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线索 我们几个人在现场勘查,仔仔细细查遍全屋,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很少,也可以 说几乎没有。没有案犯的手印,没有案犯留下的任何物件,更没有凶器之类的东西。 看来,案犯是个有一定反侦察经验的家伙,作案前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心狠手辣不 说,而且头脑极为清醒,他极为小心地掩盖和预防了他可能会留下的一切痕迹。这 一来,使整个案件成为毫无头绪的“无头案”。强科身经百战,见惯场面,见到眼 前这种情景,也不由得眉头紧锁。 技术科的同志认真检查,总算从室内纷乱的足印中,提检出一个比较模糊的脚 印,经过排查、分析,认为这个脚印,很可能就是案犯的。这是一双看上去极其普 通的胶鞋鞋印,然而我却发现,它像极了我当年在部队穿过的军用胶鞋。因为是头 一次参与破案,我拿不定主意该说不该说,嘴巴动了动,又咽回去了。 这一细微的动作马上被强科发现了,他目光一闪,盯着我问:“你有什么想法? 说出来。” 好厉害。我不好再支吾,便说出刚才的那种想法。强科听了,眼睛一亮,说: “你的看法有道理。” 按照常理,都要对死因进行一番分析。死者虽是个保卫干部,但大都值内勤, 人的脾气又好,基本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死者平时生活检点,家庭关系稳定和谐, 并未听说他在外面有什么别的毛病,也排除了“情杀”或“债务纠纷”之类的杀人 动机。那么,剩下的动机只有一条,那就是案犯的眼睛盯上了保卫干部的这支手枪, 为枪而杀人。 那么,谁会为这支枪杀人,而且对枪这么感兴趣呢? 强科从我对鞋印的分析中得到启发,经过分析和研究案情,觉得案犯有可能是 当过兵,或家中有亲属当过兵,才会接触并使用军用胶鞋。而且此人对枪极有兴趣。 强科在案情分析会上确定,先摸清附近厂矿当过兵或家中有人当兵的人,而且这个 人目前境遇不怎么好,所以才想弄把枪,妄图干什么事情…… 强科的分析很有道理,让我和楞娃佩服得五体投地。三下五除二,就拿出了可 疑人士的大致情况,而且入情入理。心中就想,什么时候,自己的业务水平也能跟 张科长一样呢。 根据安排,我和楞娃分在一组,对机械厂附近的几十家单位职工宿舍进行侦查 搜索工作。然而这里毕竟是省会城市,人口有几百万,单是我负责的片区,也有十 几万人。要想从这茫茫人海中找出凶手,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可是,再难也要干, 工作总是人做的,不然,还要我们这些刑警干什么!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每天的走访、询问、调查,弄得我俩口干舌燥,苦不堪言, 然而有用的线索却没发现。一天,我跟楞娃在一家工厂调查完后出来,累得难受, 便坐在路边等公共汽车。由于地处郊区,又不是上下班时间,公共汽车上倒没有多 少人。车上的售票员是个小伙子,脸黑黑的,情绪不是很好。见到我俩上车,居然 没有过来让买票。楞娃喊了他一声,他竟瞪了楞娃一眼,那样子是挺烦。楞娃咕噜 一句:“不卖票更好,省一毛钱了。”我则下意识地看了那售票员一眼,发现他正 坐在司机后边的一个座位,跷着二郎腿,那双脚上,正是有些发白的旧军用胶鞋。 我的心一咯噔。尽管理智告诉我,世上的事不可能这么巧,但我还是装作买票 的样子凑了过去,说:“小伙子,买票。” 他懒洋洋地接钱,撕两张票,并不看我,目光射向窗外。“你是复员军人吧。” 我也坐下来,像闲聊般的问。“你怎么知道?”他扭过脸来,眼睛盯着我。“一眼 就看出来了,脸这么黑,准是训练时晒的,穿的胶鞋,一看就是部队发的。” 他脸上马上呈现出警觉的神情,没答话,似乎正在琢磨我的话。我忙说:“我 以前也是当兵的,所以看了你这样子,觉着亲。”“河南。1982年入伍的。”“噢, 我在湖北,1976年兵。” 他的神情松弛下来,口气也柔和多了。我俩就这么随便聊了起来。我一边盯着 他的脚,一边想,他倒很像强科分析的案犯,1 .80米的个头,体重75公斤左右, 尤其那一双鞋,我一看就是43号,因为,我也穿43号。下车时,我记住了这路车的 车号,然后去找强科。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