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扶摇而出的《南方草木状》(19) 《隆中志》记刘弘为第一位立碑凭吊诸葛亮的朝廷大员,时距诸葛亮去世刚 70年。2008年开始的《大三国文物展》在各地巡回,其中一枚“镇南将军章”之 金印,正是刘弘在襄阳时期的随身之物。印文是由古隶入魏碑的方折之笔阳刻而 成,十分典型。这一时期,从三国到两晋,作为印符和身份象征的印章,绝大多 数都是铜质,但刘弘之印为鲜黄的金质,历两千余年而光泽不磨,很是特殊和醒 目。看得出他是个好文不俗之人。展览还说明,此印1991年于湖南出土。 2010年元旦这天,我和朋友在登封重游嵩阳书院,过永泰寺和少林寺,午后 翻山朝北下来,选择徐霞客由偃师的府店而西去洛阳龙门石窟的路线。从府店的 迎驾村折入巩义界,再过鲁庄。冬日的暖阳下,生长小麦的梯田和起伏的黄土沟 壑、兀立的枯树,使山区显得格外疏阔而萧索。鲁庄一带的老乡们聚集在村北头 离“嵇家坟”旧址不远的地方倚着栏网负暄,等候观看郑州至西安的高速铁路试 运行。 高铁和陇海铁路并行但间距不均匀,经过鲁庄这一段,高铁在山地的深沟里 运行。挤在人群里不过吸一支烟的工夫,大地震动轰鸣,列车呼啸着由西面过来。 当一箭疾射似的列车远去,我甚至没有看清楚试运行的高铁是否乘载有旅客。 什么都来不及,藐远历史和眼前沟壑里的铁道和电网,时空纵横交错,惘然留给 我感想无限。 第六节草木一束孤篇横绝 嵇含在政治人生上,没有超出魏晋士人的历史局限,他延续并重复了嵇康和 嵇绍的人生悲剧,不免令人扼腕而叹!但他遗传并发扬了嵇氏家族为代表的魏晋 风骨,不仅精神高蹈高洁,同样还具备魏晋文人精神的浪漫和优秀的创造天赋。 官场昏庸黑暗,争斗逼仄,但文艺自觉自醒,作品多有出尘之姿。学术注重创新, 文章竞相斗奇,西晋文学在三国“建安文学”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在这样的大潮 中,大家争做文艺的弄潮儿,嵇含著《南方草木状》,也交了无愧于这个时代的 优秀答卷。 他天性聪敏,好学能文,有文集10卷,但是都散失了,留传到今天的只有 《南方草木状》3 卷。说它是一本书,不如说是一大篇随笔小品。远古时期的著 作,多数不以篇幅浩大取胜,老子著《道德经》,言简意赅,只有五千言。 戋戋数纸,以质胜多,优美典雅的《南方草木状》,却是中国植物学的开山。 一汉魏文人与草木 《毛诗鸟兽草木虫鱼疏》——为《诗经》注释草木的陆玑是三国的吴人;著 《博物志》的张华(232 —300 ),则是魏晋时期的学者。从大的方面说,他们 和嵇含是同时代的人。三国和魏晋时期,学者对植物学的兴趣和研究,继承《诗 经》和《尔雅》的传统,已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嵇含之前,文人和文学家对树木花草的状描和记录越来越复杂和细致。 枚乘作赋,首先吟咏出“原本山川,极命草木”的呼唤,气吞八荒。弄清楚 人所存在的位置和环境——这是人之为人的重要使命,意在沟通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