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第一章这钢筋水泥筑起的摩天堡垒,似乎并不那么坚固(2) 我站到一旁,贴着冰凉的电梯壁,一言不发。 电梯徐徐上升,心随着楼层数字一下下跳动。昨夜梦境浮出,在这密闭狭窄 的空间里,无论看向哪儿,眼角的余光都不可避免地会扫到他。 扫到他光亮如镜的鞋尖、菱形袖扣、领带上交织的斜纹。 我感觉到被注视的压迫感,抬起眼,恰与穆彦视线相撞——他在看我。心里 咯噔一下,我想,这时候出于下级对上级的礼貌,应该笑一下。 只是微笑还未匆促展开,他已经开口:" 安澜,例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 " 好的。" 不单我错愕,孟绮也露出诧异表情。 穆彦笑了笑,显然他今天心情不错,否则很难一大早就在他脸上看见笑容。 灯光将他睫毛的阴影延伸到眼窝。不笑的时候,他有张线条锐利的脸,即使 锋芒咄咄的眼神也难掩盖这张本身就很好看的脸。 电梯逐层有人下,过了20层后只剩我、穆彦和孟绮三个人,在这令人忐忑不 安的安静里,电梯终于停在了25层。 我迈出去,下雨天进进出出的人将电梯口踩得湿答答的,细高跟鞋一下子踩 滑了……仓促间我无意识地抓住身旁的穆彦,重心不稳地靠在了他身上。 穆彦扶住我,伸手挡住电梯门,一言不发,待我站稳了他才放开。 " 安澜,小心点。" 孟绮笑意微妙。 我向穆彦道了声谢,心里困窘地知道,这一绊,看上去太有预谋,像极了女 下属勾引男上司早已用滥的招数。 虽不是故意,却依然心虚——那个梦,在他扶住我的一刹浮现眼前,一簇看 不见的火星乱溅。 穆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电梯门徐徐合上,他的笑脸在那条窄缝后隐去。他的笑容像一束阳光,照进 来后便一晃而失。 电梯继续上升,抵达公司大楼的顶层。 独占整个26层做独立办公区的,是穆彦管理的庞大营销系统。 看着亮起的数字26,我反应过来——今天是星期一,总部的新任命应该就在 今天发布。 从营销总监升任副总经理,真是一个好消息,难怪他心情不错。 好险,差一分钟迟到。 刚进入行政部办公区,就撞见了最不想撞见的人——我的顶头上司苏雯。 苏雯一向讨厌迟到,更讨厌打擦边球,有时她会一早守在前台,用冷冰冰的 眼神看着我们赶着最后一两分钟冲进来,当时间一到,她就露出笑容,满意地清 点迟到名单。 看她走过来,我有点不自在,低头装做忙碌的样子。 她在我桌旁驻足,语声平板地说:"9点的经理例会要提前,我们部门的例会 推迟到10点。你通知其他人,上午不要安排外出。" " 知道了。" 我点点头,抬眼看见她的背影有点不同寻常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