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喝死人的朔州假酒案(1) 喝死人的朔州假酒案 对山西来说,1998年的春节是难以令人忘记的。就在山西人民喜气洋洋地准 备过大年的时候,亲人死亡的消息却一次次地传出,顿时,恐怖掩盖了喜气,恐 怖幕后的黑手就是朔州的假酒。至今,山西人仍谈1998年春节色变,而本在全国 甚至是世界闻名的山西酒业因此而受到了重创,至今还没有走出假酒的阴影。 年关变成" 鬼门关" 1998年1 月23日,山西朔州市平鲁区医院接到了一名重危病人。病人的症状 是呕吐、头疼、瞳孔散大、呼吸困难,还没来得及推进抢救室抢救,这名病人就 死亡了。医护人员询问过病人的病史和病人死前食用的食物后,确定为酒精中毒。 当时,已接近年关,医院的部分医护人员已经回家准备过年。对于这名因酒 精中毒而死亡的病人,医生们只当是普通的事件,大概都认为是因为过年,家里 串门的亲戚多,一不小心喝过头了,谁也没有想到这是一起震惊全国的假酒中毒 案的前奏。 1 月24日下午,平鲁区医院又接到了两个病人。其中一个病人的症状是四肢 痉挛、血压下降、呼吸衰减,经抢救无效后死亡;另一个病人有高血压史,症状 表现为四肢麻木、呼吸困难,医生建议转院到朔城区医院做CT检查,但在转院的 途中这名病人就死亡了。事后得知,后一个病人是工商干部局的赵华。 1 月26日上午11点,医院的内科又接诊了一个病人,病情危急,其症状与24 日的两例相似,并且都在病发前饮过白酒。这时,医院的医生开始重视起来,怎 么会连续出现多个这样病症的病人呢?医院的副院长立即就让内科主任询问前几 个病人家属,病人是不是都喝过酒。 午饭过后,内科又接了一个病人,到达医院时,病人已经没有呼吸了。下午 4 点,调查的人回来说,前几个死者都饮用过散装的白酒。据此,医院初步认为 是散白酒出现了问题。 但要不要上报的问题,在医院中引起了争议。有的支持上报,毕竟已经有几 个人死亡了,但也有反对,因为还不能真正确定是酒的问题还是饮酒过量导致的 死亡,加上正处在春节放假的时期,如果报错了,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如果当时能检验酒样就好了,但遗憾的是,当时的平鲁乃至朔州都无法检验 样酒。经过慎重的讨论,医院决定上报。由于平鲁区医院是区县级医院,以前从 没有接收过这类病人,在上级没有派下人之前,只能是一边找人组织抢救,一边 查阅资料。 下午6 点,医院的副院长向区政府办公室、区公安局、防疫站打电话报告情 况。就在打电话的同时,内科主任来报告说,医院又死了一个酒精中毒者。至此, 仅1 月26日当天,就已经死亡4 人。 晚上7 点,区政府召集技术监督局、工商局、公安局以及医院的领导开会, 做出指示,由工商局负责连夜封存散白酒,由公安局负责立案侦破。那时,朔州 的老百姓已经买走散白酒一万余斤,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将出现无法想象的后果。 晚上9 点,内科当日已经死亡6 人,加上前几天的死亡人数,一共是9 人。 朔州市领导、平鲁区领导在医院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医院拿出抢救方案。晚上12 点之前,内科的19名医护人员全部到岗。 当晚,平鲁所有已经放假的官员被紧急召回,并奔走各个乡、镇、村,挨家 挨户下达警告,并回收了部分散装白酒。同时,工商局也连夜查封了100 多个散 酒销售点;公安局抓获了山西省文水县贩卖掺有大量甲醇的假酒的涉案人员。后 来经测定,中毒者所喝的白酒中每升含甲醇361 克,超过国家标准902 倍,即使 喝得较少,也能对人体造成极大的危害。 1 月27日(除夕)凌晨,医院又接诊了5 个病人,早上8 点以后,病人剧增, 至28日(大年初一),病人已达106 个。谁家春节会不喝酒庆祝呢?喝酒的人多, 出事的人就一下子多了起来。 这种紧张的情况一直持续到2 月4 日(正月初八),从2 月5 日开始,就没 有中毒者入院了。13天中,平鲁区医院一共接诊了190 例中毒者。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中毒者,电视台选择了在除夕夜大家都收看春节晚会的 时段,在电视荧屏下方播放警告:我市近日流入清徐、文水、孝义生产的散装白 酒,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希望广大市民不要再饮用此酒。 1 月31日,一份紧急材料送进了中南海,江泽民同志得知此事后,非常重视。 在此后的数天内,朔州市各电视台、电台不断发布消息,提醒广大市民不要再饮 用散装白酒。 相信1998年的春节朔州人永远都会记得,因为在那个年关,有许多人从鬼门 关走了一遭,命大的走回来了,命弱的就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据统计,自1 月26日开始,短短数日内,因喝散装假白酒而死亡的人数达27 人,中毒入院接受救治的222 人。 从真酒商到假酒贩 朔州是新建城市,比较偏僻,远离市区,经济不发达,老百姓的生活并不富 裕,到了年根儿都会去买点儿便宜散酒喝。所以,散装的白酒在朔州是比较有市 场的,而犯罪分子也是看准了这一大市场,受不了利益的诱惑,做出了让人所不 耻的事情。 1998年1 月27日,公安局查清出售假酒的源头是,朔城区南关杨万才的白酒 批发点。在平鲁区贩卖假酒的原区糖酒公司职工朱永福、个体户田贵业和田贵俊 兄弟等人都是从他那里批发的酒。 公安人员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散装假白酒的制造者是文水县农民王青华, 并连夜对他和他的妻子实施了抓捕。 随着审问的开展,公安人员得知,王青华用4 吨甲醇加水后勾兑成散装白酒 57.5吨,出售给个体户批发商王晓东、杨万才、刘世春等人。而这些批发商在从 王青华处买酒的时候都知道白酒甲醇的含量严重超标,但为了牟取暴利,他们不 惜铤而走险,置广大乡亲的生命于不顾。 王青华是文水县的农民,最初的时候开过酒坊,卖的都是真酒,但后来因为 生意不好倒闭了。因为这个原因,王青华家的经济情况很不乐观,住的房子是村 里较差的。 文水县一般的农家都是小院,进入院子的大门,会有一个屏风式的挡壁,院 子中有主房,旁边有配房,而王青华家没有院子,只有两间看上去本属于配房的 平房。王青华还有三个孩子,失去了酒坊的经济来源,生活变得相当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