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八、动机 案情急转直下,由开始的无头大案,一下子变得柳暗花明。不单我感到意犹未 尽,连做好了打硬仗的强科也感到有点儿太容易了,连说了几句“没想到,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食品厂的厂长,他连做梦都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付春艳竟是凶 手,而且这么残忍。他实在想不通,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下得了手,不但杀 了人,还能将人分解,一个人用车子驮到那么远将尸体扔了,这得有多大的狠劲儿 与凶劲儿! “她为什么要杀陈岚岚呢?”厂长喃喃地道。这个问题也正是我们一行破案人 心中的疑惑。尤其是强科,他仍觉得案情没这么简单,一个女子轻易将另一个女子 杀了,而且又这么爽快地招认了。“说不定,这里面还有故事。”强科说。 肯定有故事。这话他不说我们也想到了,一个厂的同室好友,往常好得能穿一 条裤子,怎么说杀就杀了呢。 要审出她的作案动机。强科决定,就在食品厂就地审讯,深挖案情。 厂长将办公室腾了出来。他的办公室在楼道的尽头,旁边隔着会议室,既安全, 又无人来打搅。 因为付春艳已承认了杀人,所以对作案动机,倒怎么没费劲,就一五一十地说 出来。 原来,厂里有一小房子,面积虽不大,却有厨房有卫生间,居家过日子倒蛮适 合的。像这种房子,一般已婚且家里人多的职工都不愿意要,因为太挤窄。况且分 房是件大事,分了一次不可能再分第二次,大家就都等着好房。所以厂里决定将它 分给单身职工。按道理是分男不分女的,但由于食品厂里女职工多,没几个男职工, 就打破了这条框子。 消息一出来,最高兴的是陈岚岚,因为无论是从年龄还是工龄乃至进厂后的厂 龄,她都排在第一号。那样,她就可以搬家了,而且是个真正意义的家。如今这样 住宿舍,不能做饭,不能洗澡,连上趟厕所都要走出很远,去工厂的公共厕所。到 了晚上四野无人,黑森森的,吓死人,宁可憋着都不愿出去。尤其是,两个人住在 一起,还是不方便,再好,毕竟不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住一间屋里也别扭啊。 巧合的是,付春艳排了第二号。对住房的渴望,她与陈岚岚的心情是一样的。 然而房子只有一套。她没办法,厂里也表示无能为力。看到陈岚岚那兴奋的样子, 付春艳心里更是嫉妒。为此,两个人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终于有一天,在陈岚岚 兴奋地哼着“甜蜜的事业”时,付春艳以她的歌声打扰了她休息为由,与她吵了起 来。陈岚岚正在兴头上,哪容她这么挑剔,她分明觉出付春艳是嫉妒她,于是不但 不停,声调反而更高起来。付春艳骂她不要脸,陈岚岚回骂她,两个人撕开了脸面 …… 到了夜间,付春艳愈想愈气,见陈岚岚已躺下睡着,便举起了床底下一把本来 是用来劈柴的斧子……可怜陈岚岚连声都没吭,就在睡梦中结束了生命。 作案动机就是这么简单与不可思议。 强科不相信,要求她想想,付春艳背后应该还有什么人的,至少有人帮忙,否 则,她不可能一个人能干出这么大的事。然而付春艳一口咬定,就是她一个人干的。 强科决定,对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再做一次详细地勘查。 这回由于是白天,加上事先有心理准备,又扩大了勘查范围,终于发现,第一 现场和第二现场,都发现了一个脚印儿,且是43号鞋,应该是个男人! 再次提审付春艳。经过一段沉默之后,她终于承认,那个男人也是本厂的,是 个技术员。 这个技术员是有家室的,有老婆有孩子,但却与付春艳勾搭上了。两个人需要 幽会,却难有场所,正好这时厂里分房子。技术员对付道:“你要是分到房子,咱 们就方便了。”可后来的情况是,陈岚岚排了一号,付为二号,偏就这么巧。付春 艳很沮丧,技术员一旁道:“她死了就好了。”这话也许是随便说说,但却给了付 春艳一个心理暗示,那天她猛下狠心将陈杀死,不能说与技术员的话没有关系。尤 其是,当付将陈砍死后,慌乱无措,就找来了技术员。正是技术员帮她,将尸体分 割,又一起合力把碎尸抛向郊野…… 技术员是帮凶,从犯。我与楞娃赶去,在他家被窝里将他拿了。 这个案子破了后,我生出很多感慨,在回去的路上,我对楞娃说:“那两个女 的那么要好,为一套房子就翻了脸,还杀了人,看来,友情这东西碰到利益,就脆 弱了。”楞娃看着我,凝视了一阵,说:“咱俩的友情什么时候都不会变,不论碰 到什么事,我们都是兄弟,互不伤害。”我见他认真的样子,心被打动了,说: “对,我也这么想。”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