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在劫难逃(5) 现在,我的眼前放着一盘爆炒黄鳝,我也曾萌生过抢的念头,但我并没有去 抢。我怕别人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如坐针毡。 我茫然不知所措,全身不适,像得了一场大病。小时侯,母亲把好吃的按年 龄、地位分给每一个人,这样做的好处是,大的固然多吃了,但小的也不至于因 为被抢而饿肚子。我希望服务员小姐也能像母亲那样将这盘黄鳝每人分一份,但 观察了半天,服务员好象并无此意。后来是我自己动手把它分给了大家。分完以 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我并未给自己留下一份。 现在,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儿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体面 的事。但吃饭的人好象并不领情。从我给每个人分黄鳝的时候起,有的人就有点 不耐烦:不用了不用了,大家自己吃得好好的,你这是干吗呀。老董替我打了个 圆场:他这是怕大家吃不好。 我有点不平: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于是打定了主意:再有好菜的时候,我只 顾自己吃,不给他们夹菜了。刚好老董提议喝酒,喝了一会儿,我终于放开了, 心中也没了顾虑,于是吃得很开心。乘着酒兴,我给大家讲了很多段子,也讲了 许多历史故事。比如我讲了秦始皇为什么被称作" 祖龙" :秦始皇在泰山封禅的 时候,一天晚上,半路上有个人挡住了秦御史的去路,把一本遗失多年的洛河图 交给御史,并让他把这本书交给" 祖龙" 。当时我给大家这样解释:这个故事是 假的,是秦始皇手下的文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巴结秦始皇而胡诌出来的。诸 如此类的还有高祖斩白蛇,白蛇乃赤帝之后。后来,我又讲了一些王莽的事。王 莽作了皇帝之后,从民间求访异人,其中有一个据说是会飞,身上长着一丈长的 翅膀,一次能飞大约二十多米,他就这样一次次地飞,最后飞到匈奴的大营里, 给捉住了。这个故事把大家逗乐了,我也跟着乐。但有一点仍然令我十分厌恶自 己:在讲" 祖龙" 与" 安汉公" 的时候,我的眼睛仍然不由自主的盯着菜。但愿 不要让人给看出来。 我的心中总有一丝不快,而且总在大家高兴的时候。这无疑是很扫兴的。 后来,朋友们开始猜拳行令,我应了一关,便开始吃一个鸡块,但由于喉头 发紧,鸡块在我的食道中划出了一点伤,当时,我只觉得嗓子中像被针刺了一下, 心里马上紧张起来。这种针刺的感告诉觉我,嗓子中又起泡了。这种泡在我们那 儿被称作" 呛食泡" ,但我一直称它为" 抢食泡" ——抢着吃太急而急出来的。 " 抢食泡" 的特点是:最初只是小米大的一粒,随着喉部的蠕动,充血越来越多, 因而越来越大,到最后,大到把整个嗓子眼快要堵严的时候,人就会感到恶心, 呕吐,直吐到把抢食泡呕破了、半口血随食物喷出,才算完事。呕破的部分形成 大面积的溃疡,得吊好几天瓶子消炎。 那天在席上,我一直在极力控制自己,觉得并没有吃多少,可从后来呕吐的 情况来看,我仍然吃了那么多啊。 泡破了,喉部开始巨痛,说明溃疡已经形成,吃喝那一样都不行了,便只好 告退。 到卫生间里吐完,回到席上的时候,我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因为老董看了 我好一阵子。当我提出要回到宿舍的时候,老董也没挽留,只是说,既然不舒服, 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宿舍,,整个人像死了一样,但总算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我想,从 今我再也不出去吃饭了。 我躺下时间不长,老董就来了。他又给我买了两个菜,打成了包,说是我明 天就不用做饭了。虹也跟着爸爸一起来了。我怕在饭店里见到她时的那种尴尬再 发生,于是心里想:老董,你们赶紧走吧。 老董领着女儿走了,我总算又松了一口气。 我渴望见到朋友,但见到之后的情形却是这样。 五 借助酒力,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我被一阵很大的声响吵醒。是吕文魁喝醉酒在开门。好象还有另 外一个人。两个人在说话,可究竟说了些什么,根本就听不见。后来是吕文魁起 来闹,那个人制止他,两个人扭在一起,带翻了桌子,有玻璃杯打碎的声音。吕 文魁大骂一阵,那个人把他按到床上。过了一阵子,传来了呼噜声和开门又关门 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