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在新房干著急的老嬷嬷,一看到扛在关厚勋肩上的「包袱」,当场傻了眼。 「芸丫头,妳……」 楚芸扁着一张嘴,满脸不悦的从关厚勋肩上,奋力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嬷嬷。 「老嬷嬷!」楚芸可怜兮兮的唤道。 「你这个高个儿的,还不快放芸丫头下来。」老嬷嬷丝毫不在乎关厚勋的身 分,撑着自己不高的身材,站在他的身前,语带指责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扛个姑娘家,成何体统﹖快放她下来。」 关厚勋的反应,只是睨了娇小的老嬷嬷一眼,就越过她,直往新房里去,到 了床边,才把肩上的楚芸拋下。 「现在看清楚,你娘子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标致。」 风羿不知何时也跟着关厚勋的身后进新房,还站在床边,盯着楚芸一副评头 论足的模样。 关厚勋不发一言,只是瞄了风羿一眼,要他识相的离开,不过风羿蓄意的忽 略关厚勋的眼神,继续打量着坐在床中央的女子。 关厚勋见风羿根本不甩他,身体立刻挡到风羿的面前,有效的阻止风羿的打 量眼光。 「你到底在做什么?」关厚勋的口气颇为不悦。 「看弟妹啊!」风羿理所当然的回答,还不客气的推开关厚勋。 楚芸看到眼前陌生的脸孔,脸上流露出些许的疑惑,不过她还未看清对方的 脸孔,对方就被用力推开了。 「怎么?」风羿满脸调侃的盯着关厚勋看,「让我看一下都不成。」 「当然……」 「成!当然成!」楚芸打断关厚勋的话,也不在乎这到底是否合乎礼数,竟 然毫不在乎的看着风羿,双眼放出求救的讯号,坐在床的中间,猛嚷道:「你想 看多久就看多久,我不介意,你最好看我看到天大亮。」 关厚勋闻言,楞了一下,嘴角微微的扬起,不过碍于有其它人在场,他强忍 住笑意,只好做做样子,瞪了楚芸一眼,要她安静点。 楚芸意识到他的目光,想也不想地就回瞪他一眼,毕竟自己不欠他什么?所 以也毋需惧怕他,不过她却吃惊的看到关厚勋眼底的笑意。 风羿察觉周遭无言的交流,也忍不住的露出个笑容。 「好啊!」风羿神色自若的说道。他不怕死的对楚芸伸出右手,左手还不忘 指着花厅的圆桌,「看了桌上那些东西,使我肚子直喊饿,不如妳陪我吃,只是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风羿!」关厚勋原本愉悦的心情,被风羿的举动给破坏殆尽,他火大地伸 出手把风羿的右手反握,硬把他拉离床畔,「你是要自己出去或是由我把你丢出 去。」他双眼闪着警告的问道。 风羿一笑,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师弟」!」风羿摇摇头,一个用力,使自己的手恢复自由,口气刻意的 强调自己年长的辈分,「轻松点,怎么一个时辰前才成亲,前一刻才见到美娇娘, 脾气就变得……」 「出去,」关厚勋冷着一张脸,又硬生生的把他的话打断,「不要仗着早我 数天人师门,就认定我不敢揍你。」 「你想揍我?」风羿露出深感兴趣的笑容。 楚芸坐在床中央,目光不停的在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听到两人的恶言相向, 立刻紧张得挡到两个人的中问。 「你们别做傻事。」楚芸各看了他们一眼。 「妳……」关厚勋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的注视着她,不知她为什么挡在他和 风羿中间,「妳以为妳在干嘛?」 「劝架啊!」楚芸睁着一双无辜的双瞳,理所当然的回答。 关厚勋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才发觉,其实最该骂的人是她,而她还自己来送 死。他决定先把那风羿的恩怨丢在一边。 「劝架是吗?」关厚勋看着她,「妳最该骂,妳竟然逃婚。」 「我……」楚芸一时语结。她暗暗扮了个鬼脸,责骂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 刚刚有风羿当垫背就成了,自己还来插嘴,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的老嬷嬷。 老嬷嬷接收到楚芸的目光,立刻如梦初醒般,把楚芸拉到她的身后,就像保 护小鸡似的。 关厚勋看到老嬷嬷,彷佛这才想起房里除了风羿这个麻烦人物之外,还有个 老人家,这下,他可想不通了,今天明明是他的新婚之夜,怎么连丝毫的隐私权 都没有。 关厚勋叹了好大一口气,决定道:「今晚是我的新婚之夜,闲杂人等全都给 我出去。」 风羿一个耸肩,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要留在这新房中跟新娘子对看一整夜,而 自己会在这里猛搅局,原因也只有一个──惹惹自己的师弟! 风羿又看了楚芸一眼,才第一次见面就能让关厚勋对她如此保护,想来道桩 婚事,还有许多有趣的事在后头,他抚着自己的颈项,也没多大坚持,转身便往 门口的方向而去,大发善心的暂放关厚勋一马。 老嬷嬷也在关厚勋严厉的眼神底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朝房门口的方向移动, 楚芸更像是连体婴般,低着头,躲着关厚勋的目光,紧黏在老嬷嬷身后缓缓的移 动,可是关厚勋不知何时到她的身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给拎起来,还当着 她的面,把门一甩,就把老嬷嬷隔在房门外。 「妳该死的要去哪里?」关厚勋把她的身体转向面对他,口气不是很好。 「我……」楚芸转头睁大双眼看着紧闭的房门,彷佛巴不得房门会在她的目 光注视下大开。 过了好一阵子,楚芸才死心的调回自己渴望的目光,知道要门在她的目光底 下大开是作梦,她抬起头,不过一触及他阴沉的脸色,她又不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但她随即振作,一副她有理的表情说道:「明明就是你自己说今天是你的新婚之 夜,闲杂人等都要离开,我只不过是照着你的话做,你生气个什么劲?」 「我叫闲杂人等离开,妳认为这之中包括妳吗?」关厚勋觉得难以置信。 「不包括吗?」楚芸楞楞的反问道。 「当然──不包括!」他顿时有股想打人的冲动,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新 婚之夜当然是他和她两个人的事,她却要跟着别人离开。 关厚勋把她拉坐在椅上,自己也坐在她的对面,「现在人都走光了,我可要 跟妳好好的算今晚的这笔帐。」 「我们彼此不相欠,所以不用算帐了。」楚芸站起身,又想往房门口移动, 不过,不知又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折回头,走进房,拿起自己的包袱,紧抱在胸 前,一个转身,却撞上了一堵肉墙,她轻叫了一声,随即抚着自己发疼的小鼻子, 奇怪他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 「妳要去什么鬼地方?」关厚勋强迫自己耐心的问道,因为他看出自己的小 娘子可能很不好「摆平」,今天若不把事情搞定,难保哪一天,她不会又把包袱 随便一收,趁他不注意,溜得无影无踪,现在想来,自己还真不知道是娶了块宝, 还是娶了个难缠的怪物。 「鬼地方?」楚芸摇摇头,「这是什么地方?我没去过。」 「我不是……」关厚勋察觉自己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他无奈的又问一 次,这次把会令她混淆的字句抽离,「我的意思是问妳,妳抱着包袱是要去哪里? 懂了没?」 「哦──了解!」楚芸点点头,「我是要去找永嘉公主!」她没有多想,便 直接回答。 「找……找永嘉公主?!」关厚勋闻言,立刻拉开自己的身体,仔仔细细的 把楚芸从头到脚的看一次,看她外表挺正常的,怎么会说出一些连白痴都说不出 来的话?他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 「你做什么?」楚芸别过头,把他的手拍掉,「男女授受不亲,请驸马爷你 自重。」 「驸马爷?自重?」关厚勋皱起眉头,这下他肯定这小妮子的脑筋绝对有问 题。 楚芸看到他的表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姓楚,单名一个芸字,是服 侍永嘉公主的小宫女,所以不可能是你的娘子,这下你懂了吧?我在一开始就坚 持你认错人,不愿跟你回府,可是你偏偏不听,你看──徒然浪费你、我的时间。」 关厚勋闻言,楞了一下,他不顾楚芸的挣扎,抬起她的脸庞,直视她的双眸, 仿佛想试图找出一丝说谎欺骗的影子,不过楚芸双眼明亮的回视他,显然心中颇 为坦荡。 看到她这种目光,关厚勋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她说的是真的!她只 是个小宫女,一种──就是她是个很高明的骗子,不过以她先前的表现,关厚勋 自动的认定楚芸是──后者。 「开玩笑!」关厚勋哼了一声,否定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妳是宫女, 那公主呢?妳可不要告诉我!她也逃婚去了。」 「对啊!」楚芸点点头,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怎么知道?你满聪明的耶! 公主真的逃婚了!」 「现在妳还在跟我开玩笑!」关厚勋光火的看着她,「还能编出一个人名来 企图让我相信妳──楚芸!」他又不屑的哼了一声。 楚芸听了他的话,气得差点跳脚,奇怪自己怎么遇到了个怪胎?说真话、说 假话,他一概都不信。 「总之我言尽于此啦!」她的手一挥,管他是什么鬼驸马爷,反正她只有一 个主子,就是她家公主,所以她根本就可以不理会他,「时辰不早了,请驸马爷 就寝,我要走了。」 楚芸的脚才动一下,关厚勋的手就立即随之而至,一把抓住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楚芸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恶劣,她自认自己 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不懂为什么关厚勋还一直纠缠她? 不过只消看他一眼,楚芸就知道他为什么不放过她了,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她 的话,她的脑中灵光一闪。 「我再跟你重申,我不是永嘉公主,所以想当然耳,我也不可能是你娘子,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老嬷嬷,她是最有力的人证。」楚芸脸上漾出 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不相信有了老嬷嬷的话之后,他还会不信服。 关厚勋看着她的表情,这才正经的思索着她的话,说真的,他并不希望她说 的是实话,毕竟他现在认为他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肯定比个皇家公主有趣多了, 更重要的是,第一眼看到她,她便已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 他在心中挣扎了一会儿,原来握住她手的大手掌,也蓦然一紧,楚芸因为突 来的痛楚而身体一僵。 关厚勋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没有拿捏住,立刻把手一松,不过还是牵制住 她,他神色自若的轻揉着他方才抓痛楚芸的地方,淡淡的问道:「我只要知道一 件事,跟我成亲拜堂的人究竟是谁?妳或是公主?」 楚芸眨了眨眼晴,想不透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她也因为这个新问题而 略显迟疑。 「跟你成亲拜堂的是……」她嗫嚅着回答道,「是我!」 听到她的回答,着实令关厚勋松了口气,「这就成了!」他满意的说道,「 既然跟我拜堂的人是妳,妳就是我关厚勋的妻子。」语毕,他便放开她的手,走 到花厅。 楚芸看着他的背影,难以置信的张着嘴巴,久久才回神,一回神,她立刻跟 着他跑出去。 「喂!你搞错了吧!」楚芸也顾不得他的身分到底为何?这一刻,她只想要 塞点理智进他的脑中,使他弄清情况。 「我知道现在情形很复杂,所以让你的脑筋转不过来,但是……」楚芸硬挤 出一个笑容,面对着坐在椅上的关厚勋,用一副哄骗的口气说道:「但是我可以 再跟你解释一次,虽然是我跟你成亲拜堂,可是皇上赐婚予你的对象是永嘉公主, 所以你不要紧张,我们只要把公主找回来,一切都会没事的,你一个官家大少爷, 实在不需要屈就于我这个小丫头。」 「我并不认为我是屈就。」关厚勋对她咧嘴一笑,拉她坐在他的身旁,「而 且我也不紧张。」 他轻触着她的额头,这才令楚芸惊觉自己的额头布着一层薄汗,她抬起手, 胡乱的擦拭了下。 关厚勋看着她的举动,不由得又是一笑,「我看,正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只 有妳在紧张。」 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是怪胎!楚芸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放下,觉得自己已经濒临 崩溃边缘,她看着关厚勋从容的倒了两杯酒,还将其中一只酒杯交给她。 楚芸瞄了酒杯一眼,没有伸出手,「我不要喝酒,我要你告诉我,你到底懂 不懂我的意思?」 楚芸用一双晶莹的大眼看着他,眼底尽是困惑,至今他还不敢相信,自己说 得已经如此的详尽,而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失踪 了,她想,她终其一生,也搞不懂他们这些所谓达官贵族的思考模式,思及此, 她突然弹了下手指,「我了解了,你是否还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找老 嬷嬷作证。」 关厚勋没有回答,还是把酒杯放在她的眼前,不过楚芸还是不愿伸出手,他 见状,也不坚持,两三下就把两杯黄汤下肚,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不需要去找 任何证人,我姑且相信妳叫楚芸,是永嘉公主的宫女,并非是皇上赐婚予我的妻 子,这样总行了吧!」 楚芸闻言,松了口气,她终于令眼前的这位大怪胎了解她的意思,不过,关 厚勋接下来的话,才令她发觉,自己开心的太早了。 「可是妳是公主还是宫女,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关厚勋的话,有效的捉住 楚芸的注意力,「跟我拜堂的人是妳,我只认定今晚同我拜堂的女子才是我的妻 子,而那个女子,就是妳──楚芸!」 楚芸连眨了自己的睫毛好几下,嘴巴张张合合,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无法自制的惊叫,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不 过她更怀疑关厚勋的脑子有毛病。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关厚勋一脸调侃。颇有意思想再把话重复一次。 「够了、够了,再清楚不过。」楚芸忙嚷道,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再忍受听 一次方才的话,她摇摇头,她可不敢作梦、不敢高攀更不敢抢了她家公主的位置。 「我要告诉你……」 「我看还是由我告诉妳。」关厚勋手一伸,毫不客气的捂住她的嘴巴,让她 闭嘴,「跟妳一同从宫中进府的,除了老嬷嬷外,还有其它人吗?」 楚芸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好实话实说的点点头,表示还有。 关厚勋得到她的回答,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些人会认出妳不是公主 吗?」 楚芸蹙眉思索,才缓缓的摇摇头,毕竟以往跟在公主身边的几个宫女中,只 有她一个人陪嫁过来,老嬷嬷则是前来短暂照顾公主,只停留数天便也得离开。 「那就好办了。」关厚勋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移开自己的手,情不自禁 的轻触着她白皙的脸颊,仔细叮咛道:「今夜我与妳的一席话,不能对外界的任 何一个人透露,至于妳的那位老嬷嬷……」他顿了下,才又说道:「我会与她谈 谈,听清楚了吗?」 见楚芸没有反应,只是一脸木然的看着他,关厚勋只好耐心的又问一次,「 妳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楚芸终于有了反应,「可是听清楚了又怎么样?」 楚芸察觉自己自从发现公主出走后,无处可发的一股气正缓缓的冲上额头, 自己跟眼前的这位仁兄「磨」了半天,竟然被他的三言两语就给成定局,嫁他… … 「听清楚了,就照做便是。」关厚勋没有发现楚芸蓦然变得深邃的双眸,径 自得意的说道:「其它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妳毋需烦恼。」 「是吗?」楚芸从椅上站起来,从小所受的礼节,使她不敢逾矩的伸手用自 己的指甲抓破他的脸,纵使她是巴不得如此做,不过她现在只能走来走去,拚了 命的想克制自己。 欺君之罪!这可不是开玩笑,楚芸忿忿地在他的面前停住脚,秀气的拳头在 他的眼前挥来挥去,「你是不是嫌你自己的一生过得太过平顺了?才给自己找麻 烦,你知不知道,这事若是东窗事发,会牵连许多人的。」 「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关厚勋伸出手,轻易的抓住她飞舞不停的拳 头,把她拉坐在他的腿上,脸上依然是一派冷静。 他这突来的举动,着实吓了楚芸一跳,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推了他一把, 飞快的站起身,对蓦然而至的亲密感到涩然,她甩甩头,硬是把害羞的感觉甩开, 退了一步,故作冷静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打算怎幺做?」 「总之,妳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事,全由我来扛。」他一副优闲样。 「你扛?你扛?」楚芸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把脸藏在双掌中,原本以为跟他 把话说明了,能够使烦恼减少许多,谁知,不说还好,一说,徒然增添了更多的 烦恼,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男人,「你不负责任,公主失踪了, 你竟然不去找她。」 「我没有说不去找她。」关厚勋把她的手拉下来,直视着她说道:「人,我 一定会找,只不过,她不是我的妻子,我要妳记住这一点。」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楚芸摇摇头,依然不死心的说道:「你的爹、 娘怎么办?若他们知道,什么都完了,你倒不如现在让我走,这样可以省去许多 的问题,你说是不是?」 「让妳走可以省去什么问题?」关厚勋反问着。 「可以省去……」楚芸仔细地思索,「省去解释为什幺跟你拜堂成亲的人是 我,而非公主的问题!」她松了口气,终于想了个答案。 关厚勋回她一个笑容,「新婚之夜,新娘失踪,妳认为这一点,我毋需解释 吗?」 楚芸揉着自己的额头,奇怪自己怎么说一句,他都有法子顶一句,顿时她觉 得头好痛,「可是你爹、娘……」 「爹、娘明日便要起程至河南省亲,更何况,妳、我成亲之后,并非与他们 两老居住,所以妳根本就毋需担心。」关厚勋一句话又把楚芸的话打断。 「去河南省亲?」楚芸眨了眨眼睛,脑中霎时又涌入了满满的活力,「那是 否代表着你也得跟着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的待在这里, 等你回来。」 她已经热切得过头了,一眼就让人明白她在打什么鬼主意,关厚勋笑着心想, 但在见她兴奋的神色,他不由得一个摇头,说实话,他实在很不想让她失望,不 过他还是实话实说,「这次我并未打算跟着爹娘去河南省亲。」 「你不去?」楚芸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关厚勋点点头,「今日才成亲,爹不希望我带着新婚的妻子千里跋涉,更何 况我这个妻子是个千金之躯,所以……」 「所以你就不去!」楚芸发现自己才冒出的希望之火被消灭,心中真的是呕 得紧,「你真是不孝,去省亲你不去,又不跟自己的双亲同住,克尽孝道,你是 长子,我想你关家祖宗一定巴不得你从没出生!」楚芸气得口不择言。 「他们老人家怎么想我是不清楚,」关厚勋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我可 以肯定的一点是……」他摸摸她的脸颊,「妳这个丫头现在是巴不得为夫的我从 没来过这个世间!」 楚芸闻言,满脸郁闷,不太想搭理他,连他抚摸她的脸颊,她也没有闪,只 是瞪着他。 「如果妳真的那么希望我去,那我明早就去向爹娘说便是。」关厚勋体贴的 表示。 「好啊!好啊!」楚芸一听,又亮起一张俏脸,「你快去、你快去!」 「不过妳也得跟我去!」关厚勋一点也不保留的拋下一句话,他很有心理准 备的又看着楚芸的一张脸沉了下来。 「你把话一次讲完好不好?」楚芸一张小脸全皱在一起,颇有嚎啕大哭的前 兆。 「别这样!」关厚勋摸了摸她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充满着柔情,低声劝道。 他不这样还好,一对她放柔音调,楚芸的眼眶里忍不住一片湿意,「你让我 去找公主好不好嘛?」她可怜兮兮的哭丧着一张脸。 看着她的模样,关厚勋几乎忍不住的想答应让她离去,不过他还是硬下心摇 摇头,「我要妳忘了这件事,最好就是忘记世上有永嘉公主这号人物的存在,她 的事,现在都由我来烦恼。」 「我……」楚芸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似的,瘫在椅子上,她实在不懂这个 男人在想些什么,自己的正牌妻子跑了,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叫她继续顶替, 这是什么世界? 「你一定会后悔的!」楚芸到最后也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讲。 关厚勋闻言,还是一笑,淡淡地说道:「只要是我所决定要做的事,我做了, 我就不会后悔!」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楚芸望着关厚勋自若的脸庞,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待他,说他温 和嘛?双眼中总是闪着警告,有股若谁惹到他,他就会把人给揍一顿的感觉;可 是说他凶恶嘛?他的脸上总带着一抹笑意,好象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她撑着自 己的下巴,想使自己浑沌的脑子,理出一个头绪! 「妳沉默是否代表着妳认同了我的话,愿意乖乖的待在这里!」 楚芸闻言,立刻回魂,否定的摇头,「我没有答……」 「还有一件事要先知会妳。」关厚勋颇为孩子气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丝毫 不觉无礼的打断她的话,「我一向不喜欢听到令我不满意的答案。」 「有没有搞错啊﹖」不知所措的怒视着他,关厚勋则无辜的对她耸耸肩,看 他的表现,她便了解关厚勋不觉得事情有何不妥的地方。 「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楚芸气愤的大吼:「所有的问题你 都找到了答案,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自大!」她气 愤不已,「我到底是招谁惹谁﹖公主失踪了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干嘛闲闲没事, 跑来嫁给你这个疯子。」说到最后,她不由得开始怨自哀,眼睛疯狂的泛出泪水, 「我不要你当我夫君,你真是奇怪,为什么要缠着我﹖强摘的果子是不会甜的, 你难道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偷摘果子。」关厚勋心疼的擦着她的泪水,似 真似假的逗着她说道。 此言一出,果然收到成效,楚芸忘了流泪,猛眨着眼睛,楞楞的看着他,不 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只是在比喻,不是真的问你有没有吃过强摘的果子!」楚芸用着略带哭 意的语调,很好心的帮他解答,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关厚勋的学问竟然是如此的有 限,竟然连她话中的含意都不懂! 「不哭了?」关厚勋松了口气,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老实的说道:「我很 怕女人哭。」 楚芸微楞的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很怕我哭啊?」 关厚勋点点头,却又赶忙的开口:「不过妳不用使用眼泪作手段,逼我点头 让妳离去上,这是没有用的!」 「意料中的话语。」楚芸的反应出奇的平静,她抬起手,自己把脸上的泪水 擦尽,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她很清楚关厚勋下一步就是打破她的希望,所以她 索性不抱任何希望。 关厚勋闻言,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很高兴我们彼此已经渐渐的有所共识。」 楚芸哼了一声。 关厚勋见到楚芸不屑的脸孔,不怒反笑,缓缓的站起身,连带的拉起她。 楚芸就这样楞楞的被他牵着往内房走,见他开始在宽衣解带,才惊觉今天是 个「大日子」,她紧张的咬着下唇,舌头打结,支支吾吾道:「你……你……怎 么……我……不是你的娘子,你不能在我的面前……你还是离开比较好。」 「从今晚开始,我们就得同床共枕,妳总不会以为我会听妳的话而离开道里 吧!」关厚勋语带打趣的说道。 「当然不指望你离开。」楚芸一个转身,就往房门的方向而去,「你只要告 诉我给仆人居住的房舍在哪里,我就不会待在这里。」 关厚勋摇摇头,从她的身后把她拦腰抱起,楚芸忍不住的放声尖叫。 「好了!安静点!」关厚勋把她给放在床上,禁不住的摇摇头,没想到她的 嗓门如此的大。 楚芸整个人往床的内侧蜷缩成一团,嗫嚅的说道:「你不要碰我,不然我还 是会大吵大闹。」 关厚勋叹了口气,重重的坐在床沿,转头看着她,露出深思的面孔,然后才 缓缓的说道:「可以,我可以不碰妳。」 楚芸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不过只有一瞬间,她的表情又变得警戒。 「天底下绝对没有如此好的事。」她了然的说道,「尤其是你这种小人,你 一定有条件!」 关厚勋忽略她说他是小人的句子,只是点点头,不跟她客气,直接说道:「 没错,我是要妳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才不碰妳。」 「只要你不碰我,就算是几百个、几千个我都答应。」楚芸急着回答,她现 在只想保住她的贞操。 关厚勋见到她急得通红的脸庞,露出一个爱怜的笑容,「我没那么贪心,我 只要妳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妳不得独自一人离开关府, 去寻找公主,第二、妳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妳的真实身分,如果妳违背了,就任凭 我处置,其中当然就是包括了……」他邪恶的看了她一眼,言下之意表露无遗, 「就这么简单!」 「简单,这不就是摆明了要我对人说谎,你……」 「我要妳的答案与承诺。」关厚勋继续动手解着衣衫,从容不迫的打断她的 话。 「你……」楚芸见他已把上衣解开,立刻把目光一瞥,气急败坏的嚷道:「 要我给你承诺也行,不过你也得先答应我,不能去跟老嬷嬷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好!」关厚勋回答得很干脆,「我向妳承诺,绝不胡来,这样妳总可以给 我妳的承诺了吧!」 楚芸着实在心中考虑了会儿,飞快的瞄了他一眼,然后才硬下心的点点头。 「可以,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我的真实身分,也绝对不会「一 个人」出外寻找公主。」她找人陪总行了吧!楚芸心中贼贼的想。 关厚勋得到她的承诺觉得十分的满意,丝毫没有察觉楚芸眼底闪过的一丝阴 谋。 其实这场打赌关厚勋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赢定了,因为他想到他还有一个师兄 ──风羿,他肯定风羿一定会在无意间帮助他,使楚芸自毁承诺,因为以风羿的 精明,他绝对会嗅出不对劲的气息,若他自己三缄其口,风羿也只能来问楚芸, 他相信以楚芸的粗枝大叶,她也肯定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对他吐实,到时──赢家 是谁?就确认无疑了,虽然自己的想法有点恶劣,但是他真的第一次觉得,风羿 这个人还有他的存在价值。 他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盯着眼睛直视着床内的楚芸,不由得心想,或许真 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相助,见他并不想娶皇族之女为妻,便阴错阳差的给了他一块 宝。 「好!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就寝了,明天一早,还要去替爹娘送行,可不能 迟了。」 楚芸楞楞的点点头,躺了下来,不过还记得竭尽所能的往床的内侧缩。 关厚勋看到她警戒的模样,不禁微笑,也跟着她躺下,伸出右手把她往他的 怀中拦,楚芸浑身不由得一僵。 「别紧张!」关厚勋轻柔又不失调侃意味的声音,在她的耳际响起,「妳浑 身绷那么紧,根本就不能入睡,若我向妳承诺今晚不会侵犯妳,这样妳总可以安 心了吧?」 关厚勋一边说,手还不忘帮她解开简单绑住的长发,轻揉着她的后颈项。 楚芸没有回答他的话,依然硬着身体在他的怀中,不过未几,她便感到自己 在关厚勋轻柔的抚摸下渐渐放松,她乖乖的靠在他的怀中,惊讶的发觉,听着他 平稳的心跳声,竟使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公主失踪,连带的把她弄得疲惫不堪, 她垂下沉重的眼眸,反正明天的事,留待明朝烦恼吧!这是她沉入睡眠时最后的 想法。 关厚勋听到怀中人儿所传来的均匀呼吸,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 他还真的有点担心会搞不定他怀中的这个宝贝,他微挪了挪身子,低头看着楚芸, 没想到他也才一动,楚芸在睡梦中像是感应到似的,竟自动的更偎进他的怀中, 他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紧紧的搂着她,绷了一天的情绪一放松,才发现自己也 累了,他也需要睡眠,他闭上眼睛,在心中暗下决定,明天肯定要将一切事情给 搞清楚。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