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手头宽裕了,房子也有希望了," 小姐" 也见识过了,梁梦一心满意足,情 绪比以前好多了。原是灰白的头发被? 得油黑发亮,脸上也总是刮得干干净净, 眼角额头上的皱纹似乎也比以前减少了许多;衣服也比以前穿得漂亮讲究,对人 也敢说衣服是什么牌子的,鞋子是什么牌子的了;腰间也别上了手机,而且是比 较漂亮讲究的那种;脸上常挂着笑容,待人也比以前热情多了,精神面貌可说是 焕然一新。他甚至还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自己戏言" 哎,老了老了,却 不能免俗了。" 渐渐地,别人见他人模人样的,也开始刮目相看,他和大家的关 系也比以前亲近了许多。而且,他还有意识地寻找各种机会和大家做进一步的接 触和沟通。 这天,梁梦一拿了一份自用的材料找打字员余爱梅帮忙给打了。打完之后, 梁梦一接过材料,说道:" 谢谢帮忙,中午我请客。" 余爱梅一边关闭打印机,一边说道:" 有人请客当然好,只是你若请客那可 就不划算了。你想啊,你这材料才一千多字,在外面花钱打,有十块八块也够了, 若是请客的话,十块八块肯定是不够的。" 有人说,幽默是人的智慧。其实,幽默更是人的情绪的表现。一向缺少幽默 感的梁梦一,因为心情好,居然也幽默起来了。听了余爱梅的话,他故意开玩笑 道:" 够,一人一碗面条,十块钱能请好几个人呢!" 在二人闲聊的当儿,梁梦一的一双眼睛就情不自禁地在余爱梅身上扫来扫去。 这余爱梅三十左右岁,人长得年轻漂亮,也会打扮。穿的衣服虽然都不是什 么名牌,也不高档,但因为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是局里公认的几朵" 局花" 之一。 余爱梅本以为梁梦一说的请客是纯粹的玩笑话,没想到,梁梦一把材料送回 自己屋里之后,不大一会儿又回来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对余爱梅笑道:" 说 真的,今天中午我请客。我先上那屋看看姜主任,多几个人不是热闹些嘛!" 打字是归办公室管的,请打字员吃饭,同时也请办公室主任参加,这是顺理 成章的。但打一份一千多字的材料就请客,显然是有点小题大做的。梁梦一所以 要这样借题发挥,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绕着圈子请姜主任,和姜主任拉拉关系。 一个单位或一个部门,在人际交往方面会有好多无形的圈儿。有的是独立的 圈儿,有的是圈儿套着圈儿,有的是圈儿连着圈儿。同一个圈儿里的人们经常聚 在一起,或在一起吃喝,或在一起玩儿,或在一起闲聊。有什么事儿互相想着, 互相照应,其乐融融。而在局里这众多的圈儿里面,姜主任是很大的一个圈儿里 面的一个中心人物。在下面,她群众基础好;在上面,她和纪副局长个人关系又 非同一般。上通下达,左右逢源。要想在局里立住脚,少不得要和这样的人处好 关系。 要处好关系,少不得就要找机会在一起吃吃喝喝。过去,人们管这种关系叫 做酒肉朋友,大有讥讽贬低之意。可在现实生活当中,除了这种酒肉朋友,还能 有别的什么朋友呢?那种" 君子之交淡如水" 的老话早过时了。连君子都没有了, 哪还有什么君子之交呢! 其实,酒肉朋友也不是全图酒肉的口福。酒肉不过是一种形式。通过你花钱 置办酒肉,看出你肯" 出血" ,证明你有诚意,这才能把你当成朋友。酒桌之上, 你若再能喝得" 吐血" ,就更能证明你够朋友。否则,你心里再够意思,谁能知 道呢?嘴上说得再好听,谁能相信呢? 过去,梁梦一的经济条件不好,没钱置办酒席,无法表达他的诚意,交的朋 友自然就少。现在条件好了,他要补上这一课。 梁梦一来到办公室,见姜主任和许莓香两个人正在那里闲聊,这工夫余爱梅 也过来了。梁梦一瞧一眼余爱梅,转而对姜主任说道:" 今天求余爱梅帮忙打点 东西。求人的勾当,完事得请人家一顿哪!" 姜主任是个好热闹,又热情爽快的人,一见梁梦一到她这屋里说这番话就明 白是啥意思了。没等梁梦一再往下说什么,就抢先道:" 那对,是应该请。要作 陪的不?香香我们俩去行吗?" 梁梦一听了,连连点头道:" 姜主任真行,我要说什么你怎么都知道呢!" 许莓香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咱们姜大姐不一般吧!要不怎么能当主任呢! " 梁梦一从打心眼儿里佩服姜主任的爽快劲儿,连声道:" 不一般,不一般! 厉害,厉害!" " 还有谁呀?" 姜主任用手一比划," 光我们三个大美女陪你自己,我怕你 受不了哇!到桌上之后,你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没等喝酒呢,你先就倒下了,我 们三个背又背不动,抬又抬不了,那不麻烦了吗?" 一句话说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梁梦一早就知道,类似这种带有一点讨好巴结性质的请客,名义上是自己请 客,却不能以自己为中心,不能自己想请谁就请谁。这种私人的没有什么特定意 义的聚餐,图得是大家在一起热闹愉快,是最讲究情投意合的。请客的人必须清 楚主要请的是谁,然后要考虑以这个人为中心,能够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属于 一个圈子里的人。根据这个原则,梁梦一首先考虑到的就是庄正,他又是梁梦一 的科长,更在情理之中。当然,他更愿意请纪副局长,只是担心人家能不能给这 个面子。 梁梦一听姜主任问他尽想找谁,就说道:" 我们科的庄科长,再有,想看看 纪局长能不能请动?我请,怕不能给面子,还是姜姐你跟他说吧!" 姜主任并不犹豫。" 我说就我说," 说着就抄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纪副局 长办公室的电话," 你干啥呢?中午一块儿出去呀!上梁梦一家的那个饭店…… 外单位有请你的呀?能不去就别去了,和外面的人在一起,还得客客气气的,多 难受哇!哪有咱们自己的人在一起好,多随便。今天是星期五,吃完饭在那儿打 一会儿麻将……说好了,咱们一会儿就走……" 放下电话对梁梦一道:" 好了,说好了。" 梁梦一自然非常高兴,对姜主任的热情相助更是心存感激。 十一点刚过,几个人就来到了" 乡情村菜馆" 。 纪副局长的到来,使梁梦一感到特别的满意,这标志着他的交往层次上了一 个新台阶。 在别人的礼让之下,姜主任和纪副局长两个人又挨着坐在一起了。 这姜主任和纪副局长原本都是无兹市的土著居民,两个人年龄相当,年轻的 时候,两个人有过恋爱经历,因为家里反对,未能终成眷属。几年过去,当两个 人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之后,碰巧两个人又到了一个工作单位。两个人虽然都没有 什么过格的行为,但旧情犹在,一唱一和,有点精神夫妻的感觉。别人对此都有 所了解,所以,愿意讨好他们的人,就设法创造让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席间,梁梦一少不得要说些" 感谢余爱梅帮忙打字" 之类的话。但大家都知 道,这只不过是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或者说是找个借口,使请客这件事变 得名正言顺。其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和纪副局长、姜主任等人拉拉关系,套套近 乎而已。 余爱梅回谢之后说道:" 梁哥的文笔真是不错的,字写得也好。" 许莓香也附和道:" 都说梁哥有才嘛!" 梁梦一听了这话心里高兴和满足,但嘴上却谦虚地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 " 话说到这里,酒已半酣,见有纪副局长和几位女士在场,梁梦一就有意要卖 弄卖弄。于是就有些牵强地说道:" 别说没什么才,就是有点才,对有的人来说, 也未必就是好事。' 象以齿毖,膏以明蒸。' 事物都是两方面的。" 听梁梦一说出一句既像成语又像典故的话,别人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唯有 这许莓香,自以为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觉得不应该被梁梦一的话给懵住,就想 问个究竟,一来想看看梁梦一能否解释得通,二来也想自己增加点知识。于是就 问道:" 梁哥方才说的那句话,我以前还真没听说过呢。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句话 的意思是什么呢?让我们也长点知识。" 许莓香这句话正是梁梦一所希望听到的。于是他就抖擞精神,亦庄亦谐、半 文半白地回答道:" 象者大象也,齿者牙齿也。大象身上什么最值钱?是它的牙 齿,同时也正因为它的牙齿值钱才使它丧命。这是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有着辩 证法的观点。' 膏以明蒸' 解释起来要费点口舌,但意思是一样的,说的都是同 一个道理。" 许莓香听罢,连连点头,说道:" 梁哥果然是有学问哪!" 听了许莓香的话,梁梦一既高兴又有点伤感。高兴的是,得到了许莓香这样 年轻漂亮而又有些学识的女士的赞赏,又有纪副局长、姜主任和余爱梅在场,也 会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伤感的是,自己纵然有点学问又有什么用呢?像自己 这种人,没什么心计,却又自以为有点才,心高气傲,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 都不当回事,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愿意做,工作随便,不思进取。这种人注定 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等到岁数大了,什么都明白了,也什么都晚了,于是由自 负而为自卑,由无所用心而为无地自容…… 姜主任瞅瞅梁梦一和许莓香,嚷道:" 什么象啦牙啦的,说完没?说完了喝 酒!" 方才,纪副局长也注意听了梁梦一对那句话的解释,觉得那句话还真有点道 理,这会儿也插言道:" 别看梦一平时不怎么爱说,肚子里还真有点东西呢!" 姜主任也接过话茬儿说道:" 这就叫有内秀。" 说完这一句,忽然好像想起 了什么事,转而说道:" 哎,我说梦一,这回竞聘中层干部,你也竞一下子呗! " " 竞聘中层干部?" 没等梁梦一说什么,姜主任又转过脸朝纪副局长问道:" 中层竞聘是真的了 呗?" 纪副局长显出不容置疑的神情说道:" 你这话说的,那不是真的,还是说着 玩的?方案都报到市里去了。又增设一个法规宣导科,全称是法规宣导暨行政复 议科。原来九个科室,现在是十个了。" 姜主任微微皱眉道:" 原有岗位上都有人,谁还好意思公开去竞争呢?" 纪副局长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巴--" 都打乱之后再竞聘,原有岗位上的人也 可以竞聘别的岗位……估计新增设的岗位竞争的人会多一点。" 庄正手一摆道:" 别管怎么说,最终还得领导一句话,别的都是走形式。" 许莓香也不甘寂寞,说道:" 这帮中层干部都是局长手中的纸牌,想怎么打 就怎么打呗!" 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 大家都明白,庄正说的领导和许莓香说的局长,指的都是局里的" 一把手" 顾局长。 纪副局长毕竟是局级领导,总有点组织原则,不便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什么, 端起酒杯道:" 来来来,喝酒,喝酒!" 梁梦一和余爱梅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谈论此事,始终保持沉默。但梁梦一的心 里却很不平静,方才姜主任说的让他也参加竞聘中层干部的话,如同空谷足音一 般回荡在他的耳际,在他的心里激荡起层层波澜。 酒足饭饱之后,杯盘撤下,铺上一个厚一点的桌布,麻将哗啦往桌上一倒, 几个老麻友都神采飞扬起来。 纪副局长和庄正坐对门,姜主任和许莓香坐对门。余爱梅坐在姜主任旁边看 热闹。 梁梦一看了两把牌,就以手触额说道:" 有点喝多了,我得上林二叔的床上 躺一会儿。" 说罢,便朝老林的小单间去了。 其实,梁梦一并没有真的喝多,他只是想躲一会儿清净,理理思绪。 梁梦一在心里想,看来,今天这顿饭没有白吃,不然,自己怎么能知道竞聘 这件事呢?局里的好些事情都是在悄悄运行的。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早早就能知 道了,而那些消息闭塞的人们,等到事情都有了最终结果了,才傻子似的在心里 说" 啊,原来还有这码事呢!" 怎么办,要么试试?--试试就试试!梁梦一在心里面这样想着。 如果是在以前,类似这种事情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他没有这个勇气。现在 不同了,他有钱了,群众关系也比以前好了。自我感觉良好,精神就有些膨胀, 勇气也就来了。他又进一步想,若是试试的话,当然也只能是新增设的法规宣导 科的科长位置。可是,能有多大把握呢?哎,什么把握不把握的!他想起" 首先 投入战斗,然后再见分晓" 那句名言,顿时就精神抖擞起来。对,关键取决于" 一把手" ,只要能取得他的同意,问题也就算解决了。真就像庄正和许莓香说的, 局里的中层干部都是局长手中的纸牌,想打哪个就打哪个,就是思维的一闪念, 张嘴一句话的事。再说了,法规宣导科也没什么实权,现有这些中层干部谁也不 会争这个职位的……应该试试,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这次不试一下,以后就更 没有机会了……中国历来就是官本位的国度,人的最大愿望就是当官,人们最看 重的也是当官,衡量一个人行与不行的标准也是当官。不管你自己的志趣如何, 别人就是要拿这个标准衡量你。这就是世俗,谁也不好改变它。一个在机关工作 的人,到了四十岁还什么官衔儿都没有,那这个人就算完了。别人瞧不起不说, 自己也是灰溜溜的,觉得没啥意思……即使是个不起眼儿的虚职,也总比什么衔 儿都没有强,起码面子上要好看点……这方面的种种滋味,他梁梦一体会得太深 了。 那边麻将已经打了四圈了,这边梁梦一的主意也已经拿定。 第二天晚上,梁梦一又拿了五千块钱,再次去登顾局长的家门。因为有了上 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可说是轻车熟路,事情很容易就搞定了。20 梁梦一又去了" 龙仙居" 。这一回,他倒是有备而来的。 上次和老侯几个人在一起吃饭,闲聊的时候提到男人用的那种药,这倒提醒 了梁梦一。事后,他到药店买了一盒,先预备下了。去" 龙仙居" 之前,按照说 明书上的最大剂量偷偷地吃下了。到了" 龙仙居" ,匆匆地在楼下洗了洗,就上 楼上休息大厅来了。 找了一个地方躺下之后,两个眼睛就盯着墙的挂钟,等待着半个小时之后的 效果。可是,从吃了那药到现在,都快到一个小时了,还是没什么反应。心想, 这药肯定是假的了。他在心里气愤地骂了几句,就闭上了眼睛,心想,也许一觉 醒来的时候,它自己就行了呢!在家的时候,常常就是睡醒一觉之后效果最好。 此时,他最希望的就是能睡上一会儿。 可是,一到了这种地方,一想到那些" 小姐" ,一想到要做的那种事情,他 就精神亢奋,心跳得就厉害,躺了好一会儿,睡意全无。什么招法都没有,梁梦 一就只好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在心里说道:" 算了,今天别找了,找也是白 费,以后再说吧!" 梁梦一虽然在心里面这样告诫自己,可是一到了这种地方,他就像被施了什 么魔法,失去了自主意志。看着" 小姐" 休息室那扇门,就像看到一只无形的手 在向他频频相招,他的魂儿早被招走了。梁梦一终于又经不住诱惑,身不由己地 朝" 小姐" 休息室走去了。 比起上一次,这一回,梁梦一倒是显得从容多了。他站在屋地当中,一面用 毛巾佯做擦拭头发,一面像买主面对所要购买的物品那样,把眼前的几个" 小姐 " 逐一地打量一遍,比较一番,结果有点令他失望,觉得没有一个是让他特别动 心的。 梁梦一认为自己是有一定品位的,不是随便什么死猫烂狗、歪瓜劣枣都能够 看得上眼的人。他要找的应该是那种看一眼,就能够让他感到眼前忽地一亮,精 神猛地为之一振,能够让他产生强烈欲望的那种青春靓丽的人儿。否则,花着钱, 冒着被抓被罚的危险,忍受着愧对妻子和道德沦丧的自责,就太不划算了。一句 话,他要做到物有所值。而眼前的几个,实在不能令他满意。他不由地皱起眉, 微微地摇头。 看到梁梦一不怎么满意的表情,那个领班的中年妇女有些不悦地说道:" 这 好几个就没有一个可心的?哎呀,这也不是搞对象娶媳妇呢,那么认真干啥!' 活儿' 好就行呗!" 听了那领班女人的话,梁梦一虽然觉得有点别扭,却也不得不承认是有点道 理的,至少大多数人恐怕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梁梦一一时却怎么也接受不了,他 甚至觉得这种观点有些令人恶心。在他看来,那种没有赏心悦目的精神愉悦,只 图一时的生理发泄,和动物又有什么两样呢!找" 小姐" 本来就是不光彩的,不 管什么样的" 小姐" 都找,那就更加可耻了。 梁梦一有点犹豫了:随便选一个吧,觉得不太可心;就这样走了吧,又有点 不大情愿。 就在梁梦一左右为难的时候,走廊那边又过来一个" 小姐" 。领班的自信这 一个一定会让客人动心的,但嘴上却有点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这个行不行?这 个若是再不行,就再没有啦!" " 小姐" 休息室的房间正对着走廊,房门正开着。听女领班一说,梁梦一就 是一回头,瞧见一个年轻女子正从走廊那边往这边走来,相距只有十几步远了。 梁梦一只这么随便一瞥,感觉就像昏昏欲睡的时候,猛然被人推了一把,精 神猛地为之一振;又如同看见一道电光划破夜空,顿觉眼前忽的一亮。 这女子太漂亮了,身材太好了。这样的年轻女子,若是在街上遇见,总会让 梁梦一目不转睛,想入非非的。可是在大街之上,纵然是垂涎三尺,他也只能远 远地看着,只能在心里面想入非非。现在好了,在这种地方,他尽可以随心所欲 了。此时,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激动啊! 大概因为太喜欢了,心意太热切,反而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不知道领班 说的" 这个" 是不是指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可是跟前再没有别的女的了,应该 指的就是她吧!但梁梦一还是不太敢相信。在梁梦一的印象当中,凡是这种所谓 的" 小姐" 总有些浓妆艳抹,袒胸露背的样子,神情举止里总有些轻佻、总有些 风骚,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不像是良家女子。而眼前的这个女的,却是一副很清 纯、很端庄的样子。 她真的是那种可以和客人做那种事的" 小姐" 吗?能吗? 此时,梁梦一最关心的就是她的身份,因为只有确认她的" 小姐" 身份,她 才能够陪他,否则,再好也是没用的。 " 你去陪陪这位先生,行不行?" 领班的女人用商量的口吻和那个年轻的女 子说道。 至此,梁梦一这才确信这个年轻女子也是" 小姐" 。这时的梁梦一心情多少 有些复杂,他既感到高兴,同时又有些淡淡的惋惜。高兴的是,这年轻女子的身 份终于得到了确认,因为只有确认她是" 小姐" 的时候,自己才有可能和她随心 所欲;惋惜的是,像她这么年轻漂亮,又是这般清纯的女孩子,怎么会干上这一 行呢? 但人总是自私的。如果这女子不是" 小姐" ,自己怎么能和她接触上呢!所 以,梁梦一的喜悦之情总是多于惋惜的。 听了领班的话,这" 小姐" 说了一声" 行" ,转身便跟着服务员奔房间而去。 梁梦一高兴地跟在" 小姐" 的后面。这种方位和距离,使他有机会看到她美 丽的背影。她的身材是那么的苗条,披肩长发是那么的飘柔。她上身穿一件紧身 短衣,把那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胸部都不折不扣地表现出来了;下身穿一件很短 的牛仔裙,尽显出一双秀美的大腿。 梁梦一对女人腿部的欣赏标准很高,甚至有点近乎苛刻。他所喜欢的是那种 总体上不是很粗,小腿有明显的腿肚子,比较有肉感,总之,既不是那种粗腿大 棒的,又不是那种细瘦无肉的,而应该是小骨棒儿有肉感、有曲线美的那种。眼 前的这个" 小姐" 的腿部正合乎这个标准。但最让梁梦一动心的还是这" 小姐" 的臀部。 因为她身材苗条,臀部总体上并不大,但它却是那么的圆,那么的鼓,那么 的翘,在短小的牛仔裙的包裹下,更有欲盖弥彰的效果。她的腰部是那么的活, 那么的软,走起路来,臀部就扭来扭去的。对男人来说,这是一种无法抵御的诱 惑。 梁梦一目不转睛地盯着" 小姐" 那诱人的臀部,心里面早已垂涎三尺。一想 到马上就可以亲手抚摸她那高而又翅的臀部了,梁梦一真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服务员打开房门,把梁梦一的手牌号记好,转身就走了。梁梦一把房门在里 面一插,房间里就只有" 小姐" 他们两个人了。 梁梦一担心这个" 小姐" 也会像上次的那个一样,一进屋就急三火四地脱衣 服。所以,这一回,在" 小姐" 还立足未稳的时候,他就未雨绸缪地先说了一句 :" 先别急着脱,咱们先呆一会儿。" 说着就和" 小姐" 并肩坐在床沿儿上,一只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臀背,另一只 手就轻轻地抚摸着她那飘柔的秀发和那白皙细腻的脸蛋儿…… " 你叫什么名字?" " 文静。" " 文静?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梁梦一知道,这未必就是她的真名。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名字本身就是一个 代号,只要此时此地能代表她就够了,管它真的假的呢! 也许是这个" 小姐" 初入这一行不久,精神还没有完全堕落下去;也许是她 天性就不容易堕落,虽然干了这一行,却没有沾染上这一行中的种种恶习。一句 话,她还没有完全成为挣钱的机器,还保留着一点正常人的情感。她从梁梦一的 眼神里,言谈里,从他抚摸她的感觉当中,她感到梁梦一对她是那么的喜欢,那 么的疼爱。不像别的客人,一进房间,就猴急地脱衣服,脱光之后,就饿虎扑食 般地扑到她的身上,完全不顾她的感受,那种野劲儿,蛮劲儿,真让人受不了。 为此,她对梁梦一有了几分好感。这在" 小姐" 这一行是很少有的一种感觉。 梁梦一知道,这是钟点服务,时间有限。他不能把序幕拉得太长,他要给正 剧留下更充裕的时间。 " 来,我给你脱衣服。" 梁梦一一面说着,一面便来给" 小姐" 解衣服的扣 子。 梁梦一这个举动是" 文静小姐" 没有想到的,她有点不大好意思地说道:" 哪能让客人给脱衣服呢!" 说着,就要自己脱。梁梦一拦住她,坚持地说:" 还是让我来吧,我愿意这 样做。" " 小姐" 只好由着梁梦一。 这" 文静小姐" 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第一次享受被人侍候的感觉,她既高 兴,又有点过意不去,甚至还有几分羞涩。 梁梦一是个细腻的人,他不喜欢匆匆忙忙地做什么,不愿囫囵吞枣。他愿意 看到" 小姐" 美丽的胴体,更喜欢让这美丽的胴体一点点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像登山,他愿意一步步地攀登,一步步地接近峰巅,那才有意思,若是坐着缆 车刷地一下子就到了山顶,就享受不到攀登的乐趣。 当最后一件衣服脱掉的时候," 小姐" 赤条条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了。梁梦一 像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那样,小心翼翼地抚摸,仔仔细细地瞧看,生怕一不 小心会弄坏了什么,漏看了什么。 " 小姐" 躺在床上了,就像美酒佳肴摆在了餐桌上一样。至此,人们尽可以 想象,梁梦一正当又饥又渴的时候,他会怎样地狼吞虎咽,饱餐一顿哪!可事实 却恰恰相反。 他身下的那个东西就是不争气,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就像败下阵来的斗鸡, 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他不甘心失败,他要做最后努力,他要硬拿鸭子上架。结果不过是虚张声势, 走走形式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像本来就不具备开工条件的工程却 硬要上马,折腾一阵子之后,还是不得不停工一样。 又是一个遗憾的结局。 梁梦一非常遗憾地摇摇头,羞惭地说道:" 不行,我在这里总是有点紧张, 总是做不成。" " 小姐" 安慰道:" 也有像你这样的。" " 也有像我这样的?" " 有。" 听" 小姐" 这么一说,梁梦一的心里找到了安慰,脸上的表情由羞惭而转为 微笑。 " 小姐" 又接着说道:" 就是前天,有一个老头儿,也是不行。末了说,' 岁数大了,不行了,看看,摸摸,稀罕稀罕,也就满足了。'" " 你说的老头儿有多大岁数?" " 看样子能有七十左右,走路腿脚都不太灵便了。" " 那么大岁数还上这种地方来呢?" "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年头,有点钱的,有几个没上这种地方来过,还管岁 数大小?" 梁梦一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怎么能把我和老头子比呢!我有那么老吗?" " 你当然没有那么老。你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问题,是精神作用。 " " 小姐" 一面说,一面就开始穿衣服了。 梁梦一知道,按照这种地方的规矩," 事儿" 办完了," 小姐" 就可以走人 了。可梁梦一还意犹未尽,还想和" 小姐" 再多呆一会儿。正经事没办成,在一 起唠唠嗑儿,多看她一会儿,心里面多少也能得到一点满足。于是就用请求的口 吻说道:" 先别急着走,再陪我呆一会儿,说说话,行不行?" 这个" 小姐" 还有点同情心,答应了他的请求。两个人就躺在床上,一边休 息,一边说话。 梁梦一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得对,主要是精神作用。更恰当的说法, 除了害怕之外,应该说还有点心理障碍,对这种行为,自己在心理上就通不过。 主要是自己受传统文化和传统道德观念的影响太深了,根深蒂固,一时很难摆脱 这种精神上的束缚。唉……" " 小姐" 说道:" 我一瞅你就是个文化人,文化人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胆 小,活得累。" " 唉,真让你笑话了。也许换个环境就好了,--你能到外边陪客人吗?" 梁 梦一问道。 " 嗯……""小姐" 沉吟一下。 一般来说," 小姐" 们是不敢跟客人到外面去的--用她们的行话说,就是所 谓的" 出台" 。因为这要冒很大的危险:有的可能会白白献身而得不到报酬;有 的可能会被关在一个地方,多少天都回不来;有的可能同时被几个人所蹂躏…… 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对此种种危险,这个" 小姐" 也有所耳闻。但看到梁梦 一如此善良,如此真诚,断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略一思索,就答应道:" 可以。 " 梁梦一原以为" 小姐" 不会答应的,听她说可以,喜出望外。 " 什么时间能行呢?" 梁梦一急切地追问道。 " 晚上十二点钟以后,白天九点钟以前。" 梁梦一一听,完! " 别的时间不行吗?" " 别的时间老板不让出去。" 其实,究竟什么时间行,什么时间不行,他自己也没来得及细想的,他只是 下意识地认为,后半夜应该是在家里睡觉的时间,九点钟左右应该是在单位上班 的时间。但不管怎样,还是先问清楚她的情况再说。就像逛市场上商店一样,先 问问价,做到心中有数,买不买,什么时候买,以后再说。 " 那么,怎么和你联系呢?" " 我把手机号给你。" 在要分手的时候," 小姐" 在吧台上找了一张纸,写下她的手机号,偷偷地 塞到了梁梦一的手里。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