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快到“五一”的时候,基地要求各单位把报考军校的学员苗子档案上报到基地。 本来已经分好工,学员苗子应该由宋天雨负责,但关东山还是找来敬冠欣,让敬冠 欣负责整理并移交学员苗子档案。敬冠欣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明确分工了,不是自 己的工作还让自己去做,于是,敬冠欣来到关东山的办公室,想谈谈这件事。关东 山知道敬冠欣很有想法,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敬冠欣总是被团长批评,但在关东山 看来,学员苗子档案是一项比较重要的工作,如果整理不好,就关系到学员的命运 和前途,从对战士负责的角度来说,他实在不放心把这件工作交给宋天雨,只能找 来敬冠欣负责这项工作。见关主任这么说,敬冠欣也没什么话说了,平时关主任对 自己还是很关照的,本来自己就是下属,上级安排的工作,根本就不应该有讨价还 价的时候,让干什么就要干什么。敬冠欣只能按照关主任的要求,整理学员苗子档 案。 对于敬冠欣来说,整理学员苗子档案并不是什么难事,只用了两天就整理完了, 按照基地规定的时间,及时到基地移交了档案。各个单位的干部干事也都到基地移 交档案了,敬冠欣几乎都认识,而且还有几个是自己同一批入伍的地方大学生干部, 包括862 团的范和平。这几天,大家白天移交档案,晚上就一同出去吃饭喝酒,离 开了团里,让敬冠欣感觉很放松,精神状态也很好,移交完档案,敬冠欣并没有立 刻回团里,而是和范和平到郊区的植物园玩了一天,抛开了工作上的烦恼,让敬冠 欣开心了许多。范和平也是平时的工作很忙,很少有机会出来散心,这次是难得的 机会,两个人边玩,边谈着心。他们两个有共同的感受,觉得地方大学生很难适应 在部队的生活,但现在看来,想改变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适 应。这一天,在敬冠欣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转业的念头,但这只能是想想,现在想 转业,根本就不可能,毕竟,当初签协议的时候,写的是五年不准提出转业,现在 才不到三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提出转业呢,再加上自己是做干部工作的,在干部工作 条例上明确规定,像他们这些地方大学入伍的干部,不干满八年是不可能提出转业 的。转业的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玩了一天,但不可能总这么在外边呆下去,还是要回到单位的。第二天,敬冠 欣和范和平不得不买了返程的车票,各自回到单位。 回来的几天没有什么事情,相对来说比较清闲,又过了几天,就到了“五一” 假期,按照惯例,每次假期都要进行节前教育的,这样的教育基本上都是由政治处 进行的。本来应该很简单,但李建国和李大志一再强调,一定要把节前教育搞好, 决不能当成儿戏。关东山主任没办法,只能按照李建国和李大志的要求,做了教育 计划,下发到各单位,要求各单位分级进行相应的教育,必须让每个人都接受教育。 教育终于结束了,假期也开始了。但对于敬冠欣来说,假期也是没有什么值得 高兴的。 “五一”期间,敬冠欣本不想外出,觉得出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团里好 好休息。可柳叶说李昆回来了,作为同一批的地方大学生应该好好聚一下,否则以 后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了。敬冠欣想想也对,自从李昆被派出学习后,基本上就没 怎么在团里过,先是到北京总部下属的报社学习新闻报道工作,回来后又被基地宣 传处借调负责整个基地的新闻报道工作,虽然各种关系还在团里,但人基本上就在 基地工作了,这次李昆回来是搞新闻报道的,本来是想在“五一”假期结束之前回 到基地的,但柳叶要他多留几天,毕竟同一批毕业的几个人很少能在一起,就利用 假期好好聚聚。李昆觉得也是这样,反正回去也是没什么事情,不如就在这里多住 几天,等假期结束了再回去。 “五一”的当天,敬冠欣、柳叶、李昆、马永思、单卫军、王刚等几名地方大 学毕业的干部都请假外出了。几个人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在他们看来,去哪多是一样的,重要的不是玩什么,而是大家能在一起,聊聊天, 说说话,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大家又觉得虽然不想去什么地方,但也不能在大 街上闲逛,于是,大家决定到凤凰山公园,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总比没有地方去好。 到了凤凰山公园,也许是过节的缘故,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不错,游人比平时多出好 几倍,不要说玩什么了,就是在路上走都费劲。几个人索性到很少有人去的山顶森 林里走走,毕竟那的人相对要少的多。他们走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决定下 山,找个饭店,边吃边聊。 他们选了一家朝鲜族的饭店,毕竟这与朝鲜挨的很近,朝鲜族的人也很多,做 的朝族菜也很地道,吃起来也能让人满意,这让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在饭桌上, 大家无所不谈,离开了团里,仿佛都解脱了一样,没有什么压力,说话也随意起来。 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就是觉得在部队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好,而且与想象有很 大差距,不同程度都有一定的失落感。相对来说,最失落的当然是敬冠欣。这几个 人对敬冠欣也很同情,纷纷为他出主意,想改变这种情况。但在敬冠欣看来,他们 出的主意对自己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又 怎么能解决呢。相反的,大家说的更让敬冠欣想不开了,为什么别人工作都很顺心, 只有自己这么不顺呢。自己越想越不开心,酒就喝的多了一些,本来他就不太能喝, 再加上心情不好,很快敬冠欣就醉了。大家看到敬冠欣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索性就结帐送敬冠欣回团了。 这次敬冠欣很狼狈,第二天还没有完全清醒,觉得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感觉 很不舒服。 “五一”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又开始了正常的工作。没几天,基地来了通知, 为了适应新情况下,打赢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基地要进行一次网络演习,包 括教导团也在这次演习的范围之内。这让团长李建国格外的重视,以前基地进行的 各种演习,基本上都没有教导团的任务,现在突然加上了教导团,李建国自然要重 视了。为了搞好这次演习,教导团多次召开专门会议,研究演习的具体情况。 按照基地的计划,虽然这次演习把教导团列入到演习当中,但也是作为佯动部 队,说白了,就是做其他部队的炮灰。即便这样,李建国也要求司令部必须重视起 来,同时要求政治处、后勤处、装备处都要派专人参加演习,必须把这次演习搞好。 选谁参加这次演习,让关东山费了一些脑筋,现在政治处的这几个人,基本上 都是每人负责一摊工作,张万平和李刚又下到学员苗子班带学员去了,只有干部口 有两个人,宋天雨有是个女的,不适合,只能让敬冠欣参加这次演习了。于是,关 东山找了敬冠欣谈话,把自己的想法和敬冠欣说了,敬冠欣本不想参加这次演习, 毕竟李建国主抓这项工作,本来就对自己有意见,现在又直接面对李建国,谁也说 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关主任这样说了,想了想,政治处也确实没有人了,只能 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到了演习筹备小组,敬冠欣的任务就是和包括司令部在内的其他三个部门抽调 来的干部负责制定演习预案。由于这次演习是以司令部为主,所以政治处、后勤处 和装备处并没有太多的任务,每天除了配合司令部画图、作标记、打印一些材料, 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但让敬冠欣唯一感到难受的是,李建国时不时的要来看看, 这让大家都很紧张。此时的敬冠欣才感觉到,害怕团长李建国的并不是他一个人, 其他的人对团长李建国也是很畏惧的。 经过十几天的准备,演习预案终于准备好了,上传给基地演习领导小组,演习 领导小组也没有什么意见,这就意味着教导团只要按要求参加就可以了。 演习终于开始了。说是演习,还不如说是演戏,教导团的任务只是负责在自己 的会议室里坐着,面对镜头,偶尔基地会点一下教导团的名字,剩下的完全是其他 单位的任务了。即便这样,李建国也对次高度重视,只要是开始演习,就要求所有 的常委都按照要求穿上迷彩服,坐在镜头前,甚至连其他的干部也别想逃脱,都要 在另一个会场看演习的过程。这让敬冠欣觉得很好笑,感觉这一切都是像小孩在玩 过家家。 演习终于结束了。李建国还要对演习进行总结,这更让敬冠欣觉得可笑。教导 团做了什么啊,有什么好总结的啊。可是,李建国是团长,他想做的事情就必须要 做。在总结中,李建国说参加演习准备的同志能够认真准备,很好地完成了上级的 要求,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参加演习的同志,能够认真对待,哪怕是只有一个字, 也要经过多次演练。总之,李建国表扬了这次演习,认为很成功,说是得到了基地 领导的认可。这些话让敬冠欣觉得很恶心,基地根本就没把教导团放在心上,只是 不得不把教导团捎带上,也许是担心全基地的单位都参加了,只有教导团没参加会 让教导团很没面子,才不得不让教导团作为佯动部队,充当演习中的炮灰。 演习结束了,学员苗子的考试又要开始了。这次敬冠欣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 负责这次学员苗子考试的事情了。关东山也觉得再让敬冠欣负责学员苗子考试的事 情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两个人已经有了明确分工,学员苗子的事情是由宋天雨负 责的。 不知道是今年的情况比较复杂,还是宋天雨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从考试 前的准备工作开始,似乎什么事情都变的一团糟,让监考的学生很不满意,监考起 来自然就分外的严格,学员苗子基本上都抄不到,自然也不满意,有的学员苗子通 过各自的关系把不满传到了基地领导的耳朵里,基地的领导也是希望本基地的升学 率能够继续名列前茅,自然就要问教导团团长李建国是怎么回事。李建国知道这次 学员苗子的事情是由宋天雨负责的,他是说什么也不舍得批评的,但又不能不把其 中的怨气撒出来,就找到关东山,说他组织不利。关东山知道其中的奥妙所在,再 加上自己在这个单位这么长时间了,对许多的事情都很了解,知道团长李建国是个 一意孤行的人,别人的话是很难听进去的,所以,凡是李建国批评,关东山都默不 作声,事后心态也比较好,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这次批评也不例外,他根本 没往心里去。 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敬冠欣觉得很庆幸,如果自己也参与到了这次学员苗子 的考试准备过程中,自己肯定会被狠狠地批评一顿,按照李建国的习惯,不在大会 上做检查也是全团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但这次考试是由宋天雨负责的,李建国只 是说政治处准备工作做的不充分,其他的就没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学员苗子考试终于结束了,政治处相对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工作, 再加上李建国和李大志正忙着跑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心思管团里的事情,这段时间 对教导团官兵来说,是难得的清闲。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又开始了半年工 作总结。 按照李建国的要求,这次总结不能再停留在以往的模式上了,要把这次总结搞 好,搞出特点,决不能只是由政治处发个通知,各单位上报总结材料,政治处整理 上报到基地就了事。李建国要求各单位要有人在干部大会上发言,对本单位半年来 的情况进行相应的总结。 这是团长的要求,各单位只能认真执行,大家都知道李建国的脾气,不敢不执 行。 可以看的出,各单位对这次总结是相当重视的,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在会上, 各单位是主要领导做的总结,总结稿写的也很好,唯一不同的是三营的营长赵国际, 他并没有准备发言稿,而是直接以演讲的形式进行了发言。这让李大志很生气,但 他在会上并没有说什么。散会后,李大志随着李建国来到李建国的办公室,把赵国 际不准备发言稿,不尊重领导的事情说了。在会上,李建国并没有感觉赵国际这样 做有什么不合适,他还差一点表扬赵国际,在他看来,能够脱稿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但李大志这么和自己说了,他也顺着李大志的话,开始说这个赵国际太不尊重半年 工作总结了,问李大志该怎么处理。李大志说至少应该是个警告,决不允许再有类 似的情况发生了。现在的李建国基本上没有什么主见,只要是李大志说的话,基本 上什么都听,似乎这个团不是他李建国是团长,而李大志才是这个团实际上的团长。 李建国立即给关东山主任打电话,让关主任通知各常委,立刻到会议室开会。各个 常委都问关东山是什么内容,关东山说他也不知道,团长只是说开会,具体什么事 也不清楚。 到了会议室,大家感觉团长李建国和副政委李大志的脸色有些不对,知道肯定 出了什么事情。团长首先说了话“这次会议只有一个事情,就是讨论一下刚才赵国 际在总结大会上发言不用发言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总结大会是很庄重的,他这 样不用发言稿是不大会极不相称的,如果全团的干部都这样,那么我们的部队还怎 么管理,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决不允许在我们教导团发生了。 今天,我们就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听李建国这么一说,大家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又不知道团长想怎么处理这个 赵国际,谁也不主动发言。 这时,李大志接过李建国的话“我们这是部队,什么事情都要按规矩办事,赵 国际这样不把总结大会放到眼里,如果不制止这种现象,不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 情况。我觉得,必须给赵国际一个处分,至少也应该是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 大家见李大志这么说,知道团长基本上也是这个意见,便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 讨论起这件事。所谓的讨论,无非是围绕团长李建国的意思展开的,基本上都是说 要给赵国际一个处分,说这样做才不至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最后,团长李建国 决定:给赵国际警告一次,并在干部大会上做检讨。常委纷纷表示同意。李建国让 关东山负责通知赵国际,并要求明天就召开干部大会,让赵国际做检查。 散会后,各个常委都知道这个决定肯定是李大志的意见,在大家看来,没有这 个必要让赵国际做检查,但同时也觉得赵国际是有些过分,毕竟这是总结大会,怎 么能不拿发言稿呢。 第二天,干部大会按期进行,赵国际在大会上做了检查,李建国和李大志都在 大会上发了言,强调以后一定要以此为戒,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次大会 的召开,让大家感觉到,在教导团说话办事都要小心,否则就容易惹祸上身,引来 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那些年轻干部,感觉是生活在白色恐怖之中。大家清楚,这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挂职锻炼的副政委引起的,谁都知道,现在团长李建国最听这个 李大志的话,无论李大志说什么,李建国都认为是对的,都会按照李大志说的执行。 现在大家最盼望的就是李大志能早点结束挂职锻炼离开教导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