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在劫难逃(40) 火车在茫茫夜色中孤独而勇敢地疾行,没有龙卷风的大戈壁滩寂静如海底。 在这寂静的海底,我的思想却空前热闹起来。我想,这阒寂的荒原,真是做爱的 好地方。我把自己从胡思乱想的海藻中解脱出来,看着睡去的白银,她的样子很 是无邪:毫不设防地仰面躺着,把一只手放在左边的大乳房上,另一只悬空吊着, 白皙细腻的手背上有许多小酒窝。但正是这种无邪,反而更让人觉得淫荡,就象 漂亮的小尼姑剃光了头更加淫荡一样。我强烈的觉得我应该干点什么,否则便对 不起身边这个女人。但这种事我从来就没做过,更何况我现在什么也做不成呢。 看来我真是个既扫兴又无能的人! 但无论如何,应该做点什么,做不成,也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我打定主义与 她畅谈一番。可是,她现在睡得正香,我是不好意思叫醒她的。那就等她醒了再 说吧。不料这样一等竟把我等得睡过去了,而等我醒来时,她却在一旁等我。 她给我剥了一颗大荔枝,就在她双手掰开外壳的同时,光滑细嫩的荔枝肉赤 裸裸地暴露出来,一道美丽的光突然照亮了我,给我以无穷的力量,我挣扎着伸 过手,一把将她提过来,几乎是给她朗诵着:我要像剥荔枝那样把你剥开!她十 分温柔地躲闪,喃喃自语:你有伤,不敢乱来。我说不能乱来,亲一下总是可以 的吧,不料她十分灵巧地挣脱,已经坐回她的铺上了。她坐在那儿,不停地喘着 气,笑着,她的红色的笑靥映红了整个车厢。 事儿没成,我仍然感到极大的满足。我填补了一个巨大的空白。从现在开始, 我的历史就翻开了新的一页。 回来后,我写了一封信,寄给Z 市市长,可以说我发信时并未抱什么希望, 可是过了五天,有两个人就来找我,声称是司机。这两个人冒着一身的粗鄙气, 一个矮,一个高。矮的比较委琐,高的比较蛮横。刚进门时,他们都比较紧张, 但当看到屋里只有一个瘸腿的男人和一个文静的女人时,他们脸上马上露出那种 很想欺负老实人的贱相,矮个子倒识相,把一盒加长的" 红塔山" 使劲给我递, 高个子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上,翘得老高,一脸凶相,似乎是我开车撞了他而不 是他撞了我。 招呼他们坐下后,我让白银给倒两杯水,白银只是笑笑,一动不动,站在一 旁静观事态发展。为等我开口谈正事,大个子就冷不丁的问:这事到底是私了还 是公了。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时竟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不料白银接上了 话:你说公了怎么个了法,私了又怎么个了法。大个子翻了一下白眼,不响,一 副很不屑的样子。矮个子忙递给我一支烟,堆着笑问白银:公了是咱们都去交通 队,让公家来处理。不过现在这个社会你也知道,在公家那儿咱们都占不到便宜, 私了嘛,说到这儿他突然打住,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白银,白银等了片刻,问: 你们说看怎么个了法。矮个子看了大个子一眼,大个子没表情,矮个子让我们说 要多少钱吧。但未等我开口,他又说,他们今天没带多少钱,要钱也得跟他们去 一趟。白银脸都气白了:你们想得可真美呀!不料大个子" 嚯" 地站起来,拍案 大叫:美什么美,美就不到你们这儿来了!说实在的,遇到你们这种东西,我算 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你们别得意太早了,咱们这事还说不上谁撞了谁呢!对他这 种举动我并不生气,因为一切都太出乎我的预料,而一切又在预料之中,我只觉 得大个子突然变成一个泼妇,使我感到恶心。不料白银却很礼貌地笑着说:你们 先谈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事情闹到这种僵局,是我始料未及的,矮个子也很着急,在一旁使劲地周旋, 一会儿说让我别见怪,一会儿骂大个子太无礼,跑来跑去,像一个光标。我和大 个子都不响,矮个子有些慌乱,更加使劲地给我递烟。过了一会儿,矮个子问我 哪儿伤了,我说腿受了伤,骨盆骨折。他问碰得严重吗,我说都碰折了还要怎么 严重。矮个子又问我住院花了多少钱,我说到时候看看单据再说吧。不料大个子 在一旁嘟哝:别以为用一个单据就能唬人,谁不知道单据是人开的呢。我问他这 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说没什么意思,意思是让我想想我和医生干了什么好事。我 忍无可忍,指着大个子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我叫你来是为了看你那副嘴 脸吗?说实话,如果知道你这么恶心,我是不会让你来的。大个子一副无赖相: 那我现在就可以走啊。我说:你别忘了是你撞了人逃跑,又被抓回来了。矮个子 忙不迭地劝,说不要伤了两家和气。但大个子仍然在挖苦:你看看,你看看,撞 折了腿的人,说话能有这底气吗,一看就是装出来的。我气得要死、但没有办法 的时候,白银回来了。我和司机都大吃一惊,因为她出去并未" 买东西" 回来, 而是领来了两个彪形大汉。