到梳妆台前上上下 下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代表他和她爱情的红色糖盒,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那 两枚纸戒,是她把它们带走了还是毁掉了?林晓雨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甚至是 她的衣物。走的这么匆忙,真的新爱就有这样大的力量?可以没有迟疑、没有等 待、没有停顿、没有留恋?那她还把那两枚纸戒带走做什么呢? 始终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没有道理的,她可以为我与父亲反目,为我可以 不要富贵和别墅跑车,怎么现在……难道爱情变化的这样快?从她最后一个手机 短信的时间到结婚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一个月就爱上了别人?不可思意,不可 理解! 我的小雨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爱情真的没有等待吗?四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吗?为什么,是上天在捉弄我吗? 四个月,每天每天我都在想你,想能快快的回到你的身边。所有的希望就在瞬间 化灭,太残酷了。 常云啸拿起了笔,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只知道要写: 你知道吗?爱你,已经深深的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因为每当精神闲暇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起你。 想你的额头,想你的长发,想你撅起的嘴和圆圆的鼻子, 也想你光洁的身体,和你的美丽。 没有人提醒我,应该什么时候想你, 你的影子自然会出现在眼前。 然后,就会有很多的回忆和很多的幻想。 回忆一起的日子,就像人老了的时候, 静静的想起很多往事。 幻想这一切都是梦境, 实际上你不曾离开或者会突然回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我倒是很希望它停下来, 停下来听听我的心声,听听我的诉说。 就算它不能说话,至少可以听, 总比一个人空坐着强。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没有了监狱,也没有了爱人。 但是很累, 应为没有了幸福的我靠思维来打发所剩的时间。 现在明白很多思想学家为什么生命短暂, 因为耗费了精神,精神又是很累的东西。 世界很美好,但是越大的空间就越觉空虚, 所以世界是空洞的。 我倒是越来越羡慕那些生活在虚幻中的人, 至少在那里我是主人,我可以随意修改剧本。 没有毁灭,没有伤痛,没有月缺,也没有分离, 也可以找我的爱人回来。 然后闭上眼,让泪水流出来。靠在沙发上慢慢的睡了,竟然有梦,看到小雨 穿了那身熟悉的白色连衣裙走过来叫他起床,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是一个梦,就是一个梦,一个梦中的梦。 还是56号酒吧,一个女孩在台上轻轻的哼唱许若英的那首《后来》,可能是 今天唱了很长的时间,脸上没有了笑容,唱的是什么也听不清楚,象雾中的街灯, 今夜有雾。也许她还根本不懂得歌词的意思,所以唱的如此含糊。 梅子坐在对面吸着烟,“你,往后你怎么打算?” “能怎么办,我找不到她,就是找到了能怎么样,我能打那个叫唐浩的家伙 吗?我能把婚姻拆散?我能说什么吗?除了祝福的话。”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哦,好女孩不是多着呢吗?” “怎么?怕我想不开?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人。”常云啸喝酒。 “我想你好好的,找个爱你的女孩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别象现在这样混。”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驼子……”常云啸差开话题。 “我和驼子,我们想结婚了。” 常云啸一顿,“哦,那好事呀。你和驼子终于成了,祝福你们,来碰个杯。” “小云,其实我……” “梅子,别说那么多,我祝福你们,你们的婚礼我可能赶不上,我要回上海。” “这么快又要走?” “是,那边还有点急事。再干一杯。” 梅子突然哭了,常云啸知道她为什么哭,只是独自慢慢的喝酒。至少她还有 个爱她的人在身边马上就要结婚,自己呢?爱人在瞬间已经没了踪迹,去了海外 度蜜月。一个脆弱的爱情,禁不起考验,哪怕如此的短暂,不知道哪一天才会见 面,也许永远不会见面。 想着,常云啸也流下了眼泪。 几天后,常云啸起程回上海,因为北京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至少上海还有 个舅舅。这个星期去哥哥待的证券营业部查了查,哥哥的帐户上的确还有钱,而 且是将近30万。其实这些钱很多人要挣一辈子,哥哥又何苦……也许钱的多少真 的不是衡量一个人生与死的尺度。 常云啸把房子借给了驼子,“你和梅子结婚没有地方住,就在我那里吧,虽 然不好,但是过日子够用,总比向父母伸手好。” “我和梅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说什么呢,是哥们吗?对了,梅子没事的时候帮我收拾收拾我妈的房子。” 常云啸索性把妈的房子钥匙给了梅子,自己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了。 “以后等你发达了,不要忘了咱哥们呀。”每天嬉皮笑脸的竿狼竟然也哭了。 “干吗干吗?我又不是去刑场。大家都好好干,我们还年轻,能干出大出息 的。” 飞机在嗡鸣中离开了北京,渐渐的看不到了城市的繁华,随后连块状的绿地 也不见了,只能看到白色的空气和云在身边流过。这一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 能回到这里了,因为这里不再有留恋的人和事,物是人非事事休。 刚到上海常云啸就病倒了,发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不醒人事。医生给他打 了点滴,风铃照顾着他,守夜帮他换掉瓶。一连躺了三天,常云啸才醒过来,风 铃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看来很累了。 常云啸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穿,估计是为了上厕所的时候方便,但是这几日 都是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风铃是怎么摆弄他的。自己穿了睡衣去厕所,然后下楼 去厨房找了面包,坐下来吃。风铃醒来跟了下来。 “怎么起来了,刚刚好点,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怕总躺着发锈了。” “你一直都在发烧,真的挺吓人的。”风铃给常云啸热了一杯牛奶。“然后 总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常云啸一振,一定是小雨。他抬头看看风铃,其实风铃应该算是很漂亮的了, 只是有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还有点凶。 风铃看他没说话,也不好问什么,“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回北京了?想做点 什么?” “是要做点什么,舅舅回来了吗?” “没有,现在应该在场子里呢。这几天设大赌局,要看场子。” “好吧,我去找他,哪个场子?” 常云啸很不喜欢赌场的这个气氛,人的贪婪和侥幸都充分的表现在这昏暗的 灯光下。而那几个超级豪华的包房里,人们都在挥金如土,几十万几百万不过一 笑而过,这相当于多少小老百姓的血汗?又有多少孩子等待着这一点点的救济? 常云啸在监控室找到了舅舅。这个屋子是整个赌场的监控中心。这个“监” 字呢,当然是观看各个角落的赌博秩序,比如有没有出老千的。至于这个“控” 字嘛,其实是控制各个赌台的情绪,比如哪个赌台场内庄家应该放放水了,或者 哪个老虎机应该出点钱激发大家的兴奋。 “病好点没有?”杨东靠在躺椅里,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红酒。 “好了,舅舅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好啊,你坐。”杨东示意手下人退了沙发过来,“想跟我说一下你的未来 打算?” “舅舅真是了事如神。” “其实我已经给你想过了,你是我姐姐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以后你就 跟着我,这些赌场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你帮我打理,我就省心了。一会儿 有一个三千万的赌局,带你开开眼。” “舅舅,我还是不想跟您一起干,我想自己创造事业。而且我决定要搬出去 自己找地方住,因为我不想因为依靠您自己变懒惰了。” “怎么,你要走?你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搬家有什么关系?” “每天有吃有喝,我怕我就变懒了,只知道依靠不是就成废物了吗?” 杨东喝了一口酒,看看他,“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管了。至少告诉我你想 做什么事业吧,看我怎么帮你。” “舅舅,我还真需要您帮我,我想学做股票。” “哦,这个东西我也在炒,国内的股市不是太景气我都套着好长时间了,想 想几年前的大牛市那是很有赚头啊,你学一学也好,以后可以帮我管理一下资金。 金融界的朋友我还认识几个,赶明给你介绍认识。” “不用,老师的人选我已经找到了,只是他现在还在监狱,我想把他弄出来。 您给了我发展的本金一百万,我愿意全部拿出来,算我的第一个投资。希望您能 从中想想办法。” 杨东笑,“你这个投资到是大方,全部家当赌一个人?”想了想,“事情到 也不难,既然是你的投资,那么你的帐户我收回九十万,至于他出来之后,能不 能帮你捞回本钱我可就管不到了。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赌性呀,是个成大器的料。” 潘国峰走出监狱的时候,常云啸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潘国峰激动的拥抱他。 “好了,别肉麻了,咱们先去吃顿饭。”常云啸买了一辆小奥拓,带着潘国 峰离开了这个全是铁丝网和栅栏的地方。 潘国峰看着面前的海鲜竟然哭了,那叫一个伤心,边上人直看过来。 “怎么了你?没事吧?”常云啸推他。 “我是高兴呀,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嗨,瞧你这点出息,大青还欺负你?” “后来没有,你走后对我也很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你花钱把我捞 出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说向东就向东,你说向西就向西,小弟我听你的 吩咐。” “让你出去打架,就你这身子骨,还不够当补丁的,其实我有一件事求你。” “大哥别说求字,”潘国峰嘴里吃着大海蟹,“你只管吩咐。” “你别大哥大哥的称呼,我不习惯,我想跟你学炒股。” 潘国峰愣了愣,“你在里面不是已经学过了吗?” “不是那么简单的那种,我想当股市里的老大。”常云啸到是兴致勃勃。 “怎么,想当庄家?想操作股票?” “是呀,就是那个操盘手,你不是说你也曾经在证券公司工作,也拜过师傅 做过操盘手吗?” 潘国峰一笑:“就是想当操盘手呀,那好办,就先去练练打字吧。” “什么,我不是开玩笑。”常云啸一脸严肃。 潘国峰擦了擦嘴,“我想吃鲍鱼。” “行,只要你答应教我,吃什么都行。小姐点菜。” “我是怕教了你,我海鲜都吃不上了。” “什么意思?” “操盘手的训练很苦,想做到顶级的操盘手谈何容易。以你现在的情况是很 难训练出来的,因为生活太优越。就算训练出来你,你也会恨我,哪能请我吃海 鲜呀。” 常云啸不在意,“什么苦我没有吃过?我也不是那种认输的人。你只管教, 吐血我都不怕。” “这么大决心?” 常云啸喝了一口酒,“跟你说实话吧,出狱后我发现女朋友被一个炒股票的 基金经理抢走了,我哥哥和妈妈又是因为股票而去的。可以说股票让我家破人亡 了,所以,你一定教会我。” 潘国峰打量他,“原来这样,好,我教你。” 于是潘国峰就和常云啸住进了一套半地下室,不管怎样也算是三居呢,一人 一间,剩一间潘国峰说以后做操盘室。 常云啸打算就在这里开始学习,开始发展他的事业了。记得一年前哥哥说到 股票常云啸还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今却要当作一种事业去学习。人的变化总是这 样大,谁知道明日又是怎样的一个天地呢。潘国峰说想学习就要找一个监督人, 需要比较铁面的那种,常云啸想了想就是风铃比较合适。 于是三人坐在客厅里开会。 “我曾经也想当一个好的操盘手,但是太辛苦了,以至于后来我不想学了, 所以我就半调子晃荡。”潘国峰还是不停的抽他的烟。 “我的师傅将操盘手分为四种,第一种就是交易员,是真正意义上的手,不 用有脑子只动手就可以,当然也要写市场分析报告。第二种是职业操盘,统筹某 只股票的涨跌,运用反面技术使股民低位抛出,高位买进,实现自己的收益目标。 而我也就学到这个阶段。” “难道不是有钱就行了?自己低价买的股票,做高了卖出去嘛,反正自己是 庄家,就你说了算。”常云啸插嘴。 “做梦,你拉高的成本呢?再说那么大的筹码给谁?能安全出货吗?”潘国 峰不屑的笑了一下,接下去说,“第三层次就不仅仅是统筹一个股票了,而是要 设计好某个上市公司的一段时间的发展过程,利用上市公司的一些消息达到低吸 高抛,从股民中获取利益。实际上是虚拟意义上公司的股东,能力却不亚于公司 的真正股东,长线投资甚至会运做五六年最终获得超大利润。我的老师就是这个 层次了。”说完后好象略有所思。 “那第四层次呢?”常云啸等的着急。 “我也不知道,老师说最高层次就是统帅整个股市,运筹帷幄,就是股神了。” “股神?要是能成为股神多威风。那你就从第二层次就是你那个层次教我吧。” “就你?”潘国峰用鼻子哼着冷笑,“你连第一层都不到,先从小股民学起 吧,去感受一下股市最基层的人们。” “说了半天要我来做什么呢?”风铃突然问。 潘国峰笑了,“你是来监督这个事情的。如果真想学就不是开玩笑,这种严 格的训练从精神到肉体都会受到打击,很少人能够坚持下来。可能到后来我也不 忍心看他受苦。”潘国峰看着常云啸,“毕竟是他救出来,所以请你来就是帮助 我监督他。” “有这么严重?”风铃转向常云啸,“我看你还是别学了。” “说什么呢?”常云啸很正经的站起来,“我对天发誓,我一定可以学好的, 你们谁也不许给我心软,只要能学好刀山火海我都闯。” “好,那我就尽心的教,可能别的老师会教的比较轻松,但由于我的老师是 很残酷的教的我,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对你。”潘国峰也严肃起来。 “那我也不例外,常云啸我可是最严厉的监督,你不会有一点空隙的。”风 铃说。 对常云啸来说,一生中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学过什么,这次他是下了决心的。 亲人不再有,爱人离去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一无是处,才想到应 该去寻找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道路。 潘国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上去要做什么决定,“风铃,没收常云啸所 有现金、储蓄卡、手表、手机和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我给你已经开了一个五万 元的帐户,从明天起你去证券营业部做一个小散民,也是从明天常云啸你一个月 只有三百元,一天十元,想花钱就要炒股去挣,账户比五万多的时候我给你提出 来。资金每下跌百分之十,你就从卧室向外搬两米,直到搬出大门。” “啊?”常云啸莫明的看着他,“为什么没收我的财产?” “啊什么啊?我现在就是权威,你有不同意见那我们就休息。如果想学从现 在起你就只有执行我的命令,风铃会监督你。除非你不想继续学了,我们都省事。 选择了操盘就不要想有退路,稍微的放松就前功尽弃,你所参与的是一个危险的 行业,如果你身上揣着几十万零花钱你还会玩命的在股票中挣取生活费吗?你会 一次次的原谅自己的错误,不会有半点长进,最后依然是一个废物。” “是,明白了。”常云啸隐约开始觉察到这将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训练。 “每天做盘后日记,记录国家大事、政策导向、经济变化、行业变化和你每 天的感受。什么时候能看懂大盘走势并开始连续赢利的时候,你就可以来找我学 下一层了。对了,还有每天上涨超过7%的股票,要手绘前面前后各两周的K 线图, 一个都不能少。” “可是你不教我怎么炒股,我怎么能炒赢呀?”常云啸不解。 “你赢不赢不管我的事,我要你做的就必须完成,不然你就放弃。股市很大, 老师有很多,你也可以跟他们学。风铃怎么还不执行命令,没收他所有资产。从 明天起,每天只能发他十元基本生活费。” “至于这么严重吗?再说十元怎么够用,饭都吃不饱。”风铃有点犹豫。 “我说了选择了操盘就没有退路,如果你不想让他学扎实,你可以多给他一 些,不关我的事。”潘国峰说完拿了两本书,一本《证券市场基础知识》一本《 证券投资技巧》扔给了常云啸。 这个证券营业部很是气派,粗壮的梁柱,落地的大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人 来人往。常云啸已经进去了。 风铃和潘国峰在对面楼上的咖啡厅靠窗户坐下,不约而同的看着营业部那扇 厚重的大门。走进那扇门的人都相信自己是进了一个天堂,进去之后才知道,这 扇门也与地狱相通。在这个门里你可以从一个打工仔变成一个老板,也可以将你 的养老金赔得不够买菜,更多的人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往返,始终不明白天堂和 地域不过一步之遥,并且乐此不疲。 “一定要这样严格吗?”风铃要了一杯柠檬汁,潘国峰要了杯咖啡。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学的,但是我的老师是这样教我的。”潘国峰看着窗 外似乎有所回忆,“其实这只是要让他牢牢的记住手中的每一分钱都至关重要, 每一个计划都要精心不可以随意或者马虎,每一个结果都要负责无论是欢乐还是 痛苦,这样在他将来指挥亿万资金的时候才不会疏忽大意。你可知道运用资金好 比打仗,经常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血本无归。”潘国峰 看着风铃笑了,“另外,让他知道散民是怎样的一种投机心理,这对他以后当操 盘手坐庄是很有用处的,做到知己知彼嘛。你是不是很心疼他,难道你对他……” “再多说别怪我不客气。”说话的时候脸上飞了一层红润。 “好,不说了。希望他能坚持下去。” 风铃不屑,“你不要小瞧了他,我相信他一定能坚持下去。”她想了想然后 问,“你后来为什么不做操盘,却去……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直接说诈骗嘛。后来我老师在一次坐庄后就被抓了,下落 不明。其实师傅留下不少关系,完全够我用的,但是我没有动用,我想等我师傅 出来。可是后来有人说他已经被秘密枪毙了,这让我心灰意冷,就想骗钱去国外 了。”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让你能好好教他。” “放心吧,我是他从监狱捞出来的,不然我要等很多年呢。骗谁我也不能骗 他,只要他能坚持,我会多少他就能学到多少。”潘国峰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干, “喝些咖啡可以清醒头脑。”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